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滅四賊計劃
宋安言辭之中透著情真意切。
老爹長籲了一口氣，語氣溫和了些：“你這些為父當然明曉，為父的招安之計也是騎虎難下沒有辦法的辦法。”
新鮮，昔日裏聽各色專家叫獸講解水滸，有言“宋江招安是自私貪戀榮華富貴”；有言“宋江是為了給弟兄們找個好歸宿”；有言“宋江傻帽愚忠”等等各執一詞，但幾乎無一例外都是罵宋江的，沒一個他好的！
怎麽到了宋江本尊這裏，反倒成了騎虎難下的無奈之舉了？
見宋安將信將疑，老爹繼續道：
“梁山泊現有步軍馬軍水軍近十萬人，算上他們的父母妻則近二十萬。你知道這些人每光吃飯要吃多少糧食？”
“若以每人三斤算，每六十萬斤吧。”
“咱們雖有八百裏水泊和方圓兩千裏的山區，可一年下來打的魚加上收的糧食，至多也隻夠全山寨吃一個月的。目前咱們主要營生就是安排弟兄在各路府州縣做短路打劫的強人買賣，雖然每月都能弄個十幾二十萬兩銀子，完全夠咱山寨各項開銷，可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若不招安在梁山泊上一直過下去，恐怕遲早要餓死。”
宋安不解：“咱為何不像方臘、田虎、王慶他們幾個那樣自立為王占據路府州縣？如此就能經營鹽鐵、自鑄銀錢，還能廣征稅目。這樣咱不就不愁了？”
“為父當然想過，隻是一旦如此，那便是公然自立的亂臣賊子了……咱梁山泊一百零八位頭領有十幾個是朝廷降將，他們如今都是三軍主將，又多是忠義之輩。
當初我打著替行道鏟除奸佞的大旗把他們聚攏到了梁山泊，咱的十萬兵馬中有近五萬人是他們帶來或是奔著他們來的。
如果我扯旗自立為王，那便是打了自己的臉，如何自圓“替行道鏟除奸佞”之？這首先便是失了理道義，到時隻怕關勝、呼延灼這些降將會帶著各自的人離我而去。一旦他們離去，咱們十萬兵馬減半不，剩下的那些頭領，又有幾個是將帥之才？”
宋安想了一會兒，的確也是，如果關勝、呼延灼、秦明、董平、張清等十幾個朝廷降將離去，梁山泊還真沒有幾個將帥之才。
雖剩下林衝、武鬆、魯智深、李逵等一大批單兵作戰超強的牛人，可打下光靠匹夫之勇是絕對不行的。
老爹繼續道：“若往好了，即便他們都擁戴我自立，可咱們隻有十萬兵力，而朝廷禁軍廂軍有一百五十萬之眾，方臘田虎和王慶他們都離汴上京相隔幾千裏，朝廷鞭長莫及才給了他們攻城略地的機會……梁山泊離汴上京僅六百裏，子臥榻之側豈容我宋江酣睡，一旦自立，隻怕朝廷會第一時間派軍來攻，根本不給咱攻城略地的時間。”
“那就打唄！高俅童貫各帥十幾萬大軍來戰，不都被咱們打得落花流水？”宋安不以為然。
“這兩個隻會溜須拍馬的潑皮哪裏會打仗，若是此前兩戰的主帥換成深諳兵法的宿太尉，隻怕咱梁山泊早平了。”
“那這老東西怎麽不來打咱？”宋安不解。
“宿太尉是朝廷在職的五位一品大員中唯一一個赤膽忠心之臣，他與高俅四賊素來不和，此前兩戰他不掛帥，主要是想借咱梁山泊之手削弱四賊的勢力。
可若咱反了朝廷自立為王，以這老頭的赤膽忠心，他肯定會親率大軍來跟咱拚個你死我活，何況他手下還有種師道和宗澤兩員猛將。反宋自立，死路一條啊……”
老爹無奈地搖搖頭。
“可一旦咱們招安為官，那便任由高俅四賊拿捏了，隻怕到時父親會首當其衝遭他們迫害！”
“這就是為父處心積慮生擒高俅後還要給他一百萬兩銀票好生送走的原因，為的便是招安後讓他能網開一麵，卻不曾想苦口婆心全給了一個假貨聽，還糟蹋了一百萬兩銀子……如此果真應了當初為父同林教頭的結局，招安是死，不招安也是個死……”
