襲擊者
第八十四章,襲擊者
“他毛病一大堆,隻是你不曉得。”賀淨書語氣幽怨地講。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又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好多事我覺得從世俗人情方麵解釋不通。”
“哥承認沒有你聰明,但你還不曾出校門。社會很複雜,各式各樣的人,各種荒唐的事情你都沒見過。我跟他隻是同學加好朋友,古人都說千金難易得知己難求,男生之間的情義你不明白。”
“好吧,這點我不反駁。”賀琳琳閉嘴了。
倆個人又等了十多分鍾,確實看不到人來的跡象,他們決定回去了。把買來的禮物從窗台上提下來堆到牆角。賀淨書不放心,又從晾衣繩上拿下來一件圍裙給蓋住。又搬來一把椅子擋在前麵。
賀琳琳站在一旁搖頭:“我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女生能看上你這麽婆媽的男人。你跟吳瀚哥比真的差太遠了。”
“他有他的好,你哥也有比他強的地方。”賀淨書抬頭起身。
“對,你比他適合做家庭婦男。”
當哥的並不介意妹妹的調笑。“你不說所有女生都會興高采烈地嫁給他。他這麽優秀,同類相吸,照道理你哥也是很優秀的。”
賀琳琳甩開秀發伸了伸懶腰,望著湛藍的晴空。“不是同類相吸,是物以類聚。吳瀚是你人生道路上一個不該出現的大BUG。你的朋友應該是像張大海那樣的。有一天我會找到原因的。”
賀淨書愣住,不是生氣了,而是突然想難道琳琳講的對。自己這種人,各方麵條件都普通平凡。真的不配有吳瀚這樣的朋友,他是自己人生的一個BUG麽?
兄妹倆從四合院出來,沿著胡同往馬路上走。遠遠看到一輛出租車駛過來要靠邊下人。
“哥,你不會生氣了吧 ,剛我講的。”
“生你什麽氣,一家人,我氣得起來麽。”
“你這話說的太像咱媽了,拜托能不能男人一些。”
“嗬嗬。”
“天還早,我想去博物館轉轉。最近學習壓力大,調劑一下心情。”
“好啊,我陪你。不過晚飯前咱們得回去。”
“知道了。”
倆個人朝出租車揮手,隻見副駕駛裏先下來了一個滿臉焦慮的婦人,接著後麵又下來三個穿著淺藍色警察製服的家夥。不,應該說是倆個架著一個腿腳不穩的。中間那被架著的人滿臉通紅,雙眼迷蒙。
是吳阿姨和吳瀚。
賀琳琳小跑到跟前。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著喝得醉醺醺的吳瀚。臉色掛著莫名的笑容。
“不能喝就少喝點,你看喝成什麽樣子了。哎,哎。”吳阿姨連連歎氣。
吳瀚的同事說道:“吳阿姨,你別擔心。今天是吳瀚的大喜日子,多喝點正常。人逢喜事精神爽,一高興誰不多喝兩杯。”
聽到談話吳瀚傻乎乎地笑了幾聲,搖搖晃晃掙紮著還是站不穩。
“可喝得也太多了,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注意身體。”
“瀚子酒量在我們隊可是有名的一斤不倒,沒想到能喝大,他今天是真高興啊。”
“哎,跟他爹一個德行。”
吳阿姨看到前麵的賀淨書。
“小賀你過來了。”
“吳阿姨,這是…….”賀淨書問。
“他們局裏開表彰會,發什麽獎章,他非要我過去一起領。還喝多了。”
“吳阿姨你好,我是賀淨書的妹妹,今天一起過來探望你和吳瀚哥。”
“哦,你好你好。哎呀,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吳瀚哥常來我們家,我們都熟。”賀琳琳轉身衝著他哥:“還不過來幫忙扶一把,把吳瀚哥扶回去啊。”
“算了,小賀身子單薄。你看,這倆個同事還扶不住他。”
“對,對。我們倆是隊裏力氣最大的,不然隊長不會叫我們送。吳阿姨你前麵走帶路。”
正說著吳瀚突然身子前衝,架著的倆個人差點被他帶倒。人朝地麵哇哇吐了起來,全是帶著腥味的酒菜。
“臥槽,瀚子我們快架不住你了。別在大街上吐啊,丟咱們警察的臉。”
倆個同事又把他重新架好,人是起來了但腿肚子打圈邁不動步。從警局一路折騰,倆個被安排幹苦差的小夥子已經開始喘氣。
賀淨書默默站在吳瀚麵前,看著對方爛醉的樣子竟然有些心疼。好久不見,頭發長了人也消瘦很多,兩隻眼還帶著重重的黑眼圈。他抬起吳瀚的下巴問道:“你還能認出我麽,喝那麽多酒為什麽。”
“哥們別問了,瀚子真喝大了。在慶功宴上差點喊他師傅叫爸爸。”
就在這時吳瀚忽然中電一樣,腦袋猛地抬起,雙腿站直,身子筆挺,兩眼睜炯炯有神。在場的人都嚇一跳。
“淨書,你怎麽過來了。”他認出了眼前人是誰。
“臥槽,瀚子,你到底是真醉還是裝的。”同事和吳阿姨都懵了。
賀淨書看著那紅得像兔子的眼睛,還有一副強打精神裝出來的笑容。
“你還行不行?”賀淨書盯著“兔子”的眼睛問。
“我沒事,今天隻是高興多喝了兩杯。”然後轉頭對著同事:“我有朋友過來,你們先回吧。咱們改天再聚。”
“瀚子,你小子耍隊長跟我們玩是不是,你是不是裝醉躲酒!”其中一個同事在吳瀚的肩頭打了一拳。
而這一拳讓吳瀚立刻一屁股蹲在地上,脖子一扭,又哇哇吐起回過爐的飯菜。
“他是真醉了,現在看到我哥強撐著。好強大的意誌力!”賀琳琳彎腰看得分明。
倆個同事麵麵相覷,然後瞧向賀淨書:“哥們,你是哪路神仙,這麽□□!瀚子真是歸你管的孫猴子,你厲害!”
