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的秘密

  第七十八章,小狼狗的秘密

  蚊子提著一堆熱氣騰騰的東西走進來。


  “賀老師好啊!光吃蛋糕有什麽意思,我在附近找了個燒烤店,給你們送來點烤串。來來來大家一起吃。”


  “你不是已經高三了麽?”賀淨書問。


  “嘿嘿,學不學都那樣,家裏人也沒指望著我考上清華北大。賀老師,咱們別說這個了,來吃吃吃。”


  “我已經不是老師,別這麽叫我。你們吃吧,我要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別,別呀。我們老大十年不過生日了,這可是開天辟地第一次。賀老師你賞個光吧。”


  “十年第一次,鬼才信。”賀淨書起身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裝袋子裏要離開。


  阮大少爺躺在床上,四肢張開,一動不動死了一般。


  蚊子笑嘻嘻攔住。


  “賀老師,我沒騙你。而且今天我們是替周律師帶話過來的。”


  “真的?”


  “那個,咱們先吃,吃完了再說。”


  賀淨書想了想。“蚊子,我跟你們不一樣,我還要掙錢養家。再不回去明天我真沒精神上班。還有這次出來也沒請假,被抓到了我要受處罰。小武和琳琳跟你都是同學,你盡量理解吧。”


  “這…..”蚊子也為難了。


  “少裝可憐,我來解決。”阮大少爺突然在床上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把旁邊的倆人嚇一跳。隻見他瞄了一眼蛋糕,又瞪了一眼賀淨書,甩門走了出去。


  “他要解決什麽?”賀淨書有些不祥的預感。


  “不知道。賀老師咱們先吃,等他回來問一問。還有周律師的話我趁現在告訴你。”


  賀淨書重新坐下,就聽蚊子對他說道:“來之前周律師交代了,他和向阿姨現在都不方便和你再聯係。但你放心,你父親的事基本上已經圓滿解決。他釋放那天周律師會安排其他人協助辦理手續。還有一份相關的文件交給了我,到時候由我跟老大陪你去接人。”


  “他們墊付的那些錢呢,我們一時拿不出這麽多還你們。”


  “不用還了。”蚊子搖頭。“阮家不缺錢,我們老大有倆個姑姑都是經商做生意的,一個在上海,一個在美國。但你放心,阮叔叔是個很廉潔的人,不貪汙也不會仗勢欺人。嗯,雖然我們老大看著有些不著調,但他們父子倆不一樣。”


  “他們不仗勢欺人?”賀淨書以為自己聽錯了。


  蚊子認真地點頭但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實很多事不是看著那麽簡單,阮叔叔是軍人出身,阮爺爺他們家家教很嚴格的。隻是有時候你自己清廉,但擱不住底下的人或者社會上一些有企圖的接近你,或者你的家人親戚。他很忙,真沒精力去管或者根本就不知情吧。”


  “蚊子,你怎麽老跟他待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你是個挺懂事的孩子,別把自己毀了。”


  蚊子摸著腦袋“嘿嘿嘿”繼續傻笑。


  “你爸媽是做什麽的,也是當官的麽。”


  蚊子搖頭。


  “我媽沒工作,我爸是司機。”


  “司機?”


  “嗯,但也在市政府上班。就是市長的專職司機,你之前見到的那個張叔叔是他們家專門照顧阮家老人的私人司機。”


  “額。”賀淨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父親是你父親的領導。”


  “不光是領導,還是戰友加老鄉。我爸年紀比阮叔叔大幾歲,他們都是嶺東軍區坦克連的。我爸本來準備一輩子就在部隊裏待著,但在一次實戰演習中被炮彈氣浪衝起的石塊打中腦部,小腦神經受到損傷。手術後身體變得很差,沒辦法退役了。我父親沒什麽文化,身體也不好。回到老家農村跟人搞養殖,先養魚,連養了兩年,年年賠。後來改養奶牛,又賠了。沒五年部隊給的退役金全被花光。聽我媽說當時我才一歲,家裏窮的連我喝的奶粉都買不起。後來還是阮叔叔,他當時已經在市政府任職,官還不大。在戰友會的時候聽說了我門家的情況,花錢讓我爸學開車,然後招進市政府給他做司機。這些年我們家才漸漸有了起色。”


  賀淨書聽完了五味雜陳不知說什麽好。以前每每遇到不順遂的時候他也曾怨天尤人,但現在真真正正體會到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他安慰似的拍了拍蚊子的肩膀。


  “賀老師,如果你今天肯留下來吃蛋糕,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密碼?”


  “對。你可能知道阮叔叔和向阿姨已經離婚,我們老大其實算是單親家庭的孩子。”


  “嗯。”


  “但很多人不曉得他們離婚的原因是什麽,一般人都不清楚。我也是小時候偷聽我爸和阮叔叔喝酒無意才知道的。他們離婚那年我們老大才七歲。在他六歲的時候,過元宵節,阮叔叔加班,向阿姨跟朋友打牌,家裏的保姆就帶著他去公園裏玩,結果被人販子忽悠拐走了。被賣到了西川省的一個山溝溝裏麵。買他的那家人很窮,有四個閨女就是沒兒子,那個人販子還是那家人的親戚。我們老大在那戶人家呆了整整快兩年才被警察找到解救出來。他丟失的第一年,阮家人瘋了一樣去找他,但那時候交通信息都不發達,找了一年渺無音訊。阮家倆個老人因為想孫子身體扛不住生病住院。向阿姨和阮叔叔堅持了一年,但看不到希望也崩潰,他們每天吵架,吵到最後離了婚。等我們老大被找回的時候已經離婚將近一年,破鏡難重圓,他們也沒再複合。


