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為央解惑
一再的逼問之下,秋憶才被他逼著說出了錢沫沫受傷的事,而那隻箭羽的樣式又是他熟悉的,所以才會這般火急火燎的趕過來。
他怕,他怕是因為他搬進了九王府而牽連了她,更怕當初展茯說要殺了錢沫沫讓夜殤傷心而疏於防範,然後再刺殺夜殤,讓他絕了對夜殤那壓根不存在的情感,給展婧一份幸福。
這樣偏激的想法,在正常人的世界裏是顯的有些可笑。可是展茯卻偏偏就是那種非常容易走極端的人,他作為表哥和展茯展婧姐妹一起長大,對她們姐妹的性情還是非常了解的。也正因為這種大哥的感情,注定他無法愛上展家姐妹。
景嬤嬤看人妖央不說話回頭看看龍嘯殿門上掛著的夾棉門簾,似乎能擱過這層障礙看到裏麵一樣,混著的雙眼裏滿是對人妖央一大早上就來打擾錢沫沫的不滿,不過因著人妖央是錢沫沫請回來的朋友,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
“嬤嬤,沫.……王妃,王妃受傷那天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麽?又是誰送她回來的呢?”
人妖央站在月台的回廊下,透過千姿百態的梅樹枝椏看著晨曦的陽光,空洞的雙眼不複當初的神采奕奕,他,錢沫沫,夜殤,展家姐妹,他們這些人似乎受了什麽詛咒一般,都深陷在一種未知的漩渦裏爬不出來。
對這種無力的感覺深有感觸的人妖央,哀歎一口氣,任由自己眼中被陽光刺出的淺淚濕潤眼眶。
“央公子,那天老奴正在側室裏和其他丫頭一起做手套,是突然被人告知王妃受傷回來的,那時王妃已經昏迷,老奴並不知道央公子問的那些事。”
“咳……咳咳……嬤嬤,是你在外麵麽?”
景嬤嬤雖說並不是完全不知那天的事,卻不想過多的和人妖央說錢沫沫的事,總覺得人妖央和錢沫沫走的太近,遲早會被人詬病。
聽到錢沫沫在裏麵叫她,趕緊應了一聲“是!”,轉身準備掀開簾子進去的景嬤嬤感覺到人妖央也轉過身來了,趕忙福了福身子道:
“王妃這才剛要起身,還請央公子稍作等候。你去替央公子拿一件披風過來,央公子雖然身體底子好,還是要多多注意才是。”
話已至此,人妖央豈能不知景嬤嬤是何意思,剛想抬起的手握成拳頭放到了背後,向景嬤嬤點點頭任由著旁邊的一個小廝前去給他拿衣服。
景嬤嬤一掀門簾走了進去,門簾一起一落間龍嘯殿內特有的龍涎香溢出門外,那一縷香氣立刻被外麵的寒氣包圍,漸淡而逝。那味道,和夜殤身上的如出一轍,也可以說那就是夜殤的味道。
即使夜殤不在錢沫沫身邊,他也會讓自己的味道環繞著錢沫沫,伴她入睡。
人妖央深吸一口氣,臉上浮現的一抹淺笑被呼出的白氣籠罩,如夢似幻。
“嬤嬤,你剛才在和何人說話?我怎麽聽著像是人妖央在外麵?他傷勢尚未痊愈莫要著了寒氣才是。”
溫暖的室內讓剛才在外麵站著和人妖央說了一會話凍得有些發冷的景嬤嬤身上不覺地生出一股燥意,她將雲床上的帳幔整理好,扶著錢沫沫坐了起來,又在錢沫沫身後多放了兩個方枕依靠,這才緩緩地說道:
“秋憶將王妃受傷的事說漏嘴了,央公子聽說後就急衝衝地過來了,似乎還有什麽事要問王妃一樣,老奴怕央公子擾了王妃才攔在門外的。”
說完,景嬤嬤也不去看錢沫沫撫摸額頭的動作,那是錢沫沫無奈的時候慣有的動作,這會子因著頭上也在跳車時受了傷纏著繃帶,由平常習慣性的輕拍改成了撫摸。
走到梳妝台前,景嬤嬤將準備好的巾帕在溫水裏投濕,轉身回到床前去替錢沫沫擦拭那隻骨裂被固定的手。
“王妃,恕老奴多嘴,王妃雖然和央公子是朋友,但男女授受不親,王妃還是與央公子保持距離的好。”
“我明白嬤嬤的意思,也知道嬤嬤是為了我好,我會把握分寸的,嬤嬤不用擔心。”
錢沫沫接過景嬤嬤手中的巾帕,用左手自己擦拭了一下臉又讓景嬤嬤給她披穿上外衣,梳理了一下頭發,才讓景嬤嬤去喚人妖央進來。
雖然錢沫沫現在臥床養傷不便下床,也不用按平常那樣梳洗更衣,饒是如此,這一番簡單的收拾下來還是花費了不少時間。
人妖央進來的時候,身上雖披著小廝奉命取來的披風,還是帶著一身的寒氣,清新怡人的冷氣讓一直身處溫暖中的錢沫沫不由的打了 一個冷戰。
“嬤嬤,你先下去吧!我有話要和人妖央說。”
被人妖央逼人的眼睛看的有些心虛的錢沫沫,撓了撓自己額頭看向景嬤嬤,對景嬤嬤點點頭暗示自己會注意分寸的。
景嬤嬤看王妃這樣,也隻好先行退下去,去為錢沫沫查看小廚房做的早膳怎麽樣了,那邊雖說一直都由英寧看著,她還是會一有時間就過去幫忙的。
