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歸於平靜
錢沫沫抱著湘妃娘娘當初留給她的盒子跑出正殿，夕陽的餘暉照射在她的臉龐，一片柔色。離開了正殿的陰沉她好似從地獄中重新走向人家，沒有了方才的慌亂，帶著一抹淺笑在景嬤嬤的陪同下離開了荷韻軒。
走到荷韻軒的門口，錢沫沫還是禁不住停下了腳步，她望著巍峨的荷韻軒正殿，似乎又看到了湘妃娘娘和夜殤還有七王爺閑話家常的場麵。
“一切都在今天後，歸於平靜了！”
身後荷韻軒的院門在錢沫沫和景嬤嬤出來後被兩個小太監關上了，沉重的朱紅大門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將屬於荷韻軒和湘妃娘娘的所有回憶都封閉在了其中。
“王妃，時辰快到了，還是加快腳步才是，估計等在宮門外的府內小廝也要有些著急了。”
景嬤嬤扯了一下錢沫沫的衣袖催促著，錢沫沫點點頭收起心中的不舍和景嬤嬤一起踏上了離開荷韻軒的必經之路，九曲橋。
行至橋頭，一道青碧色的身影亭亭玉立在橋頭，身上也背著一個小巧的包袱，似乎也就幾套衣服而已。那道身影卻是錢沫沫和景嬤嬤十分熟悉的，隻不過這個時候她出現在這裏確實讓人有些摸不清頭腦。
“凝翠見過王妃，還請王妃垂憐！”
說著，凝翠便眼含熱淚地跪倒在了地上，看著錢沫沫的樣子裏說不出的謙卑和乞求。
“凝翠姑娘快快請起才是，怎麽突然說這樣的話？你不是已經被皇後娘娘收留了麽 ？”
錢沫沫是記得景嬤嬤和她說過的，湘妃娘娘宮裏的幾個大宮女大都被指派到了其他宮裏繼續做宮女的，但是她也知道她們恐怕不會有好日子過所以才命景嬤嬤盡可能的為她們發一些銀子好傍身的。
“王妃，皇後娘娘和湘妃娘娘的關係您多少應該也是知道的，奴婢寧願跟王妃回王府也不願去皇後那邊的，奴婢不願伺候皇後娘娘，還請王妃可憐奴婢，收奴婢回王府，奴婢願做牛做馬地報答王妃，若王妃不允奴婢寧願跳到這九曲橋下到那邊去伺候湘妃娘娘。”
凝翠說著就一臉淚痕地猛勁磕著頭，潔白光滑的額頭都被她撞的血紅一片，慘不忍睹。錢沫沫心中一軟，看向景嬤嬤不知道如何是好。
況且凝翠說的又雨淚俱下，她實在不忍拒絕她，而且她也是知道凝翠到皇後娘娘那邊多半是沒有好果子吃的，不然她也不會寧死都不去。
“你先起來吧！景嬤嬤你看能不能跟宮裏的掌事太監說說，讓凝翠到咱們府上？她畢竟也跟了母妃一場，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尋思。”
景嬤嬤看著地上的凝翠，有些猶豫。她不是不想，而是總覺得凝翠是一個不簡單的姑娘，讓她到九王府恐怕會惹出什麽亂子也不一定，她可是記得凝翠的姐姐曾是……
“哎呀！嬤嬤，你就不要猶豫了，我知道這件事你肯定能辦成的對不對？依我看那二王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凝翠到那邊萬一要是有個什麽意外我們誰都會過意不去的，不如就這麽說定了！”
錢沫沫好像將之前凝翠對她的嫉恨和對夜殤的覬覦都忘記了一樣，完全被跪在地上的凝翠的眼淚給打敗了，她是最見不得人哭的，隻要有人在她麵前一掉眼淚，她就整個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凝翠，我答應帶你回王府了，你快起來，好好的 ，莫要破了相才好。”
俯身將地上的凝翠扶了起來，錢沫沫扯出自己身上的絲帕替凝翠將額間的灰塵擦掉，安慰地衝她甜甜地笑了一下。
雖然凝翠借調王府有些不符規矩，但是也不是不能的，就像景嬤嬤，她就是被借調到王府的，然後就那麽留了下來。錢沫沫既然發了話，景嬤嬤也不好再推脫，點點頭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凝翠獨自離開去找掌事的太監。
看著景嬤嬤離開的背影，凝翠的眼眸中得意的笑意一閃而過，帶著對錢沫沫的鄙視垂眸下去，恭敬的對她施了一禮。
“凝翠謝王妃垂憐，凝翠定做牛做馬報答王妃的大恩。”
輕淡的聲音已經不像剛才那般的可憐嬌弱，錢沫沫也沒有怎麽注意，她雖然有時候也覺得凝翠透出一股怪異的感覺，但是礙於之前的事她都當做沒有看到。
總不能讓人覺得她錢沫沫是個愛記恨的小人，一直在為凝翠之前那樣對她而耿耿於懷吧。
天色將晚，錢沫沫帶著景嬤嬤和凝翠在宮門落鑰之前出了宮，等在宮門外的王府裏的小廝果真已經焦急地墊腳以待，本來以為錢沫沫她們今天可能是出不來了，收拾著正準備回府，沒成想錢沫沫她們踩著宮禁的點出來了。
