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
第四十七章，約定
“第二條，第三條，非法拘禁和性侵害，更不成立。因為你們是戀人關係，你生病了所以需要在那裏靜養，同時也是由於你們房事不當造成了你的身體隱秘部位受傷。”
賀淨書“噌”地一下站起來，但周律師也站了起來，按住他的肩膀，一點點把他按回了床邊。
“小賀，記著我剛才說過的，先讓我講完。”
賀淨書眼睛濕潤了，兩顆淚珠在眼眶裏打轉，他強忍著沒掉下來。
“我剛才說的隻是第一部分。對於過去的事你需要承認，告訴法官和陪審員這就是事實。而第二部分是現在要做的。從今天起你和阮天昊要成為真正的伴侶，男女朋友那種關係。你們要住在一起，一起看電影吃飯購物逛街，一起做任何情侶會做的事，直到巡視組離開。我這有一些你們的資料，其實你們是有交集的。曾經在一棟阮天昊出錢租下來的房子裏你們同居了將近一個月。至於他在校園裏對你的毆打那是因為秦肇的出現，因愛生恨。而他對你妹妹將近兩年的追求隻是表麵工作，為了接近你而已。”
“小賀，我知道你是異性戀，阮天昊也是異性戀，這聽著很荒唐。但越是荒唐，你們做需要做得更逼真。現實擺在眼前，肯定會有人相信，周邊的人相信了，法官就能相信。我們身邊有很多隱形的同性戀者，隻是我們刻意去忽略他們。當你們選擇公開，大家會驚異但也會理解。”
周律師一口氣把話講完，然後抬起手腕上的手表。“我們都遵守承諾，小賀現在冷靜下來考慮五分鍾，再告訴我你的答案。”
“不用。”賀淨書知道周律師讓他考慮五分鍾再回答的原因，他們也是費勁了心思，大家都好累。
“我現在就回答你，我答應。但我也有三個條件，你們做不到我隨時會改變注意，在法庭上誰也不能控製我講什麽。”
“好，沒問題。你說，我完全可以代表付小姐，阮家給你承諾。”
“第一，保證我爸能平安被放出來。第二，保證我們家人的安全。第三，這件事最多一個半月後必須結束，我要過正常的生活。”
“沒問題。”周律師點點頭。“我明白你的苦處，現在年輕人像你這麽有擔當的不多了。”
客廳裏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著，向楓嵐喝了三杯水去了四趟廁所。此刻她忽然想抽煙，正要問老李下去買煙，主臥的房門打開，倆個人走出來。
“周律師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了？”
“付小姐，咱們回去說吧。這個點最好不要打賀媽媽和小賀休息。”
“媽，我跟周律師說好了，明天他們送你回鄉下爺爺那裏。這裏有我，加上他們的協助沒問題。”
“小賀，我……”冉玉蓉臉色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麽開口。
賀淨書還想要說什麽突然發現不對勁，客廳裏多了一個人正躺在沙發上。不，是睡在沙發上。而向楓嵐一行人衝他們點點頭離開了。
阮天昊渾身纏著繃帶，躺在沙發上睡得正熟。
賀淨書此刻有把這個人抱起來從窗戶口扔下去的衝動，但他還記得自己對周律師做的承諾。
“剛才你跟周律師在裏麵談話的時候，他們抬進來的。還拿來了一大推藥，他們說你會照顧他。我……”老媽吞吞吐吐有些不知所措。
賀淨書笑笑。“媽，他們沒說錯。過去的都過去。再說我們之間就跟打了一架一樣，我也沒搞大他的肚子，他也不會生孩子。你放心，我好的很。我們早點休息吧，你明天還要回鄉下。”
“淨書，媽媽不想走，想在這陪著你爸。”
“媽，您在這也幫不上忙，還讓我擔心。再說你也看到了，有周律師和阮家人在，他們有錢有勢，爸爸不會有問題的。”賀淨書邊說邊把母親送到了主臥門口。
“這房間挺寬敞，您今晚在這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走。”
“那這個人怎麽辦？”冉玉蓉指了指沙發上的傷員。
“沒事，我看他睡得挺好，不用管。”
賀淨書把自己的行李拉進旁邊小一點的房間。漱洗完畢，從洗手間回臥室的時候路過客廳。燈還沒關，躺在沙發上的人依然睡得安穩還打起了香甜的鼾，似乎並不像昨天看到的那樣嚴重。他走過去，拿起茶幾上的藥掃了一眼，都是些治療皮外傷的。放下藥，他關掉燈，徑直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母子倆早早起來了，沙發上的人依然酣睡如故。賀淨書還是未理睬，提著行李和母親一起下樓。樓下正是周律師給安排好的車，賀淨書想跟母親一起吃個早飯再告別。
冉玉蓉把行李放到了車子上。
“算了小書，你跟屋裏麵那個人一起吃吧，媽不餓，隻是臨走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倆個人走到離車子稍遠一點的地方。冉玉蓉拍拍兒子的肩膀，摸摸那清瘦的臉頰。“媽從沒想到你能這樣懂事，以前我總怕你爸走極端你也走極端。可現在媽放心了，你為了你爸願意跟他們合作，媽知道你委屈。”
