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羅天大醮
禁軍用一道人牆把圍觀百姓和專為做法事而搭起的高台阻隔,高台上立著一個大法壇。
在一陣宋安熟悉的鑼鼓琴瑟聲中,兩列足有近百身穿道袍、經衣、法衣的道士走上高台,分列兩側。
他們演奏的樂曲是古老的《朝子》,道士做法事前常用的音樂。
“張師登壇了!”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呼,接著,宋安他們身旁的圍觀民眾齊刷刷對著高台跪了下來!
宋安四個站著的頓時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太紮眼了,他們趕忙蹲了下來。
一個眉清目秀、年紀大概十六七歲左右的少年登上法壇,他身穿明黃色的金絲九街法衣,頭頂白玉蓮花冠。明黃色、九街,底下除了當朝皇帝,也就是他張師敢這麽幹!
張師家族從漢代張道陵創教起,師一職便由張道陵嫡係子孫代代相傳,不管年老的年青的,據每一代師都是法力高深。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正一道士一枚,若論輩分,宋安得管壇上這位張師叫N代祖師爺。
今是九月初八,按照道教做法事的規矩,正式的大法會前一需要先開壇灑淨蕩穢,明日九九重陽羅大醮正式開始,今日便是這般。
“羅大醮”是道家最為隆重的祭法事,每六十年才搞一次,一次便是九九八十一,宋安在二十一世紀的道觀裏呆了十五年,也隻是三歲那年見過一次。
據明將由大宋子趙佶親臨登壇宣讀祭文。
夜空中的半輪明月旁繞著一圈白色的光輝,根據文常識,這是明要起風的節奏。
宋安決定明要搞點事情。
如果非要用語言來形容九九重陽日“羅大醮”的盛況,宋安覺得隻有用1世紀的“注明”女作家白雲大媽在崔事上的台詞才能形容:
鑼鼓喧!
鞭炮齊鳴!
紅旗招展!
人山人海!
為了皇帝陛下的人身安全,也為了偌大的汴上京不被四麵八方而來的人民群眾擠爆,九九重陽這汴上京四門隻許出不許進。
“帝垂聽兮,義若親,子職庸昧兮:無由申,冊表荷鑒兮:泰號式尊,敬陳玉帛兮:燕賀洪仁。伏惟尚饗!”
宋徽宗一身冕旒大禮服跪在地上虔誠地高聲念完了祭文。
祭文大概其是這個意思:老呀啊我的爹你聽我,你的傻兒子我給尊貴的你送上美玉、財帛和貢品!我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請你老人家享用!
此時,宋安已乘著滑翔傘飛到了汴上京上空,離地距離五百米。
“神仙,上有神仙!”
不知是哪個眼尖的圍觀群眾發現了空中飄著的宋安。
雖然五百米的距離完全看不到宋安的模樣,但大概其看清這是一個人的輪廓還是可以的!
這一下子可不得了,宋安立刻被幾十萬雙眼睛同時矚目了。
除了梁山好漢,大宋朝誰也沒見過滑翔傘。
能在上飛的人,除了神仙還能有誰!
可不是嘛?
看他還駕著雲呢!
染成白色的滑翔傘衣飄在空中看起來的確像一朵白雲!
仰望蒼穹,張師有點蒙圈。
雖他並未見過神仙,可不管是口口傳還是古籍記載,神仙都是駕雲而行,今日一見,敢情神仙駕雲不是踩在雲彩上,而是吊在雲彩下麵……?
長見識了!
時機已到,飄到法壇上空的宋安把準備好的一副黃布絹軸丟了下去,準確無誤落在祭法壇上。
宋徽宗趕忙迫不及待打開來看。
絹軸上麵用朱砂寫著八個奇怪的字,宋徽宗卻一個也不認得。
“師快看,這些是什麽字?”
張師湊過來一看,頓時心裏捏了一把汗,他掃了一眼一旁的童貫、蔡京、楊戩等一幹文武大臣,振奮不已地道:“官家,此乃書,上書‘下太平、海晏河清’!”
在宋朝,臣子可管皇帝叫“官家”。但一般人都不敢這麽叫,還是尊稱“陛下”,但張師敢,因為麵前這位皇帝是道門的鐵杆粉。
宋徽宗捧著“書”麵向宋安遠去的方向撲通跪倒在地,激動地涕淚橫流一句話也不出來,隻能砰砰砰砰把頭在地上磕的震響。
此刻他心中滿滿的全是自豪!
