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的小民警
第五十九章，遲到的小民警
“這姑娘呢，叫梅君豔，23歲，比你大幾個月，年紀相當。人也是本科畢業，學曆也對等。還有，這姑娘長得漂亮，我見過，濃眉大眼。你們倆站一起那真是郎才女貌，女貌郎才，誰也不差誰。最關鍵的，你可聽好了。他是咱們廠二部部長的親閨女，還是獨生女。”說完楚知楠眯著眼壞笑起來。
“你小子平常看著悶聲不吭的，沒想到一整就是個大活。”
這個可把賀淨書嚇一跳，他仔細回想了半天，腦子裏根本就沒有這位“梅君豔”姑娘的一點印象。
“楚哥，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什麽。我知道你不認識，剛開始我也好奇呢。不過這事是咱們車間主任過來跟我講的。他說，你在實習結束的新人考核時被人瞧見了，當時就給人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姑娘大學畢了業在外麵工作，梅部長心疼閨女怕她在外麵吃虧就調到回廠裏上班。不過為了避嫌，人是在廠三部動控部。那次見了一麵後人就記住了你的名字，念念不忘。這不梅部長還讓主任私下觀察你的工作態度和品行。恭喜你，小夥，你過關了！你小子可記住了，這好事是你梅哥給牽線搭橋的，等你飛黃騰達，可別忘了我。”
賀淨書沒想到事情牽連這麽多人，第一次感受到工廠裏的人事關係比學校更複雜。被人瞧上了，他清楚沒什麽可高興的。自己家境一般，收入也一般。對方父親可是一個大型國企的中層領導，自己隻是個小職工，地位相差太懸殊。他現在無心也無力結婚成家。談戀愛呢，心裏還有一個沒完全放下的東方若怡。兩次戀愛失敗，內心裏已經傷痕累累，此刻根本無法再去收拾心情接受其他女生。
“楚哥，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瞞著。我其實有喜歡的對象，她在我之前教書的學校裏，也是老師。你也說了這可是梅部長的獨生女，我不想欺騙對方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這事算了。”
“你跟那個學校老師處到什麽階段了，你不都離職了麽？”楚知楠心有不甘。
“我們之間是有一些問題，但我現在正在努力讓她原諒。反正，就是不可能再去追求別人。”賀淨書一半實話一半謊話。他曾經喜歡過東方若怡，但從演唱會爽約到離開靜和高中，他知道他們之間已經結束。隻是倆個人還沒有明白正式地說清楚，內心裏還保留著一絲希望。即使這希望渺茫，隻是個幻象，即使隻是個他不願捅破的蛹繭。
“啊，這樣啊。那怎麽辦，我怎麽跟車間主任，跟部長交代？”
“你就說我已經有對象了，而且雙方已經定親就差辦結婚典禮。”
楚知楠一臉的惋惜，搖頭晃腦半天看賀淨書毫不鬆口隻好作罷。
“也是，強扭的瓜不甜。你小子年紀輕不知道深淺，會後悔的。”
楚知楠站起來還是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年輕人堅定地搖了搖頭。
老楚走了出去，賀淨書心裏長長鬆了一口氣。看了半晌書，又起來把髒掉的工作服拿到公共衛生間洗了洗，不知不覺一個上午要過去了。
賀淨書想起爺爺的事，趕緊把手機開機打給老媽。萬幸老人家現在正輸液已經沒什麽大礙。但這邊電話剛掛，又有電話撥進來。他一接通，電話裏好一頓教訓。問他好好的手機幹嘛關機，一上午十幾通電話都打不進來，還不快到廠門口接人。
賀淨書掛了電話，一溜小跑。來到廠門口，正看到白易之衝他招手，旁邊站著賀純武還有賀琳琳。
“你們怎麽過來了？”賀淨書又驚又喜。
“我們這不是想你了，哈哈。”
“哥，你幹什麽呢，讓我們等這麽久。”賀純武噘著嘴一臉不高興。
“我手機關機了，不好意思啊。你們在學校都好吧。”
“我好得很，成績進步了十幾名。我姐還那樣。”
“琳琳你也來了啊。”他主動跟妹妹講話。
“嗯。你在這挺好吧。”賀琳琳態度出奇地比平常柔和許多。
“這裏都很好。”他心中一暖。
“行啦，咱們別站在這說話，跟傻瓜一樣。先找個地方吃午飯。小賀，你們這哪最貴，哪裏最好吃？”
“這個……”他想了想。“往前麵走半個小時，過了公交站牌有個美食街，旁邊還有個老的商廈。”
“這裏好荒僻啊！除了工廠就是工人。”白易之舉目眺望。
“你們好。”
說話間冷不丁從門衛的崗亭裏走出一個人來，大家一愣。
吳瀚笑著跟白易之他們點點頭打招呼。
賀淨書沒想到對方還在，不做聲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賀琳琳和賀純武都見過吳瀚，賀淨書隻好硬著頭皮給白易之介紹了一下。
“哦，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們學校去采購辦公用品，小賀幫助警察製服歹徒。那個當街跟歹徒搏鬥的是不是你？”