聽完老爹一番長篇大論，宋安方才明白老爹一心要招安的背後隱藏著多少無助和無奈。
“招安是死，不招安也是個死，何不招了安圖個忠義之名，倒也死得其所……”
老爹悵然若失地凝望著黑漆漆一片的夜空，神情絕望而悲傷。
“父親不必悲觀，咱把高俅四賊除掉以後再招安，那不就平安無事了？”
“朝廷內外文武百官十之八九都是四賊的黨羽，宿太尉身為掌管下兵馬的樞密使都撼動不得他們，咱們怎麽可能將他們除掉？”
宋安陷入了惆悵之中：老爹的對，連宿老頭都拿高俅四賊沒辦法，我一個雇傭兵拿什麽幹掉四大奸賊？
直到第二日黃昏回到梁山，宋安依然沒想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法子。
“啊呀！你這撮鳥竟往俺鐵牛臉上拉屎！”
剛走到山寨門口，一直從上空飛過的烏鴉拉了一泡屎，準確無誤地空投在了李逵的額頭上。
烏鴉呱呱地撲閃著翅膀飛走了，留下李逵指著空唾沫星子亂飛一陣臭罵。
望著遠去的烏鴉，宋安忽然喜上眉頭，撒開雙腿便一路狂奔跑進了自己的院。
他想到一個能把高俅四賊給搞死的操作方式！
開著飛機到汴上京高俅四賊的府邸上空投彈，炸死那四個烏龜王八蛋！
大宋朝不可能有飛機，也沒有炸彈，宋安就是有大的本事在宋朝也不可能造出這種玩意來。
但是飛機和炸彈都可以有替代品。
飛機他想到了滑翔傘。
在二十一世紀時，滑翔傘是宋安的最大業餘愛好，還獲得了無動力滑翔傘“E級飛行員證書”。
這是滑翔傘飛行員的最高等級證書。
對一個滑翔傘高手來，DIY一個滑翔傘還是能做到的，宋安此前就自己動手做過。
炸彈也不是什麽難事，一切能爆炸的東西都可能稱之為炸彈。
要爆炸則需要一個核心的東西，火藥。
火藥是炎夏民族的偉大發明，早在北宋前期便已用上了火藥箭、火球和火蒺藜，北宋中葉，汴京汴梁城裏專門設立了製造火藥的工廠“火藥窯子作”。
而在同時期的西方國家他們依然還在靠著盾牌、長矛、重甲的騎士攻城略地。
宋安所在的北宋徽宗年間已有了震雷、霹靂炮等一些火器，可這些玩意兒雖然引爆後動靜挺大，但其實威力並不大，殺敵效果也不明顯，這取決於它的核心部分——火藥。
古人配置火藥成分很簡單，《地雷戰》裏愛抽旱煙的老頭趙大叔都知道：一硝二磺三木炭。後來他們用自製的土地雷有效地打擊了鬼子，守護了家園。
但實際上，想造一顆有殺傷力的土地雷，並非把這三種原料摻和了然後塞進石頭眼裏扯上引信點燃就行。
這樣造出來的地雷最多能炸成兩半、三半、四五半。聲音雖大，威力渺，挨炸的人爆炸產生的巨響嚇死的可能性遠遠大於被崩死。
事實上，抗戰時期民兵們打地雷戰時，有一批民兵專門赴根據地的兵工廠學習了火藥提純，大大提高了土地雷的威力。
而在整整一千年以前的宋朝，人們是不懂得提純技術的，也沒有研究出使火藥發揮最大爆炸力的三種原料最佳配對比率。這個最佳比率是硫磺10%、木炭15%、硝石75%。遺憾的是這是西方人研究發現的，直到明代才傳入中國。
因此，宋朝人雖然造出來了這麽些火器，可哪怕是一顆裝了一千斤火藥的震雷，引爆後也就是個巨無霸版的大炮仗，聲音雖響、威力卻不大。甚至還極有可能爆不起來直接呲花成了禮花綻放。
有記載為證：
南宋紹興三十一年，金軍南下，宋將虞允文在采石磯反擊金軍。
“……舟中忽放一霹靂炮，蓋以紙為之，……自空而下，……其聲如雷，紙裂而石灰散為煙霧，眯其人馬之目，人物不相見……”
在這裏宋軍用的是霹靂炮，和震雷差不多的玩意兒。戰場效果就相當於是在敵群中放了一百萬響的大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