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默契遊戲
凝翠壓低自己的聲音帶著些許薄怒吼出最後一句,一把推開景嬤嬤向走廊的一頭走去。
寒風吹過的走廊上,景嬤嬤的衣衫被吹的緊緊貼在自己的腿上,回廊上朱紅的紗燈也隨之一陣擺動,景嬤嬤歎口氣,帶著不好的預感抬腳向廚房走去。
消逝在風中的是她獨自的喃喃自語,“這天恐怕是又要變了!”
景嬤嬤帶著晚膳回到龍嘯殿內室的時候,錢沫沫還在發呆,不過很快她就被食盒裏溢出的飯香勾得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本來錢沫沫是還想像午膳那樣到桌子旁邊去吃的,卻被景嬤嬤給拒絕了。說是晚上不必中午,屋裏雖然點了炭盆還是有溫度差別的,更何況現在外麵已經起風了。
錢沫沫被景嬤嬤嘮叨的有些無奈,想想也沒有人能像夜殤一樣將她給抱過去,自己走過去終歸是會牽扯到傷口的,也就作罷了。
這時候她才發現原先認為走路和胸口肌肉沒關係的想法是多麽可笑,直到這次胸口的箭傷才讓她所為牽一發而動全身是什麽意思。
景嬤嬤知道她是不想讓她喂,也就順著她的意思將一張矮幾抬到了錢沫沫的床上,幾樣可口的小菜一一擺上,還沒吃上幾口,白虎和那一碗定時到達的湯藥就來了。
弄得她原本食指大動的食欲瞬間減去一半,連抬手夾菜的想法都沒有了。
“王妃不必這樣激動,今晚的藥屬下保證不苦,王爺心疼王妃,特地命屬下改了方子。”
錢沫沫一聽簡直肺子都要氣炸了,感情還有不苦的藥方呢,這白虎不是明擺著欺負她麽,王爺說話好使,她這裏苦的都嘴發麻了他也無動於衷,簡直不把她這個天聖公主九王妃放在眼裏嘛。
接過景嬤嬤為她端過來的湯藥,錢沫沫還是懷疑地先嗅了嗅,果然沒有之前那麽濃鬱的苦味了。想到自己之前苦的腦袋都發麻的感受,錢沫沫的眼神猶如利刀一般咻咻地向白虎飛去。
“嗬嗬.……王妃別嚇唬屬下,屬下膽子小,良藥苦口利於病,之前的藥是有些苦但是絕對是對症下藥的,現在改過的藥方雖然沒有那麽苦了,但是藥效卻沒有之前的更有效,也正因為如此,王妃恐怕還得多見幾次屬下這張討您嫌的臉。”
白虎笑嘻嘻地對錢沫沫威脅的目標毫不在意,錢沫沫也明白自己的震懾到底沒有夜殤的氣場強大,白虎這些常年跟隨夜殤的暗衛,早就已經對夜殤強大的氣場免疫了,又怎麽會覺得她嚇人呢?
看著錢沫沫將碗中的湯藥一飲而盡,白虎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道:“怎樣?屬下沒有騙王妃吧!”
暗自鄙視了一下白虎討好的小臉,錢沫沫總是感覺麵對白虎這樣的人最是無奈,你一拳打出去就像打在了棉花裏一樣,一點擊中的感覺也沒有,而且你越是覺得氣惱,他就笑的越是燦爛。
都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卻有種想要撕開白虎那張笑臉,看看後麵的真實表情。歎口氣,她終於了解朱雀為什麽總是會被白虎氣的直跳腳了。
“白虎,話說你這也老大不小的了,可有中意的人啊?”
錢沫沫貌似無意地用絲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口中沒有太過苦膩的味道也就沒有吃蜜餞,隻是用清水漱了漱口。
與她的淡定相反的是白虎的呆愣,白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錢沫沫問的問題內容,愣愣地站在那裏,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僵硬。
看得錢沫沫在心裏偷偷的好笑,看來無論什麽時代隻要被問及女朋友的事都會是一樣的表情啊。憋著心裏的好笑故作鎮定地以一副疑惑並且有些可惜的樣子看著白虎,她完全可以想象當時自己的表情有多麽複雜,更是佩服自己的演技。
“看樣子你應該還沒有,怎麽樣?要不要本妃給你介紹一個?”
放下手中的絲帕,錢沫沫抬眸看著白虎略顯狼狽的表情。為了不讓自己笑出聲來隔著被子輕輕地掐著自己的大腿。
“額,還是不用了!王妃安心養病才是,屬下的事不敢勞費王妃憂慮。”
白虎拱拱手婉言謝絕了錢沫沫的“好”意,見錢沫沫喝過藥也沒有什麽事了,趕忙收拾著自己為了保持湯藥溫度的食盒。
“白虎為了本妃如此費心,本妃隻是想要報答一下白虎的辛勞罷了,你又何必如此惶恐呢?還是說白虎侍衛喜歡的不是女人,而是……”
錢沫沫故意拿著架子放柔了自己的聲音,說到白虎取向的問題時突然聲音一下拔高,吃驚的看著白虎,一副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著白虎,隻將白虎看的渾身發毛。
“王妃多思了,屬下正常的很.……嗯,嬤嬤這瓶藥請等一下為王妃的傷口換過。屬下告退!”