賀淨書沒有回應這話而是說：“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您過去正好照看一下他們。有您在那，我也安心。”
送走自己母親，他在小區門口的看到一個賣早點的，路邊還放著幾張小桌子。賀淨書要了兩個茶葉蛋，一碗豆腐腦。吃過了才慢慢往回走。那房子在七樓，但是他沒上電梯，從樓梯間一層一層地爬了上去。剛到門口發現向楓嵐和一位五十歲左右的阿姨站在那，手裏還提著一堆東西。
“怎麽不進去？”他問。
“我們沒留鑰匙，怕幹擾你們的生活。年輕人不都是挺看重自己的隱私嘛。”向楓嵐一臉笑容，今天打扮地比昨天更加光鮮，換了個人似的。
“哦，對了。這位是桂嬸，是老家的人，天昊從小就是被桂嬸照顧大的。他們是南方人，你喊桂婆婆就可以。”
賀淨書和這位桂婆婆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然後掏鑰匙開門。
等三人一起進去，卻看到屋子裏椅子被弄倒，藥品衣物東西扔得滿地都是。
阮大少爺此刻光著膀子，身上纏著一圈一圈的繃帶像個木乃伊坐在沙發上呼呼喘粗氣。
“哎呀，死小子你又幹嘛！”向楓嵐又著急又是心疼。
“昊昊沒事啊，婆婆做了好吃的給你帶來了。”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阮天昊看到家裏人來，直接吼起來。
賀淨書無視這一切，徑自走回自己房間，關上了門。他回到房間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機看了又看，眼睛一直盯著屏幕。但沒有任何電話打來或者信息。已經將近一個月了，吳瀚消失的日子，他嘴裏默念著。
這時候客廳裏不時有聲音傳過來，桂嬸的哄勸，向楓嵐絮絮叨叨的埋怨和叱罵，還有不時傳來阮大少爺的吼叫。這一切都以一個女人的哭泣聲結束。沒多久，有人敲門。
賀淨書開門，就見向楓嵐紅腫著眼睛，笑著跟他說話:”小賀啊，桂嬸做了好多點心，你過來吃點當早飯。”
看到這樣的母親，賀淨書突然覺得心裏酸酸的。“不用，謝了。我在外麵已經吃過。”
“哦，對對，我忘記了。今天早上你送你媽走，肯定吃了。”說完人又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客廳裏安靜了沒多久，又有敲門聲。向楓嵐不好意思地說：“小賀啊，那小子要上廁所，我跟桂嬸扶不住你過來幫個忙好不好。”
阮天昊的右腿小腿處的兩處肌腱斷裂，現在還不能一個人走路。賀淨書從左邊架著他，向楓嵐在右邊架著他，倆個人小心翼翼地把傷員架到了洗手間的馬桶邊。
“兒子沒事吧？”
阮天昊渾身都是傷，又渾身被抹了藥，現在又癢又痛還不能走路，心情是十二分地煩躁。但他也被自己老爹打怕了，那是他嬌縱慣養的十八年中最黑暗的日子，被親爹打得差點小命送掉。他才知道原來阮家他不是最大的，不是誰都會聽他的話，所以現在老實很多。
“出去。”
“好好，我們走。昊昊，尿完了記得喊我們，小心點別滑倒了。”
倆個人退出來站在洗手間門口。
“關門啊！”裏麵又吼。
“好好，我們關門。”向楓嵐關上洗手間的門，不好意思地跟賀淨書笑笑，剛消腫的眼圈又紅了起來。
聽到裏麵的尿聲結束，接著聽到有人在用拳頭哐哐地砸馬桶旁的玻璃鏡框泄憤。
“昊昊別鬧啊，媽媽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我們要開門了！”向楓嵐急忙推開洗手間的門。
賀淨書幫忙把阮天昊重新架回沙發，就要回屋裏。這時有人敲門，桂嬸開門，是李叔進來了，手裏提著一大堆東西，最明顯的是那個銀燦燦不鏽鋼的智能拐杖。
“誰讓你們買哪個東西了，給我扔了，扔了！”阮天昊也瞧見了，立刻火冒三丈。抓起桌子上桂嬸做好的還熱氣騰騰的糯米糕砸了過去。
“臭小子，沒這個東西你怎麽走路。難道天天讓人架著你吃喝拉撒？”向楓嵐也急了。
“你扔不扔？”阮天昊說著把自己小腹上的一條繃帶撕開來，紗麵掉下來，立刻顯露出裏麵一條二指寬的傷痕。傷口上有黃色的藥粉，但還是有血絲冒出來。
“扔扔扔，我們扔了。哎呦，你可別嚇婆婆啊！”桂嬸喊著“作孽作孽”一把將拐杖搶過來打開門扔到了樓道裏。
賀淨書看完這場鬧劇，跟李叔點點頭打招呼走進自己的房間。
然而好戲並沒有落幕，剛過半個小時，就聽客廳裏又吵吵嚷嚷起來，這次鬧得更凶了。他不用走到門口就能聽到倆個女人的哭聲。一個在哭：“我這是作孽啊，一把年紀了還看著孩子受罪，我也受罪啊！”一個在哭：“個小兔崽子，你不是人，天底下沒你這樣折騰你媽的。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這時候李叔敲敲門走了進來。賀淨書知道這隻是個司機，他記得上次受傷是這位把自己送醫院的。
“李叔，外麵什麽事？”
李叔走到跟前歎了口氣。
“我們少爺他不肯抹藥！”
“不肯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