一路無話，錢沫沫和景嬤嬤還有凝翠坐著王府的馬車在剛暗下來的街道上行駛，冬季的天總是黑的很早，等錢沫沫她們回到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遠遠的就能看到九王府門口的兩盞燈籠隨風擺動。
錢沫沫剛下車便看到了從府門迎過來的秋憶，秋憶是提前隨著兩位側妃回府的，很多東西她還是要先回來收拾一下的，畢竟梅園長時間不住人被褥什麽的都需要有人從中打點著。
“王妃怎地回來的這般晚？害奴婢還以為王妃今天回不來了呢！快，奴婢都準備好洗澡水了，王妃沐浴過後就可以用晚膳了，而且王爺還傳話來，說是要和王妃一起用膳。”
秋憶扶著錢沫沫一邊向府內走去一邊語速飛快地稟報著，尤其是說到夜殤回來陪錢沫沫吃飯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衝錢沫沫眨了眨眼睛。
一身疲憊的錢沫沫也沒有那個精神和她逗笑，也就點點頭表示知道便沒有了下文。一行人簇擁著錢沫沫很快就回到了梅園。
一進梅園，滿院盛開的白梅冰肌玉骨十分的惹人喜愛，沁入心脾的淡淡梅香讓錢沫沫疲憊的身心突然得到了一絲緩解，隻不過這滿院的幽香卻不敵當初在荷韻軒無意撞見的幾樹梅花來到濃鬱。
錢沫沫有些疑惑地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隨意地站定身形視線掃視過凝翠，沒有停留轉向別的地方，接著她像是非常享受這融入梅海的感覺，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腦中去在思量著凝翠的反應，她不由的在心中暗暗搖頭，可能是她想多了吧。宮中的梅花因著有專業人士的培育所以才開的格外好也不一定。
“還是回家的感覺好啊！”
錢沫沫展開雙臂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睜開眼睛時已經清明一片。說道梅花她就想起了那個送她梅精的人妖央，當時她在宮裏托英寧給他送了一封信，他當夜就潛入了宮中並答應替她查明一些事，可是到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更是不見其人。
難道他找到展茯了所以無暇顧及她這邊的事？那也不對啊，怎麽後來來英寧的影子也沒有看到？這些人真是不靠譜，虧她當時還想靠他們成就一番事業呢。
現在倒好，一個個居然都跟她玩起了失蹤，最後還是靠夜殤親自出馬給她解釋了一個大概，不過劉側妃為何從美人升為側妃夜殤還沒有給她解釋呢。
若說疼愛劉側妃來疏遠她間接的保護她，方法有很多種，沒有必要非得冊立劉側妃為側妃啊！哼！說道底這件事還是令她十分的不爽，一會一起和夜殤吃晚飯的時候她一定要好好的審問審問才是。
進得梅園主屋，錢沫沫對裏麵熟悉的格局居然產生了一絲絲陌生感，似乎住在這裏是她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一樣。抬手拂過每一樣她親自布置的物什，錢沫沫突然覺得那種久違的安定感又回來了。
“王妃，還是先去沐浴吧！王爺應該快要過來了！”
秋憶經錢沫沫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剛要轉身掛到旁邊的置衣架上，身後一個碧青色的身影已經提前一步淺笑著接過她手中的披風掛到了置衣架上。
從剛才開始秋憶就一直在好奇這個一身宮裝的宮女怎麽會跟著她家王妃一起回來，雖然之前她也曾在宮中見過這個宮女幾麵，但是因為這個宮女總是一副麵色冷冷眼中透出算計的樣子而盡量與其保持距離。
這會子那位宮女來搶她手下的活計，又是在她的地盤上，饒是秋憶沉穩老練也還是露出了不悅的神色。
“謝謝你!隻是這本來就是奴婢我的活計，你幫我做了倒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還望秋憶姐姐不要往心裏去才好，凝翠隻是想幫幫姐姐而已！”
說著說著凝翠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十分委屈。秋憶也沒想到凝翠會這個樣子，她記得當初在宮中凝翠也是一個十分傲氣的人，怎麽這會子竟然好像被她給欺負哭了一樣。這樣的凝翠讓秋憶更加沒有好感。
因著錢沫沫在場，秋憶也不好再接下話題，擺了擺手到衣櫃那邊去幫錢沫沫拿替換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