他果然不該欺負王妃,同時也為自己王爺的未來深深地感到擔憂。不過,以後的九王府恐怕是不會寂寞了,這個肯定不是他們在很早之前就預料到的麽?
白虎心中竊喜著自家王爺和王妃以後多彩的生活可以讓他不再覺得無聊,手腳卻絲毫不敢停留,這會子還是先避一避的好,每次隻要他給王妃一送藥,王妃幾乎都要用眼神淩遲了他。
幾乎落荒而逃的白虎,將需要更換的藥塞在景嬤嬤的手中就奪門而出。
白虎的身影剛消失在龍嘯殿的內室,錢沫沫就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起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和白虎的鬥智鬥勇成了她和白虎之間的默契遊戲。
行至龍嘯殿回廊下的白虎聽聞屋裏爆出的爽朗笑聲沒脾氣地聳聳肩,掛著慣有的嬉皮笑臉領著食盒走向走廊的一頭。
若有人留意,就會聽到他呢喃的倒數數字飄散在寒風漸起的夜色中。
“三……二.……一……疼了吧!讓你笑我!.……”
溫暖的內室裏,錢沫沫坐在床上完全忘記了自己胸前的傷口,放聲大笑雖然放鬆了她的心情卻也扯動了她的傷口。
什麽叫痛並快樂著,說的就是現在的錢沫沫,抬手捂著自己的胸口,猶止不住抽著冷氣的笑聲溢出唇瓣。
看著錢沫沫扭曲著的臉上明明已經疼的整個人都齜牙咧嘴了,卻還是能發出類似呻吟的痛笑聲,景嬤嬤也是覺得頭疼的緊。
這樣的王妃,估計也就獨此一家了。
歎口氣,景嬤嬤抽出自己的絲帕,來到床前分身將錢沫沫大笑溢出眼角的淚拭去,景嬤嬤打趣道:“老奴隻見過喜極而泣的,王妃這痛極反笑的倒是第一次看到。王妃也是,這般打趣白侍衛不怕他再將湯藥換成那苦口的?”
“哈哈.……嬤嬤,你不懂……哈.……白虎他不是有意要讓我吃苦藥的,他也是為了我的病情,否則也不會專門送來那他親自醃製的蜜餞。我這是和他逗著玩呢 ,不然都是像玄武那樣的悶毒瓶子豈不是要悶死人?”
錢沫沫笑著深呼吸了兩下,笑嘻嘻地和景嬤嬤解釋著。隻不過笑靨如花的俏臉在看到景嬤嬤手中的藥瓶時還是垮了下來。
換藥,對於她來說真的是如同上刑,隻不過,這一箭能換得假展茯在五王爺那邊的信任也是值了,現在五王爺被傳出喜好男色,二王爺被人閹了,這些事就足以讓她咬牙挺過換藥時的痛苦。
換過藥,毫無例外的她又是一身的黏膩,景嬤嬤幫著她擦拭過身子後才又替她換上了幹淨的中衣,右手上的夾板也被暫時去掉了,她試著活動了一下,隻要不用力就不會疼。
不用再固定著竹製夾板著實讓她輕鬆不少,心情愉悅的錢沫沫窩在溫暖的被窩裏讓景嬤嬤在床頭放了一盞燈,打算一邊看書一邊等著夜殤回來。
沒想到隻翻了兩頁她就已經昏昏欲睡了,想到可能是白虎的藥中添加了安神藥的緣故,也就翻個身睡了過去。
作為現代人,她還是明白深度睡眠是最能恢複身體機能這一道理的,深度睡眠中傷口的新生組織也是比平常恢複的速度快上不少的。
一夜無話,錢沫沫頭腦昏昏沉沉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近正午的時候,這一覺,她可以說是睡的渾身酸疼,正身體都像散了架子一般,提不起精神來。
詢問過景嬤嬤才知道昨晚夜殤回來後已經近三更天了,過來看了看,怕吵醒她就到書房去睡了,早上天剛蒙蒙亮就又走了,隻留了一封信給她。
接過景嬤嬤遞來的信,錢沫沫撇撇嘴打開,明明人就在眼前叫醒她不就得了,還費勁寫什麽信。不過,這樣偶爾的小浪漫倒是她喜歡的調調。
表麵上雖然不以為然,心中卻早就樂開花的錢沫沫美滋滋地打開信一看,幾乎要氣的七竅生煙。這丫的那是什麽調情的情書啊,明明就是偷窺她的血證!
“沫兒,昨夜晚歸,甚是愧疚。沫兒睡顏甚是嬌豔,本王一時感悟,隨手之作送與愛妃打發時間。無題,口水瀲灩濕巾羅,聲聲嬌鼾蕩輕波。婀娜之姿磨貝齒,燭下美人本王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