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次拒絕
第二十五章，第三十五次拒絕
“不學習還能幹什麽。大海可別忘了我的事。”
“好，好。等我消息。”張大海看對方說話都意興闌珊的就擺擺手回了自己小店。
下了晚自習，賀琳琳跟倆個玩的好的女生一起坐公交回家。到了她們那片地方，有一個在小區門口分手。剩下倆人繼續往裏走，穿過一條小巷。
“琳琳，賀老師呢？最近怎麽沒看到他去上課呀。”
“沒上課就沒上課。”
“怎麽這麽說，人不是你哥麽。賀老師是不是生病了。”
“我不清楚。蘇程瑤，快期末考了還是操心一下你的成績吧。”
“唉，就剩十幾天了，臨時抱佛腳沒用。”這叫蘇程瑤的女生歎了口氣，突然又精神奕奕起來。
“琳琳，考試前兩天自由複習，要不我們來你家吧。好不好。”
“賀淨書這兩天沒在家，你不要白費心思了。”
“切，咱班裏白費心思的不止我一個。”
倆個女生邊說邊走，突然巷子口傳來鳴笛聲。前麵一輛黑色的轎車閃著的大燈停在路邊。
賀琳琳對閨蜜：“瑤瑤你回家吧，我也快到了。”
女生也看到了，會心地笑一笑。
“那今天就不送你了。記得別老懟人家，老實說長得帥又有錢。這種富二代，大街上可不好找。你要真不要就介紹給我。吊著人家都兩年了，您大小姐可是真有興致。”
“您廢話太多了，明天見拜拜。”賀琳琳揮揮手，看女伴離開了低頭繼續往前走。路過車子的時候，車門哢的一下打開，有人下來，手裏還捧著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
“琳琳，生日快樂！”
穿著幹淨規整的白色運動服，阮天昊一臉的溫柔正經。快一米八的個頭，站在夜風裏，說不出的挺拔和俊朗。但可惜，對方並沒有被打動。
賀琳琳還是停下來，因為快到家門口了，不想惹出太大動靜。
“琳琳，生日快樂！”
阮天昊大步流星地走到跟前。
“阮天昊。”
“到。”
“咱們也算熟悉了，你知道我不喜歡過生日也不喜歡花。怎麽追了這麽久，終於偷懶不用心了，這是好現象。”
“生日好歹得有束鮮花才有氣氛哪。”
“我拒絕你多少次了？”
“三十四次。”
“這是第三十五次。以後不要在這個小區出現。”
眼看女生要離開阮天昊攔住，舒展濃眉笑笑。
“有個東西你收了再走。”
說著他把花夾在腋下，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粉色小盒。打開來，裏麵是一塊精致的女款藍寶石手表。即使是黑夜裏，在路燈的照耀下，表盤折射出晶瑩璀璨的光芒，好像手掌上握著的是一顆星星。
賀琳琳突然笑了一聲。
“你什麽時候把蘇程瑤收買了。”
前幾天倆個女生坐在教室裏說話，蘇程瑤問她如果考上理想的大學了，想怎麽獎勵自己。她當時略一思考，一塊漂亮的手表，要藍色鏡麵像大海的那種，然後去西歐旅遊。參觀一下雨果筆下的巴黎聖母院，去維也納的歌劇院聽歌劇，然後再去意大利瞧瞧水上之城威尼斯。當然她知道這隻是一種幻想，因為家庭條件是不可能允許。她的家裏有的隻是懦弱的哥哥，不學無術的弟弟，沒主張的母親和一個濫賭的父親。
但有人把這些變成現實了。
“還有，你等等。”阮天昊腋下夾著鮮花，一手托著手表一手又在屁股後麵口袋裏掏東西。一份旅遊公司的協議書，還有兩張去往巴黎的往返機票。時間是高考後的第二天，行程時間整整一個星期。
賀琳琳不去接隻瞄了一眼。
“你為什麽喜歡我？剛開始是因為新鮮，現在呢，因為被拒絕太多次麵子掛不住，激起你的征服欲了麽？”
阮天昊拿著一堆東西有些笨拙地搖頭。
“比我漂亮的女生學校裏很多，如果你喜歡性格怪癖的，我也可以幫你介紹。”
阮天昊還是笑著搖頭。
“琳琳，我不要你承諾什麽，這些東西收了吧，就當是普通朋友送的。不會有任何附加條件。”
“回答我一個問題，就算是給我的禮物。”
“好。”
“你現在是不是又耍老套路，賀純武沒用就開始打算從賀淨書那搞事情。”
“我現在就是讓你哥幫忙輔導功課。”
“然後呢。”
“我會努力去改造自己，變成你喜歡的男生。”
“高中我不想談戀愛。你也少惹賀淨書。我們的關係並不好，我不會聽從他任何建議。而且他強起來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你不會有好果子吃。”
“琳琳禮物收下吧。”
女生一臉淡然地搖搖頭，背著書包帶著傷人的月色和漫天星輝走開了。
阮天昊臉上一直掛著帥氣的笑容直到女生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黑夜裏。終於他的眉頭鎖了起來，牙關緊緊咬在一起，眼眶中那煞人的戾氣再次彌漫出來。走回車頭，突然揮出一記左拳，車燈砰的一聲碎掉了。白色的晶體噴射而出，然後沾著手背上的血跡掉落在地。
