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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娘娘召見

  狂風肆虐,漫天飛雪。窗外怒吼的風聲猶如鬼哭狼嚎的哀泣,斷落的樹枝被打在窗台上發出乒乓的聲音,每每都讓人聽的膽戰心驚,似乎下次那枯枝就會破窗而入一般。


  錢沫沫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傍晚的時候,臉上的血跡早已被趕來的景嬤嬤和秋憶一起伺候著擦拭幹淨,脖子上的傷口也已包紮好。


  已經換上一身幹淨中衣的錢沫沫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抬起自己的手看,接著又在自己的臉上胡亂摸了兩把,幾番檢查才送了一口氣。


  她生怕自己看到的是染滿鮮血的手,而在她看不到的臉上更是血紅一片。胡亂的摸抓之間錢沫沫不小心扯動了自己脖子上的傷口,這才反應過來她也受傷了,抬手撫摸了一下自己包紮的嚴實實的傷口,昏睡前麵所有的記憶都回到了腦中。


  想到在她昏睡之前那隻寬大的手掌和溫暖的胸膛,錢沫沫就感覺這一切都像在做夢。但是她又不敢想如果夜殤沒有出現會發生什麽。想要將她帶離荷韻軒的人又是誰呢?


  若是以前她可以非常肯定的認為是皇後和二王爺,但經曆這麽多她倒沒有了那最初的堅信不疑,或許是宮外的他人也說不定。


  錢沫沫自己下得床來見秋憶正趴在外室的桌子上打盹也就沒叫她,拿了一件披風輕輕地給秋憶披在了身上。


  看看置物架上的沙漏,眼瞅著就要到晚膳的時間了。已經離湘妃娘娘見她的時辰過去許久,估計她這邊的事湘妃娘娘那邊應該也已知曉,隻是不知道湘妃娘娘什麽態度。


  想到當時那個小宮女所說的話,錢沫沫心裏有些過意不去,那個小宮女一死不知道她的家人是否能夠安然無恙。


  “王妃你醒了?怎麽不.……”


  錢沫沫衝剛進屋的景嬤嬤噓了一聲,指了指桌子上趴著睡覺的秋憶,讓景嬤嬤小點聲,看秋憶的樣子今天應該是也嚇壞了,這會子讓她小睡一會也是好的。


  “王妃就會這般慣著她們。”


  景嬤嬤看著秋憶的睡顏,嘴上雖然這般說但是聲音還是不由自主的小了許多,饒是如此,趴在桌子上的秋憶還是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揉揉自己眼睛,看到錢沫沫和景嬤嬤都站在旁邊看著她,一下所有的瞌睡蟲都給嚇跑了。


  “王妃恕罪,奴婢也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


  “我說要罰你了麽?你這丫頭是不是睡迷糊了?”


  錢沫沫俯身將秋憶站起時抖落在地上的披風,拿起來拍了拍,遞給了一邊的景嬤嬤,看著秋憶有些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秋憶可能也反應過來那披風是錢沫沫給她蓋上的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繳著自己的手指,站在原地嗬嗬地傻笑。


  “平時看著挺機靈沉穩的一個孩子,怎麽現在變成個傻大姐了呢?”


  錢沫沫有些好笑地點了點秋憶的額頭,景嬤嬤放好披風回身看到秋憶還站在那裏,瞥了她一眼道:“還站在哪裏做什麽?趕緊給王妃梳洗一下,娘娘那邊等著王妃一起過去用膳呢!”


  錢沫沫一聽猛地轉頭看向景嬤嬤,湘妃娘娘等著和她一起用晚膳?不是吧,她還以為湘妃娘娘知道她這邊的發生的事後,今天不會見她,讓她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再說呢。


  現在怎麽辦?她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湘妃娘娘一定會和她說起今天的事的,她是不是應該趁機套一些消息出來?

  糾結中,錢沫沫已經整理好一切隨著景嬤嬤走向荷韻軒的正殿。


  “嬤嬤,夜殤……他是不是……”


  “王妃,王爺其實心中還是非常喜歡你的,王爺不過是麵冷心深而已,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你說女人這一輩子最大的幸福是什麽?無非就是有個愛自己的相公罷了,老奴一旁瞧著,王爺對王妃也算是很癡情了。”


  錢沫沫低著頭看著自己每邁出一步,腳上就跟著擺動的流蘇。她明白景嬤嬤說這些都是為了她好,可是有些事哪有那麽簡單,若真的都是這般不是對就是錯,還何談七情六欲?人,畢竟是感情複雜的高級動物不是。


  “嗯,我知道!他在湘妃娘娘那邊嗎?”


