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凝翠坦白
“奴婢見過王妃!”
“嗯,起來吧!”
不消片刻,景嬤嬤就將凝翠找了過來,凝翠好像知道錢沫沫會找她過來一樣,來到錢沫沫床前請過安後,錢沫沫叫起都沒有站起身來,依舊跪在地上。
“怎麽?這是何意呢?”
挑挑眉毛,錢沫沫別有深意地看著凝翠,從一開始她對凝翠就是抱有質疑的態度,隻不過這種質疑是存在於潛意識裏的,平常一直都克製自己不要去多想,這個時候卻怎麽也無法壓製了。
“奴婢明白王妃這個時候喚奴婢過來是什麽事,奴婢自知逾越了,不敢起身。”
凝翠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躺著的錢沫沫,那樣子,理直氣壯。
“哦?你知道?那你先說來聽聽。”
錢沫沫斜睨了凝翠一眼,轉眸看向站在一邊的景嬤嬤,景嬤嬤微微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這倒是讓錢沫沫對凝翠更加好奇的緊了,不禁動了動身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準備好好聽一聽凝翠的解釋。
“王妃,凝翠知道王妃喚奴婢來是為了劉氏的事,赤焰的確是奴婢有意引導向劉氏院子那邊的。隻因著有一次劉氏前來給王妃請安,手中的那方素錦藍帕奴婢無意中在侍衛周林那邊看到了。當時還以為是周林在哪裏撿到的,沒成想那周林卻是一直貼身放著。”
她倒是聰明,自己隻是換了她來就猜到了是因為劉氏的事,這丫頭果然不愧是宮裏出來的,見慣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總是有著過人的敏感。
“就算是貼身放著也不一定就是和劉氏有奸情啊,隻是貼身放著就引起你的懷疑了?”
錢沫沫故作不以為然地抬手捋了一下自己滑下額際的碎發,似笑非笑地看著凝翠。
“平常人若是撿到什麽東西應該是怕被失主發現偷偷放起來才是,可是那周林卻頻繁拿出來使用。奴婢一開始也沒有在意,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奴婢才發現周林鬼鬼祟祟地偷偷向劉氏的院子附近摸去,奴婢偷偷地跟上去一看才發現了劉氏與周林的奸情。”
“所以你就開始頻繁的利用赤焰前往那一邊探查?”
凝翠點點頭肯定了錢沫沫的反問,繼續道:
“那個時候奴婢剛被王妃從宮裏帶回到府中,很多事奴婢是明白的,因著之前奴婢的一時衝動,冒犯了王妃,王妃心善,嘴上不責備奴婢,奴婢還是心中過意不去的。因此奴婢也不敢冒然就揭發劉氏私通,若沒有什麽證據,奴婢怕王妃會認為奴婢是在搬弄是非。”
凝翠說到這裏不禁低下了頭,聲音也一點點小了下去,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氣勢,雙手繳著自己的一角,一副不好意思歉然的樣子。
錢沫沫心裏也是一驚,這是凝翠第一次跟她說起之前她剛來到夜冥被其打了一個耳光的事,這件事她一直沒有說起過,也很自然地跟凝翠相處著,沒想到還是被凝翠發覺了她的防備。
心中雖然已經為凝翠的細膩覺的震驚,表麵上她還是故作鎮定地沒有表示出太多的情緒,也沒有插話否認或肯定,示意凝翠接著說下去。
“奴婢幾次借著找赤焰的由子探查,發現劉氏和那個周林見麵的時間也算是比較相對固定的,在得知她之前小產的孩子不是王爺的血脈時,奴婢真的要氣炸了,她利用自己腹中子栽贓王妃的事奴婢也是小有知情的,越想越氣,所以奴婢才自作主張地決定先暗暗監視著,找準時機再揭發的。”
“今天就是你所說的時機?還有,你又怎麽知道劉氏當初小產是為了栽贓給我才有的事情?這件事,好像到現在王爺和我都沒有公開說什麽吧!”
這凝翠心府之深讓她不得不重新認識一番啊,原來她身邊還有這麽厲害的一個人,她竟然不知道。
“奴……奴婢,奴婢是有一次無意中聽到劉氏和周林說的,今天聽到周林似乎有退出的想法,奴婢怕以後周林不再和劉氏來往,所以才選擇今天揭發的。”
凝翠的解釋確實也讓錢沫沫有些挑不出什麽毛病,畢竟這個時候周林可能已經死了,而劉氏已經被打發到軍妓營,所有的事往他們兩個人身上推確實也不失為一個開脫自己的方法。
剛才凝翠已經坦白了和她之前一開始的誤會,她也不好再追問下去,好像雞蛋裏頭挑骨頭一樣,豈不是顯的有些太過斤斤計較?
忽然,察覺到景嬤嬤似乎有些憂慮的眼神,錢沫沫抬頭看向景嬤嬤道:“嬤嬤有什麽想法嗎?”
