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的心扉
第八十章，小狼狗的心扉
“你太任性。別胡鬧了，好沒意思。”
“我沒胡鬧，說的都是實話。賀淨書，滿大街隨便你拉個人過來跟我比，誰比老子強。再說我比你高比你壯，都沒嫌棄你沒男子氣概。你還扭捏什麽勁。”
聽到這話小賀老師鼻子差點被氣歪，被表白就算了還附帶人身攻擊。
“阮天昊我不許你沒大沒小的。你搞清自己的身份，要麽喊我哥，要麽叫我老師。還有我有沒有男子氣概跟你沒關係。”
“不過你沒男子漢氣概的勁頭有時候還挺可愛。”某人說著笑了，然後向前走近一步，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腦袋和對方的腦袋，這是量身高呢。
“還有哦，你現在已經不是老師，我也不是你學生。個子又比我低半頭，真叫你哥你好意思答應？我叫你小書怎麽樣。”
一堆話聽著即像無賴撒潑又像孩子胡鬧，賀淨書本能地後退一步和對方拉開距離。如果是賀純武他馬上會給個暴栗教訓一下，但對方跟自己沒血緣關係，而且還未必打得過人家。
“如果你答應接受我的追求，我可以保證放棄琳琳。我的損失也很大哦，你別不知道好歹。”阮大少爺逗夠了，退讓一步。
“你追我妹從高一到高二，怎麽會舍得放棄？”賀淨書猛然又看到希望，這家夥竟然主動提出放棄纏擾琳琳，很意外。
“你不信，我明天就把你的名字紋到這個地方。”阮天昊拉起背心露出小腹和胸膛，指著自己兩塊鼓鼓的胸肌。
“對琳琳都沒這樣過，怎麽樣，信了吧。”那肌肉還在冷空氣裏抖動了幾下。
“為什麽？”賀淨書別過腦袋不去看。
又害羞了，比女生更顯得動人，好玩。阮大少爺瞧癡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老想你，想得吃不好睡不好，隻能喝酒。酒醒了還是想你，想得我腦仁疼。”阮大少爺聲音漸漸放緩，低著腦袋，竟有點不好意思。
“你以前對別的男生也這樣過麽？”
“放屁，老子以前隻喜歡女生，要不是之前上過……”
幸好話頭及時打住，但倆人頓時又尷尬起來。
“你走吧，我要回去了。”受侮辱的人臉色鐵青，轉身離開。
“等一下。”
胳膊被抓住，賀淨書回看。
路燈的照耀下兩道濃眉壓著眼眶，看不出眼神但阮大少爺一臉的凝重。
“我知道以前做了好多對不起你的事，我保證我會彌補。隻要你願意跟著我，要什麽我給你什麽，你說什麽我都聽。”
賀淨書突然發覺自己還穿著對方的皮衣，他把皮衣脫下來扔到對方懷裏。
“再見。”
表白再一次失敗，阮天昊站在原地，看著那朝著廠門漸漸遠去的背影他喊道：“不用再爬牆了，他們會放行。記著，以後在廠裏也不會有人欺負你。”
賀淨書思索萬千地走到崗亭那，看看緊閉的行人通道，再看看那高牆，氣短了。他的腳腕子還有些痛，真不敢再去爬一次牆，可大半夜誰會放自己進去。
聽到動靜出來的還是那個老門衛，手裏攥著一張照片。抬頭看他一眼，又低頭瞧瞧手裏的東西。
“你是三部動控處的賀淨書。”
“嗯。”
“進去吧，以後晚上少出門，不安全。”
“謝謝師傅。”
賀淨書鬆了口氣，點頭，穿過打開的行人通道口，一路小跑回宿舍。
剛到樓下，他猛然想起一件事來。隻顧得跟那個家夥瞎扯，周律師給的文件忘記帶回來。穿那件皮衣時，因為手不方便就遞給了對方。為了談話順利他也沒刻意要過來。想著到廠子了再要也不遲。誰料到談話並不順利，稀裏糊塗還把最重要的東西給拉下。應該就在對方哪掖著，趕緊掏手機撥過去。
“喂。”
“怎麽，同意了？”對方很快接通。
“同意個鬼，剛才文件為什麽不給我。”
“你也沒說要。”
“你…….一路上我也沒看見，怎麽想的起來要。你放哪裏了？”
“在我屁股兜裏。”
“你趕緊回來，我現在就去大門口。你隔著柵欄遞給我就行。”
“算了，改天。”
“什麽，你說什麽！”
“我現在沒心情給你送。”
“別胡鬧，這是正經事，你快點送過來。”
“我都被你打槍三次了，有心情胡鬧麽？”對方在手機裏生氣地反問。
“你,你……那你什麽時候有心情？”
“你爸出來那天，我過來接你。”
剛想說用不著但手機掛斷了。再撥過去，語音提示已關機。急得他在樓下團團轉，可實在想不出什麽解決辦法。夜裏冷風一陣陣吹得渾身打哆嗦，他隻好不情願地回宿舍了。
這個周末賀淨書選擇了加班，因為沒人說要過來。而在等待下一個周末的時候心情變得既期待又有些焦慮。父親馬上要被釋放，釋然的心情讓他瞧什麽東西都覺得順眼。其實也不是自己的錯覺，處長對他比以往更客氣了，同事們也都不再拿他取笑，有時候還關心一下他的個人問題，處裏幾個大姐還主動要求給說媒。