賀淨書一直坐在桌前看課本和卷子，對方回來的很晚但他也沒任何異議。正低頭批改錯題，一束鮮紅的玫瑰被扔在卷子上。尖刺劃過臉龐，他嚇一跳，但也隻是抬眼皮瞅了一下。緊接著“啪”的一聲，那塊藍寶石手表隔著窗戶被扔到了外麵。聲音清脆，好像是金屬撞擊在一起。阮天昊冷著臉拿起不知寫著什麽東西的紙張，開始一張一張的撕，撕成一條一條又撕成一片一片，揚手撒在房間裏。
賀淨書站起來打掉落在身上的，然後去小客廳找來掃帚把這些垃圾全掃了出去。
“開始吧，先對題。”他又坐下，輕輕說了一句。
阮天昊突然又捏住他的下巴，然後把他的頭抬起來。四目相對，一雙快要噴出熊熊火焰，另一雙卻靜若止水，波瀾不驚。
“你妹說高中不想談戀愛，她是不是反悔了？”
“沒有，她說的是針對一般人。你是特例。琳琳是個言而有信的人，這點你清楚。隻要你能做到我妹之前提出要求，沒問題。”
“好，老子再努力一把。”阮天昊壓了壓火氣，狠勁地捶了兩下自己的胸口，安撫了煩躁的心坐下來。倆個人今晚都像是飆著勁，一直搞到淩晨三點多。最後還是賀淨書眼皮實在抬不起來才作罷休息。
阮天昊喜歡睡之前洗個澡，等他洗完了裹著浴巾回到臥室，發現小結巴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從賀琳琳那討來的火氣，一個澡已經消下去一半。他想起這還是病人呢，為自己也算盡力。返回浴室拿出給對方備留的毛巾，打濕擰幹，回到臥室幫人給擦了把臉。動作有些粗魯，賀淨書受到涼氣的刺激醒過來。他起身要回客廳，阮天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把人扛起來，放到床上。
“你在這睡，我出去。”
燈關了，臥室的門被帶上。賀淨書隻是迷糊中睜了睜眼睛，發現眼前是漆黑一片的世界，眼皮子閉上陷入昏沉沉的睡夢中。
夢中的世界好純潔，一片白，白色的天和地，白色的風和雲朵，白色的飛鳥在鳴叫，他赤足站在崖頂，張開雙臂，雙腿顫抖著，好像在迎接什麽。迎接什麽呢，這夢開始混沌了，他並沒有記得。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習慣性地以為在客廳，等坐起來才發現躺在臥室的床上，難怪腳脖子沒有了酸痛的感覺。小水放在桌子上的早點已經冷掉。他看著冷掉的早餐發呆。
“餓了就吃點，不餓忍一忍，兩個小時後吃午飯。”
阮天昊走進臥室，好像是剛運動回來，有些喘氣，額頭上還掛著汗珠。
“我不餓。”他站起來想去漱洗。
“這個給你。”
他的那老手機被遞到跟前。有那麽一秒鍾心髒顫動了，好像是見到久未謀麵的老朋友。
“我跟你家裏人說了，你被學校安排去別的市出差，參加學習。不過還是有很多未接來電，飯前不會有人打擾你，慢慢處理吧。”
說著門被關上。
賀淨書翻開手機的通訊錄，這幾天撥過來最多的是老媽，他先回了過去。
冉玉蓉接到兒子的電話很驚喜，一頓嘮叨。問手機怎麽會一直關機，出差怎麽樣適應麽，什麽時候回來。賀淨書覺得最難受的就是用謊言來敷衍自己的家人，他含含糊糊說了幾句就掛斷電話，甚至都沒給老媽一個具體回家的時間。再有幾個回複過去，都是大學同學，要組織同學聚會。當然外省的不太可能參加，而在本市的還不少，有十幾個。真想再見見畢業後久未聯係的同學，聊聊工作情況，聊聊最近的狀況。不過猶豫片刻還是以工作忙的理由回絕了。翻著通訊錄，一個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名字躍入眼簾，吳瀚。
明明倆個人是剛認識的，明明就沒有見過幾次麵，說過幾次話。但總覺得他們真的是多年未謀麵的老朋友。盯著這名字出了一會神，他小心翼翼地回撥過去，無人接聽，再撥，還是無人接聽，終於放棄。從窗戶向外麵看去，一個明媚的上午，日頭也不似那麽毒烈。老人坐在樹蔭下下棋，一群小朋友穿著防護服拉著手溜冰，天真無邪的笑聲不時地傳過來。
不知不覺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從下午到晚上來了一次大的模擬，賀淨書批改完的時候竟然在開足了空調的房間裏出了汗。
這幾天倆個人的狀態很不錯，一個教的用心，一個學的更認真。幾次老師被問卡殼了，就偷偷打電話給學校理化組的老師請教。打到最後手機欠費停機。
“可以。”
賀淨書把批改好的各科卷子交給學生看，但對方隻瞄了一眼那猩紅的分數。除了語文是115分，其他幾科全都在130以上。如果那些老師劃出來的重點是靠譜的，這次進班級前五應該問題不大。
“你挺聰明，學得很快。”
賀淨書收拾卷子，麵無表情地說。
阮天昊突然站起來，打了個響指，忍不住的眉峰都得意地陡起。即使平常再吆五喝六但畢竟還是年輕，這麽一誇，得意都寫到了臉上。
臨近考試壓力變大，這幾天他們倆都沒吃好，休息好。老師是口腔上火，學生的額頭上也起了好幾個青春痘。幾次賀淨書無意中把目光停留在那幾顆紅痘痘上時，總忍不住出神。好好的思路會莫名其妙地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