景嬤嬤被她問,也是驚的一愣神,隨之雙眼清明。頓了頓說道:“也沒什麽,老奴不過是聽凝翠說話入神了而已。”
景嬤嬤隨口敷衍著,心裏卻在糾結著要不要找個機會警示一下凝翠,省得她哪一天在王爺還沒有說起那件事之前就先說漏了嘴,這次劉氏的事,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
劉氏當初要不是設計陷害凝翠的姐姐失了孩兒,恐怕凝翠這一次回到王府也不會首先就拿劉氏開刀,果然啊,當初她的擔心還是應驗了,凝翠果然就不是單純的想要逃避皇宮而讓王妃帶她來九王府的。
這些想法在景嬤嬤的腦中電光石火般地閃過,布滿滄桑的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隻有那一雙稍顯渾濁的眼睛裏劃過一道亮光。
錢沫沫自然是 感覺到了景嬤嬤的敷衍,但因著凝翠在場以為景嬤嬤是不方便說出來才這樣一帶而過的,也就不再追問下去。而是將自己的視線又轉回到了凝翠身上。
“好了,起來吧!既然是為了我,我也不好再說你什麽不是?隻不過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還是先和我說一聲的好,就算是覺得和我說有些不妥,也應該和景嬤嬤通通氣的,像今天的事,那周林和劉氏也是一時驚慌才被嚇的沒有反抗之力。若是那周林起了殺人滅口之心,你豈不是危險了?”
向景嬤嬤示意一個眼色,景嬤嬤會意地走到凝翠的身旁扯了扯她的衣角。
“趕緊起來吧!王妃都說了沒事了,還跪著做甚,也就是王妃平常將你們慣成的這樣。”
因著心裏的事,景嬤嬤對凝翠說話的口氣也不算太好,在錢沫沫那理解,以為是景嬤嬤不滿凝翠自作主張的行動呢,也就沒有說什麽。
凝翠倒也是會審時度勢的,順著她和景嬤嬤的雙管齊下也就起身站了起來。隻不過因著跪的時間稍微有些長起來的時候腿一軟晃了一下。
“王妃,晚膳已經備好,是否用膳!”
內室的門口傳來英寧的清冷的聲音,錢沫沫下意識地向窗欞外看去,可不是天已經黑透了麽?外麵回廊下的燈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點亮了。
“夜殤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唉.……凝翠,你等下將自己如何看到的劉氏和周林私通的事寫出來,然後送到管家那裏,管家應該知道怎麽做。好了,景嬤嬤,傳膳吧!凝翠你也先下去吧!”
凝翠和景嬤嬤兩人同時福了福身子走了出去,錢沫沫揉揉自己發緊的太陽穴,透過窗欞的視線呆呆地定格在一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些日子她除了吃飯就是吃藥,整個都感覺要當成豬來養了,怎奈她的右手被竹板固定著,做什麽事都不方便,白虎的熬的湯藥中似乎也有安神的作用,弄的她總是覺得十分的困乏,連看書的心思都沒有了。
想到一會吃過晚膳後還要喝的湯藥,錢沫沫哀嚎一聲抓起胸前的被角將自己猛了起來。
龍嘯殿院中的回廊下,景嬤嬤趁著沒人攔住了凝翠前行的腳步。
“嬤嬤此舉是何意?王妃還在等著咱們送晚膳過去呢!”
“一會兒老奴自己送過去就行了,倒是你,你想做什麽?”
景嬤嬤轉過身麵對凝翠而站,單刀直入也不和打什麽啞謎,在宮裏的時候她和凝翠就有些脾氣不投,隻不過都是服侍湘妃娘娘的,也就各司其職很少對話。
這會子景嬤嬤這樣一問,凝翠臉上也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歉然的低姿態,一直微躬著的身子忽的一下站直了。
“凝翠不明白景嬤嬤在說些什麽,想做什麽?難道說,凝翠所想之事就都能做麽?”
景嬤嬤也沒想到凝翠會一下子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雖然眼前這個樣子的凝翠才是過去一直傲慢的凝翠,不過,這些日字看多了她謙卑的樣子,猛的一下還是無法適應。
眼角溝壑縱橫的皺紋舒展一下,隨即又緊緊擰在一起,景嬤嬤冷聲道:
“在王爺沒有主動和王妃說起你姐姐的事之前,你最好不要再王妃麵前提及,今日劉氏之事,別人或許不知,但你別想糊弄我,我雖然人老了,但眼還不瞎!”
“哦?嬤嬤又知道了什麽?我姐姐?哼,王爺現在是否還記得她都不敢說,我又有何資格站在這裏說!倒是嬤嬤你,要是覺得這件事可以讓你排除異己,讓王妃將我送出王府,隨便找個小廝婚配,盡管去說啊!你就告訴王妃,我和我姐姐長的有多麽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