周二一上班處長特意把他叫到辦公室。有些不好的預感，以為紀檢組的人又過來找他談話。結果處長隻是請他來喝喝茶，還親自泡了一杯濃濃的鐵觀音端到跟前。搞得他誠惶誠恐坐臥立不安。
“小賀，來廠裏這麽久了吃的習慣不習慣？大食堂的飯菜就那樣，我知道工人們意見挺大。我這有小食堂領導就餐的月票，給你一疊。還有住的地方條件怎麽樣？咱們宿舍1號樓有幾個領導買房搬了出去，都是單人單間還帶空調和冰箱。你要有意願我找領導說說，讓你搬進去住。”
一席話他聽懵了。
“小賀，最近你表現越來越優秀，人還虛心好學，同事們對你的評價很高。下半年再接再厲好好幹，到年底了部裏優秀職工評選，咱們處計劃提名你。”
賀淨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辦公室的，聽著處長雲山霧罩亂侃也沒什麽實際東西。比如他的工作有什麽錯漏，哪些需要改進。可剛一開口，處長又是一頓誇，從頭誇到腳，從衣服誇到鞋。野地裏的狗尾巴草都快誇成了牡丹花，誇到最後假的聽著都有些不舒服，好像某些隱私被侵犯了似的。別人說處長是學化學的，但那詞用的文縐縐成語層出不窮，讓他這個做過語文老師的都有點自歎不如。
掰著手指頭數日子，周一周二過去了，周三過去了，好不容易熬到周四下班。吃過晚飯一宿舍的人在圍觀隔壁宿舍的杜師傅和老楚下象棋。倆個人旗鼓相當，殺得非常激烈，大剛和王圖強的叫嚷把四樓其他工友也吸引了過來。黑壓壓一屋子人，有的站著有的蹲著。還有人掏錢開始下注。老楚是棋逢對手，茶都泡涼忘記喝了。杜師傅倒顯得輕鬆，跟老鄉王圖強還說笑話，談笑風生。
“我說老楚不行就認輸，你這棋下得比生孩子都艱難。再不走，都生蛆了啊！”王圖強大義滅親沒站在室友一方，拿出五十塊錢押在了老鄉杜師傅這邊。
“放屁，明明是我占優勢。你少廢話，擾亂軍心！”
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法看書，賀淨書也圍在旁邊一起觀戰。但沒掏錢下注，隻是湊個熱鬧。老楚突然神來一筆，走馬換二炮，眾人紛紛叫好。賀淨書正看得精彩，褲兜裏手機響起來。
他心頭一震，掏出來瞧，不是期盼中的人，幽幽地失望。但這個大爺他也不敢怠慢，趕緊擠出宿舍來到走廊拐角樓梯處。
“怎麽，有什麽意外麽？”
“沒意外。隻是告訴你，我們提前一天明天就去警局接人。你明天請假吧。我早上八點半過來接你。”
“為什麽提前？”
“不為什麽，警局裏這麽通知的。”
“好。”賀淨書對著走廊的窗戶點頭。
“對了，還有個事。”
“什麽事，你說。”心髒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讓你考慮的問題，我都已經讓步了。”
“什麽問題？”當事人早就忘得幹幹淨淨。
“這麽不上你的心，看來還得當麵談了。”
“喂，喂，喂，到底什麽事？喂喂…….”
電話已掛斷，賀淨書都有些習慣了這個家夥的風格。此事關係著他父親的安危，他不能掉以輕心，再撥過去還真通了。
“怎麽，想起來了，同意了？”
“你之前說的什麽講清楚。我最近工作比較忙，有些事記不得了。”
“好，我再重複一遍。如果你答應接受我的追求，我保證放棄琳琳。”
賀淨書手一抖，手機差點摔地上。趕緊四周瞧瞧，幸好走廊上沒人不然得尷尬死。
“阮天昊，你不要胡鬧了。”
“老子又沒逼著你一定要喜歡我，給個機會不行麽？嗯？”手機那頭的人口氣軟下來，再退讓。
這幾天阮大少爺日子並不好過，幾次喝得醉醺醺然後鬧事打架，對方住院了自己也被派出所關進去好幾天。蚊子連勸帶騙讓他在家喝酒，喝醉了就開始砸東西泄憤，被剛下班的賀鑫臣碰到。當爹的一腳把兒子從二樓樓梯直接踹到一樓客廳。被愛情困擾的小狼狗顧不得疼痛，鼻青臉腫地又跑出去喝酒麻醉自己。一次意外地被他媽發現了臉上的傷，向楓嵐又跑到阮家大鬧了一場。家裏被搞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但他依然隻顧自己我行我素。幸好倆位老人都不在家，看著孫子這樣頹廢自暴自棄，估計阮家得鬧出人命。
關鍵是阮天昊發現喝酒沒用，不管喝多少第二天醒來了還是要麵對老問題。人不搭理自己，不拿自己的話當回事，熱臉貼個冷屁股，屁股都捂熱了，小結巴還是毫無所動。賀家兄妹真是他三輩子的克星，八輩子的冤仇。而自己又沒出息地開始想念起那個清淡的聲音，那個時而生氣時而拿他也沒轍可愛兼可憐的表情，那個夜夜入他夢鄉的小結巴。
“你可以追求，我也可以拒絕對吧。”
“是的。”
“那我現在就拒絕你。不可能的事，我也不喜歡男的。”後一句話賀淨書特意壓低了聲音急速地說道。
“那我現在就去找琳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