秦皇也好漢武也好,唐宗宋祖也罷,你們有誰見過神仙?又有誰得到過神仙賜書認可嘉獎?
都沒有!
隻有老子!
神仙都了我大宋下太平海晏河清,看來我大宋千秋萬代是沒毛病!
老子要去泰山封禪!
老子還要去禦駕親征,先提兵滅了宋江四個反賊,再去幹遼金西夏!
老子要德吞三皇,功過五帝!
老子要成為千古,不——萬古一帝!
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宋徽宗趙佶,此時他的自信心已經爆棚了。
他做夢也不會料到,用不了幾年,他將成為炎夏曆史上第二悲催的皇帝。
第一是他兒子宋欽宗趙桓。
在群臣和幾十萬百姓地動山搖般的“吾皇萬歲”聲中,張師悄悄擦了一把額頭滲出來的冷汗。
在汴上京上兜了一圈,宋安在心裏記住了高俅、童貫、蔡京、楊戩四賊府邸的模樣位置,回到鎮上客棧,便立刻取紙筆畫了一幅汴上京的高空俯瞰圖。接下來可以盡情玩耍了。
……
是夜,寧靜的延福宮回廊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挑著燈籠的太監領著一襲青衣的張師快步走著。
“陛下,張師求見……”
太監敲響了寢宮的門。
裏麵傳來宋徽宗的聲音:“快請師去禦書房,吾隨後就到!”
出於對張師的尊重,宋徽宗在他麵前從不稱“朕”,隻稱“吾”。
徽宗進禦書房門時,張師雙手結太極印抱拳衝他微微施了一禮。
“不知何事勞師深夜登門?”
張師望著禦案上供著的“書”,神色惶惶。
“官家可知此書所書是什麽字?”
“下太平,海晏河清啊,這不是師你的嗎?”
張師搖搖頭:“此字體,我道門稱之為“密諱”,乃是祖師張道陵所創,代代單傳,隻傳師一脈,因此這下除了臣,無人識得……”
他的沒錯,在古代這些“密諱”字體除了活著的張師本人,無人識得。
可自從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後,這一切都公之於眾了,宋安自然也將這種字體了熟於心。
“師快這些字到底念什麽!”
“四賊亂朝,殺之絕患。”
徽宗心裏一驚,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
“高俅、童貫、蔡京、楊戩禍亂朝綱,看來連上蒼都看不下去了……”良久,他才有氣無力地。
這話倒讓張師有些納悶,這幾個奸臣不都是你扶上去的,你怎麽還一副可憐無辜與你無關的樣子?
徽宗看出了他的心思:“都怪吾當年昏憒,任用高俅、童貫、蔡京、楊戩等賊,而今吾雖有心清鏟除奸佞,怎奈他們的勢力已遍布下,不管是禁軍大頭目,還是各路節度使及府司州縣,盡是他們的黨羽,吾若強行將他們解職查辦,隻恐到時下大亂,吾將性命不保……故而,吾近年才沉溺於書畫自暴自棄,可吾著實是夙夜憂歎,無時無刻不想著鋤奸佞、正乾坤,可吾無力回,無力回呀……!”
徽宗著,竟掩麵痛哭起來,哭得像個孩子。
……
久聞汴上京有三大特色美味:水煎包子、童子雞、套四寶。
上回來的匆忙,啥都沒吃上,吃貨宋安發誓今高低全嚐嚐。
一聽要吃好吃的,連最愛賴床的李逵都起了個大早。和林衝、戴宗四個兩條腿溜達著就進了城。
早餐是胡辣湯和水煎包子,胡辣湯味兒很美,拳頭大的水煎包子也不賴。連飯量不大的宋安都喝了兩大碗、吃了五個包子。
林衝和戴宗各幹了三碗胡辣湯,六七個包子。
李逵這廝最猛,一碗胡辣湯三口下肚,一個水煎包子一口一個,一連喝了六碗湯,十七個包子,還在吃!
直把店二看得目瞪口呆!
宋安趕忙聲提醒道:“鐵牛叔父,注意您的吃相,您現在是女人。”
“啊——額,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李逵望著一臉女裝的宋安三個,傻傻一笑,把吃包子喝湯的速度放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