眾人又要去扶倒地的醉鬼,吳瀚一個鯉魚打挺,身子晃三晃還是穩住了。吳阿姨嚇得心髒差點從胸口蹦出來,捂著胸口後退被賀琳琳攙住。
“我說了沒事,你們趕緊坐出租回吧。”吳瀚笑嘻嘻衝同事說完,又轉身看著賀淨書:“我沒想到你會過來看我。我還以為你再也不來了呢。對了,今天是賀叔叔回家的日子。手續辦的順利吧,人接家了吧。”
“瀚子,你真沒事我們就走了。”
“再見,再見。”吳瀚擺手繼續羅唕:“媽,看你嚇得,我沒醉。琳琳你好,好久不見了。”
“我們扶你回去。”賀淨書沉著臉攙住吳瀚的右胳膊,賀琳琳攙住左邊胳膊。
“琳琳不用了,你是女生我別再撞著你。”吳瀚笑著把賀琳琳輕推開,全身重量都壓在賀淨書身上。賀淨書咬著牙,半攙半扶,顫顫巍巍往前走。四個人從馬路邊往巷子口走去。吳阿姨著急讓兒子休息,掏出鑰匙快步先回家。
吳瀚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此刻眯著眼咧著嘴,腦袋靠著腦袋,脖子依偎著脖子,還不停地蹭,盡情占便宜。賀淨書強忍著,也顧及不了許多。隻想怎麽把人送回家,千萬別摔跤。
巷子口停了一輛白色麵包車,這時候車門突然打開。一個身材高大戴著鴨舌帽的家夥斜刺裏衝過來,賀琳琳冷不防被撞到一邊。賀淨書架著吳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狀況。
“哥,小心!”賀琳琳嚇得花容失色但感覺不對勁大喊了一聲。
賀淨書隻顧著往前走,旁邊吳瀚倒是一個激靈轉過頭來。那襲擊者竄到跟前,從衣兜裏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往前刺。吳瀚站直身子一把將賀淨書推開,刀子隔著賀淨書就往吳瀚的小腹刺過來,吳瀚往旁邊閃躲,還想把推倒的賀淨書拉住,別摔在石板上。賀淨書被一推一拉已經蒙圈了。
襲擊者一刀不中,上前抬手又是一刀。
“淨書閃開!”
顧不得許多了,吳瀚將賀淨書用力推到邊上,身子往左側,一手奪刀一手抓那人的肩頭。誰知道這襲擊者也是個愣頭青,也不躲閃,身子撲倒吳瀚跟前齜著呀刀子繼續往前捅。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吳瀚的身形也變遲鈍了。他抓住了對方的肩膀,但身子沒躲及,刀子隔著外套衣角劃了過去。這是個不要命的,但自己手腳又不太聽使喚。吳瀚不敢近身擒拿了,抬起一腳將人踹開。那人撲通一個跟頭,爬起來又反撲。剛才動作太激烈,酒勁上湧,吳瀚有點迷糊。就見人和刀子又到跟前,吳瀚後撤,人撲空。但離得太近,刀子紮在了他的大腿上。情急之下吳瀚一個手刀打歪對方的胳膊,右腳上踢正踹到對方的下巴。襲擊者刀子飛出,人“啊”的一聲慘叫捂著臉摔倒在地。
那襲擊者捂著嘴好像要站起來,但一個踉蹌又趴在地上。緊接著渾身抽搐在地上來回摩擦。片刻後哆哆嗦嗦顧不得嘴巴還在流血,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塑料袋,從裏麵倒出一些粉末就往鼻子裏塞。
“怎麽了,怎麽了?”吳阿姨已經開了房門,聽到動靜跑出巷口。
“媽,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吳瀚一聲疾吼,穿破長空。
“你流血了!”賀淨書已經回過神,跑到跟前彎下腰用手去按吳瀚的大腿。
“我沒事,沒事。”吳瀚還想安撫賀淨書,但大腿處確實有點吃痛。
“血,都是血!”賀淨書嚇傻了,隻知道死死按著吳瀚大腿,腦子裏一片空白呆住。
賀琳琳繞開地上的人,來到吳瀚旁就見吳瀚大腿血流如注,已經把他哥的整個手臂染紅了。她從她哥口袋裏掏出手機,先打120,然後又打了110。
吳瀚拉起賀淨書,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到襲擊者身邊,隻見這家夥帽子掉了。四十多歲枯瘦的臉,還是個光頭,但麵目凶狠。吳瀚這一腳夠狠,血水從對方嘴角流出來,啪嗒啪嗒往地上滴。
“沒事,這家夥我認識,隻是個癮君子。這是犯癮了。”吳瀚笑,想把這緊張的氛圍緩解緩解。
賀淨書從小到大沒有在醫院過過夜。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他還坐在急診室外麵的橫椅上,焦急地等待了一個多小時。吳瀚剛被擔架抬著送進去的時候,他心急如焚,好似天塌下來一般。可再看吳阿姨嚇得一會哭一會喘不上氣渾身顫抖。隻好先強壓住自己的情緒,讓妹妹在急診室外等著,他硬拉吳阿姨去做檢查。
果然醫生說吳阿姨血壓有些高,不能再受刺激,還開了好些藥。吳阿姨情緒太激動,醫生給打了一針鎮定劑然後安排了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