“那王妃和央公子先說話,老奴先去看看早膳準備的怎麽樣了,想必央公子也尚未吃早餐,一會還需央公子勸王妃多吃點才是。”
人妖央沒有因為景嬤嬤的客氣而轉頭,還是定定地看著錢沫沫,似乎生怕一個不留神錢沫沫就會逃掉一樣。
錢沫沫見人妖央沒有反應隻好向景嬤嬤擺擺手,景嬤嬤離開後,人妖央依舊站在一開始進來的位置上,一雙星目還是牢牢鎖定錢沫沫的身形,隻將錢沫沫看的想要將自己身邊的方枕撇到他臉上。
“坐下說吧!你總得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吧!難不成你真想站在那裏冒充石像不成,就算想冒充石像受人煙火也得找個香火鼎盛的寺廟才是啊,我這裏可沒人供著你。”
本來想說開個玩笑逗逗人妖央,緩解一下氣氛,然後人妖央賤笑著叫她小沫兒,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那裏知道人妖央那丫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好一會子,就當錢沫沫也有些失去耐心,沒好氣地準備自顧自地解釋的時候,人妖央動了,如風般來到屋內中間的桌子旁一揮自己身上的披風,氣勢萬鈞地落座,看的錢沫沫都傻眼了。
這丫要不要這麽帥,她都是有夫之婦了,還在她麵前這樣子耍帥簡直就是對她的考驗嘛。還好受傷失血過多,沒有多餘的血讓她流鼻血,也免了出醜的畫麵。
“咳咳.……這樣才對嘛,既然是來問問題的,就應該有個聽眾的樣子嘛!”
咳嗽兩聲掩飾過剛才她的尷尬,錢沫沫收斂起剛才的嬉笑之色,整理了一下語言,將自己調包展茯和被人誘騙的事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當然了,其中很多的細節她也都是一帶而過,覺得沒必要解釋的更是未曾提。
事情雖然發生的不是太過複雜,一說起來還是廢了一些口舌,尤其是人妖央到後來終於肯開口搭話,一問一答的解說方式更是讓她有些吃不消。
“這麽說來這次的事真的不是阿茯所做,而阿茯現在身處九王府對麽?”
“嗯,也正因為展茯在九王府所有我才沒有告訴你受傷的事,就怕你會察覺到,然後被展婧小姐知道,不過你放心,展茯現在很好,一會我也可以讓人帶你去看她,可以的話,你就好好和她談談,隻要不讓展婧知道就好。”
人妖央點點頭表示明白,現在的確不適合讓婧兒知道,婧兒若是知曉展茯現在被軟禁在九王府,以婧兒的性子這麽多年都沒有見到阿茯,突然得知阿茯的消息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錢沫沫見人妖央還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釋,心中這才舒出一口氣。人妖央方才剛來時的樣子真真是嚇到她了,要是人妖央不相信她恐怕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王妃,老奴和英寧姑娘已經將早膳準備好了,是否現在用膳?”
景嬤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錢沫沫看了一眼人妖央見他也沒有別的問題了,就道:“嬤嬤,準備兩個人的碗筷,傳膳吧!”
不說還好,被景嬤嬤那麽一問還真有些感覺餓了,人妖央這麽早就來找她估計也是沒有用膳的,看他沒有反對她也樂得有人陪著吃飯。
不消片刻,景嬤嬤和英寧就帶著兩個小丫頭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按照慣例,待食碟都擺放好之後景嬤嬤和英寧兩人用銀針一一檢查過後,景嬤嬤才盛了一碗百合紅棗粥給錢沫沫端了過去。
英寧那邊幫人妖央盛過粥之後也就退了下去,自從上次宮中錢沫沫派她送過信之後,英寧越來越淡漠起來,以前錢沫沫住在龍嘯殿還總能看到她的身影,現在雖同在龍嘯殿,卻也隻是偶爾才能看到她。
人妖央這邊倒也不客氣,自己的疑問得到了錢沫沫的解釋,他的心情也好轉起來,老實不客氣地大朵快頤著,錢沫沫那邊確實別扭的很。
她雖然一隻手骨裂被竹板固定住養傷,但左手至少還能做事啊,偏偏景嬤嬤就是將她當成雙手都受傷的人伺候,一口一口地被景嬤嬤喂著吃,每每人妖央將似笑非笑的目光掃過來時都囧得她臉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