  我還聽說,他在那戶人家不怎麽聽話,跑過幾次,經常挨打。解救出來的時候渾身是傷,瘦的不到五十斤重。向阿姨看到兒子的第一眼直接昏了過去。我們老大現在之所以這麽叛逆可能跟他的遭遇還有家庭情況有關。他的這些童年陰影一般人是想想不了的。這些是我爸說的,我爸讓我多跟著他,不是一起做壞事,而是護著點,兜著點,盡量少惹禍。所以賀老師,我知道他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但也請你諒解。在我眼裏他一直都不算很壞,他真的很講義氣,也看不得我們欺負女生。在感情方麵他是個癡情的人,我們哥們幾個私下裏都喊他小情種,癡得都帶傻氣,這點琳琳應該清楚。”


  賀淨書聽蚊子說了一堆關於阮家的秘聞沒太大觸動,淡淡地回道:“我現在也說不上多恨他,隻是覺得我們沒必要再有交集。過去的我願意讓它過去,我隻希望阮家的任何人都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這個可能有點難。”蚊子嚴肅地搖頭。


  “蚊子,你把周律師的文件給我吧。那天我自己帶去警局,沒必要麻煩你們了。咱們就此別過,以後你們也離琳琳遠點。我們的家庭環境不一樣,琳琳和他不會有什麽共同語言。”


  蚊子攤開手,一臉難為。“賀老師,那些文件在老大手裏,這個我做不了主。”、


  正說著就聽到開門的聲音,阮大少爺走進來還提著一箱啤酒。


  “老大,擼個串就好,怎麽還弄了酒。搞得動靜有點大啊!”蚊子尷尬地看著小賀老師。


  “今天我過生日,我說了算。”阮天昊抬腿把門踢上,把啤酒箱子放到圓桌下麵,啤酒全拿了出來。


  “這樣太嚇人了,先少來點。”蚊子留了三瓶,把其餘的都放回箱子裏。


  賀淨書已經有些習慣這個家夥的自作主張,但習慣不代表服從。


  “阮天昊,今晚我陪你過生日,但你把周律師的文件給我。以後咱們兩不相欠,沒必要再見麵了。”


  阮天昊還從下麵帶上來起子和一次性塑料杯。啤酒打開,七八個杯子全倒上了酒。


  “敢跟我討價還價,我不喜歡被威脅。不過今天老子心情好,蚊子,那東西在後備箱裏,拿給他。”說著把車鑰匙扔過去。


  “好,我去取。”蚊子接過鑰匙出去了。


  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


  “不用擔心明天的上班問題,你們處長已經補了請假條,明天你可以睡個懶覺。”


  “你說什麽?”


  “已經說完了。”


  “阮天昊,牛皮吹太大會破,我不是小女生被你忽悠。”


  “你不就在那個破鋼廠的動控處麽。一小廠領導我自然不認識,你們處長我更不知道是誰。但是西山區的區長王叔經常來我們家找我爸匯報工作。我跟他兒子還一起去新加坡參加過學習交流。”


  “是麽。”賀淨書冷眼看著眼前嘚瑟的家夥。


  “為了以後方便,我還把你們領導的電話要了過來。”


  說著聽到滴滴的聲音。


  阮天昊把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打開一條短信遞過去。


  賀淨書接過來低頭瞧,上麵寫著倆個人的姓名和手機號碼。第一個他不認識,第二個正是他們處長的名字。


  “還有件事,你也把心放肚子裏。梅君豔的事已經過去,三部的部長過幾天會調走,不會有人為難你。”


  “你監視我?”


  從看到處長的名字開始,賀淨書的臉色就有些不正常,當聽到“梅君豔”三個字,他的臉唰的一下子蒼白無比。


  “不是監視,是晚上叫你們廠長跟處長起來撒個尿,順便聊了聊。”


  “你…….”


  “什麽你你你,我我我的。我又沒吃了他,隻是讓他好好照顧你。工廠裏都是大老粗不就喜歡欺負新人麽,當我不知道啊。”


  “我的事不勞煩你費心。”


  “我挺喜歡為你的事費心。”倆人鬥嘴,說著說著阮天昊把心裏話講了出來,還帶著傻笑。


  賀淨書腦袋低下來不吭聲了。


  沒有了爭吵和冷臉,阮大少爺盯著眼前人,真是越看越覺得俊俏,越看越覺得喜歡。心髒上好像爬著一隻螞蟻,在大口地撕咬著他心尖上的肉。感覺真是從未有過的奇妙。


  正在這尷尬時刻,萬幸蚊子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牛皮紙袋。


  賀淨書起身走了兩步接過來。打開看,裏麵是一份諒解書和一份賠償協議。


  “賀老師吃了再走吧,我們開車送你回。本來今晚訂的是市裏最豪華的酒店包房,還有好多人。誰想到你腳崴了,我們老大就把包房取消了,還讓一群哥們幹等了一個多小時又全被攆回家。現在在這麽個小賓館將就著,你瞧你麵子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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