  錢沫沫縮了縮脖子,將自己的身子往披風裏更多的縮了縮。可惜卻絲毫不見什麽太大的效果,晨起還以為昨夜的風圈算不得數,沒想到這傍晚卻狂風大作起來。


  “老奴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到王爺,這會子就不知道了,娘娘也沒說。”


  點點頭,錢沫沫索性將手中拽著披風邊的手送了開來,手太冷了,她一定要找個時間讓景嬤嬤或者秋憶給她做個手套才是。


  身上的披風被狂風吹的猶如振翅的蝴蝶,兩邊的下角脫離錢沫沫的手指後呼呼地向後飛去。吹的她難以保住更多的溫度,隻好眯著眼睛拉著景嬤嬤的手臂頂著風前行,她都懷疑自己要是鬆開手,會不會被當成風箏給吹向天。


  好在東暖閣離湘妃娘娘的正殿不是太遠,繞過一個小庭院也就到了。


  荷韻軒殿門前的走廊下,掛著的燈籠在風中不停的搖擺,看著好像隨時都有被吹落下來的可能。害得錢沫沫從底下走過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地去留意那些燈籠。


  好容易頂著風來到了正殿內的外殿,錢沫沫就感覺自己的臉頰皺巴巴的非常難受,就像剛才的風將她皮膚上的水分都給吹跑了一樣。


  搓搓自己的臉,錢沫沫心中有些抱怨湘妃娘娘為何偏要在今晚見她,弄得她差點沒被風給吹走。抱怨歸抱怨,錢沫沫還是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帶著恬淡的笑容走進了內室。


  景嬤嬤經錢沫沫身上的披風解下放在一邊的置衣架上,在得到湘妃娘娘的點頭暗示後招手將內室的所有的丫頭給屏退,自己也隨後走了出去並回收把內室的門輕輕關上。


  看這陣仗,錢沫沫真有些糊塗了。難道湘妃娘娘有什麽秘密要告訴她,所以才將這些宮女們都屏退下去?可是景嬤嬤一直以來是什麽事都知道的呀,她怎麽也出去了?


  內室裏隻剩下湘妃娘娘和錢沫沫,本就寬敞的屋子更加顯得空曠起來。讓她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尤其還是湘妃娘娘那雙銳利的眼眸直直地盯在她的身上。


  “怎麽?這會子害怕了?本宮還能吃了你不成,聽下麵的人說正午你麵對那個小宮女可是臨危不懼呢!這會子倒跟本宮裝膽小了?快過來!別讓本宮過去拉你!”


  湘妃娘娘探究的眼神忽地一暖,帶著深深的寵溺對錢沫沫招招手讓她過去。眨巴眨巴眼睛,錢沫沫心道,娘娘果然知道了,隻是不知道那個小宮女到底是哪宮的人。


  “母妃就不要取笑沫兒了,沫兒要真是膽大又怎麽會嚇的昏倒在地?”


  反正都來了,何必弄的那麽緊張呢?湘妃娘娘畢竟還算是疼她的,就看看娘娘想要和她說些什麽吧,不然也不會在這大風天的讓她頂風過來。


  錢沫沫乖巧地坐在湘妃娘娘的旁邊,麵前的桌子上是十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可惜她現在卻沒什麽胃口,拿定主意等湘妃娘娘先開口的錢沫沫坐下後又站了起來,拿起一邊的銀製公筷給湘妃娘娘布菜,省得幹坐在一邊尷尬。


  這也是她為什麽不想在宮裏和別人一起吃飯的原因,所有人都比她品階高,隻要在座的沒有人動筷,她是斷斷不能先夾菜自己吃的。這樣的規矩讓她感覺十分的拘謹,所以再好的山珍海味也如同爵蠟。


  “行了,別弄了,飯可以一會再吃。本宮問你,你是怎麽發現那個宮女不對勁了?”


  湘妃娘娘拍拍錢沫沫的手讓她坐下來,接著拉過她的手腕三指並攏搭了上去。臉上卻風輕雲淡倘若無事地和錢沫沫說著話。


  錢沫沫雖然有些不解湘妃娘娘的動作,卻也沒有反抗,看樣子是湘妃娘娘也懂醫術的,搞不好現在正給她檢查身體呢,她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姿勢,將自己正午看到那個宮女後的事複述了一邊。


  “這麽說,是那個宮女的手露了餡?也虧了你這孩子心思縝密了,不然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景嬤嬤!”


  說著話,湘妃娘娘收回了自己的手,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能讓錢沫沫能感到不妥的表情,估計是她應該沒事。錢沫沫懸著的心一下落到了地上,看著湘妃娘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將裸露在外的一節手腕收回了袖中。


  隨著手臂上被衣袖回暖的溫度,心情輕快的錢沫沫說出的話也輕鬆自然了不少。


  “沫兒一開始也隻是覺得那宮女太過鎮定才起了疑心,結果連嚇再詐的給蒙對了。”


  錢沫沫調皮的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半垂著螓首。本來還想再裝一會淑女,結果隨著景嬤嬤進來的腳步,一股帶著濃濃血腥味的藥味撲鼻而來,讓她整兒心口都悶得發慌,身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有些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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