“是的，那次多虧了淨書幫忙。”吳瀚又點點頭。說著他把手裏的東西放到地上。
“淨書，你帶回去吃吧。我還有事就先回了。你們接著聊。”
“別呀，這都到飯點了。再說大老遠跑一趟，你們還沒說幾句話呢。”白易之看看手表。
賀淨書不想收下那些東西，他現在看到任何跟吳瀚相關的東西都覺得特別的堵心。但是當著眾人的麵又不好意思駁吳瀚的麵子。
“我瞧瞧都有什麽？”賀純武興衝衝扒拉開兩個袋子，跟個老鼠一樣差點把腦袋鑽進去。
“哇，怎麽多好吃的！牛肉幹，桃酥，鴨腸，板栗，葡萄幹，哥，你又不是女生吃這麽多零食啊。讓我帶走點行不行？怎麽還有套運動服，阿迪的，不錯不錯。”
“別胡鬧了。”賀淨書臉上一紅把他弟拉起來。
“你帶這麽多東西幹什麽？”他有點埋怨似的看著送東西的人。
“我知道這裏環境苦，又無聊。零食打發時間嘛，衣服不貴是專賣店打折的。”吳瀚解釋。
“你們高中同學感情還挺好啊！”白易之瞧瞧倆人。“小賀別愣著了，趕緊把吳瀚和我們帶來的東西拿宿舍去。等會我們去吃飯。”
“這麽多，我吃不了。你還是帶走吧。”賀淨書看向吳瀚，吳瀚不回答隻是笑，爽朗地笑著。
“哥，別墨跡了。我餓了。”賀琳琳突然講話。
“對呀，別墨跡了。快點拿進去，知道感恩中午就請我們吃大餐。”白易之也催促起來。
賀淨書沒辦法隻好把一堆吃的喝的穿的都抱在懷裏，小跑著放回宿舍。然而原本見到家人的喜悅現在被衝淡了很多，不知為何，他現在不太願意看到吳瀚的臉，也不願意聽到吳瀚的聲音。不是討厭對方了，而是已經習慣這個人不存在的日子。
一行人往吃飯的地方出發。賀純武在這裏看什麽都新鮮，前麵跑著。賀淨書和白易之邊走邊聊天。吳瀚不說話跟在後麵。賀琳琳放慢了步子，和吳瀚並肩行走。倆個人同時都看向賀淨書的背影。
“你們長得很相似，像雙胞胎。”
“很多人都這麽說，但我不覺得。”賀琳琳抿著嘴唇。
“是麽？”
“或許像的隻是皮囊。”
“你不是很喜歡你哥哦。”吳瀚覺察到什麽，坦率地講了出來。
“不愧是警察，真機警。”賀琳琳不在乎地點點頭。“從小我們就不和，沒有共同語言。”
“你哥脾氣挺好的。”
“脾氣好，對一個男生來說不見得是好事。”
“那我呢？我同事也說我脾氣好。”吳瀚覺得這個女孩挺有意思，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你是警察，你們不一樣。”
五個人來到了美食街，沒有大飯店和豪華酒店。滿眼都是小餐館和快餐店。因為周末，吃飯的人很多。來來往往的工人都是大大咧咧，有些喝了酒的粗胳膊粗腿甩開來，像是螃蟹在橫行。前麵湧過來一股人潮，還光著背，吆五喝六，不知道是去吃飯還是去打架。吳瀚伸開胳膊把賀琳琳護在身邊。
“臥槽，這都是什麽人，什麽地方。”白易之被這種情形嚇壞了。
“他們都這樣，其實都是好人，很講義氣。”賀淨書解釋。
“講不講義氣我不管，下次你小子要是也這樣不穿衣服在大街上溜達，我就削你！”白易之瞪了瞪眼有點大開眼界的感覺。
終於他們找到一個比較大，看著挺幹淨的兩層酒樓走進去。裏麵的裝潢不錯古香古色，但設施已經有些破損，估計這座酒樓有年頭，見證了西區的興盛和衰敗。
坐定後，賀淨書拿起菜單讓白易之點菜，白易之推給了吳瀚。
“我們無所謂，得讓客人先點。”
“我跟淨書是老同學了，不算客人。”吳瀚把菜單放到賀琳琳麵前。“那就讓琳琳點吧，女生優先。”
賀琳琳對吃飯不是很上心，但她還是瞧了兩眼，點了個素三鮮。她丟給賀純武，賀純武打開菜單，哈喇子都差點流下來。
“服務員，給我們來個酸菜魚，糖醋裏脊，椒麻雞，紅燒肉，還要一份小雞燉蘑菇……”
“臭小子，你要吃窮你哥呀！”白易之在賀純武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把菜單拿過來。
“小武正在長身體應該多吃肉。讓他點吧，我請客。”吳瀚轉身把隔壁空桌上的菜單拿過來遞給賀純武。“挑你喜歡的，隨便點，越多越好。”
賀淨書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也不說話。這時有服務員過來給每個人倒上熱水。
“今天有學生在，咱們就不喝酒了。”白易之講話。
菜肴上來之後，白易之作為學長兼老師主導了飯桌上的談話。和賀淨書聊聊這裏新工作的情況，又對吳瀚的職業感興趣起來。一般老百姓對於警察還是有一定的神秘感和好奇。賀琳琳也忍不住問他們出過什麽驚心動魄的任務。吳瀚倒是好脾氣，有問必答。包括賀純武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比如怎麽抓壞人，有空能不能摸摸他的槍。
半個小時過去，眾人說著就講到了賀淨書家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