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問題香料
決不能讓玄武替她受過,有什麽就讓他夜殤衝她來吧。五十杖!虧他忍心下這道命令,玄武可是跟隨他多年的死士,他居然可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下達這樣的命令!
“一百杖!”
夜殤淡然地看著錢沫沫,宛若深潭的雙眸帶著讓她心碎的戲弄和不可反抗。
“夜殤,你不能這樣,你……”
“一百五十杖!本王保證,再這樣下去,殺死他的人肯定不是本王,而是親愛的王妃你!”
夜殤邪魅的笑容在他的唇邊一點點擴大,陰冷的眸光盯著錢沫沫,讓她感覺似乎被一條毒蛇盯著一般。她心中一凸,輕啟的唇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無奈地合上了。
夜殤似乎非常滿意錢沫沫這樣的反應,點點頭,伸手在錢沫沫額發的邊緣輕輕揉弄了兩下,轉身準備離開。
臉上邪魅的笑容卻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凝固,眼神中的光亮也跟著黯淡下來。
“玄武,對不起!”
錢沫沫弄不明白夜殤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難道就因為相信她弄掉了劉美,劉側妃的孩子?可那並不是她所為啊!況且她的孩子也沒了,難道這些還不夠?她就不信他夜殤一點也沒有查到。
喃喃自語的錢沫沫在景嬤嬤和秋憶的攙扶下回到了屋內,早早就備下火盆的梅園主屋內暖氣十分充足,盡管這樣錢沫沫也是花了好半天的時間身體才漸漸回暖。
“嬤嬤,將金瘡藥和冰露玉脂膏找出來給我吧!”
錢沫沫木然地坐在梨木大理石的圓桌旁,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她必須趕緊將藥品準備好,萬一夜殤真的狠下心來,一百五十杖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景嬤嬤知道錢沫沫在擔心什麽,卻依舊沒有動,她對秋憶使了一記眼色,讓秋憶將別的丫頭全部清退,才歎口氣語重心長地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王妃,你且稍安勿躁,切莫再和王爺對著做事了,到頭來王妃不還是要妥協認輸?最後倒黴的是誰?剛才王爺的樣子王妃不是沒看到,男女尊卑有別,王妃這會子再去給玄侍衛送藥,那不是往火坑裏推他嗎?恐怕王爺知道後玄侍衛能不能留在梅園都難說了!”
景嬤嬤的一席話讓錢沫沫猶如醍醐灌頂,她沒有視焦的目光轉向景嬤嬤,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細想想,的確如景嬤嬤說的那樣,方才要不是她用慣有的思維反應去忤逆夜殤,玄武也不至於多挨一百杖,她當時怎麽就不能忍一忍呢?明知道現在的夜殤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了的呀!
夜殤,她心中的傷,她錢沫沫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回到之前平淡和暖的生活?
“那……玄武的事就麻煩景嬤嬤了,如果找不到他就讓蘇喜帶你去之前蘇喜曾待過的那個暗室,他應該會在那裏吧!蘇喜知道地方。”
景嬤嬤點點頭表示這件事她馬上就去辦,將錢沫沫身上取下的披風收拾好,景嬤嬤和秋憶對了一眼就出去了。
心中稍安的錢沫沫待在溫暖的屋子裏時間一久,就忍不住腦袋昏昏沉沉的,連帶著她對玄武的愧疚都變的遲鈍起來。
淡淡的百花香從銅質的熏香香爐的氣孔中嫋嫋升起,甜膩的感覺更是讓錢沫沫忍不住想要打盹,她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刺痛的感覺才讓她強打起精神。
“秋憶,將這香薰熄滅了吧!以後也不要再燃了,溫暖的屋子再加上這百花香著實讓人總是容易發倦。”
“那,王妃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秋憶替錢沫沫倒了一杯熱茶遞了過去,隨後走向香爐準備前去熄滅爐中焚燒的百花香。錢沫沫捧著茶杯一臉苦笑地輕輕搖頭,她何嚐不想去休息,隻是怕黑夜長寂她又是一人睜眼到天亮而已。
“咦?這是什麽?這是誰放在香爐中的?”
秋憶打開香爐的蓋子剛要將手中的滅火砂倒進去,玫紅色正在燃燒的百花香旁邊一塊玫紫色的東西摻雜其中,閃爍著火光也正在燃燒著。
顏色相近的兩種香混在一起燃燒出的輕煙化作一縷緩緩地散發著香味,若不是秋憶眼尖還真是難以分辨。
聞聲,錢沫沫放下手中的茶杯踱步走了過去,來到香爐旁,直覺得那種甜膩的感覺更甚。拿出手帕掩住口鼻,錢沫沫這次探身向香爐裏望去。順著秋憶的手指她果然看到了一塊與其他香料顏色略有不一的香塊。
“快熄滅了,將它取出來。”
錢沫沫隻看了一眼,立刻側過頭去深吸了一口氣退後兩步遠離那個香爐,回到梨木大理石的圓桌旁等待。秋憶將滅火砂倒進去等了片刻才用香勺將那塊玫紫色的香料塊取出來。
“王妃,你看,這東西明顯不是咱們用的百花香啊!”
秋憶拿到自己的鼻子下聞了聞直覺得甜膩異常,雖與百花香相似卻不知道比其味道濃鬱了多少。隻將秋憶熏得一陣迷糊。
“這香平常都是誰在管?是否是材質問題造成的色彩不一?”
錢沫沫示意秋憶將香料放在桌麵上,她用自己的指節刮下一點碎末仔細觀察了一番,又學著秋憶的樣子聞了聞。除了和秋憶同樣覺得這香料過於甜膩,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應該不是材質的問題,咱們王府的香料都是宮裏禦賜下來的,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的,而且香料都是奴婢在管,奴婢不記得早晨添加香料的時候有這樣一塊異樣的摻雜其中啊!”
秋憶歪著腦袋想了想肯定地回答,為了證實她的說法還特意跑到置物的擱架上取下了存放香料的盒子。拿到錢沫沫跟前讓她查看。錢沫沫用自己的小手指挑撥了兩下,顆顆三角椎體的香料色澤統一味道雖然香甜卻極淡,一點也不像這顆粉紫色的味道刺鼻。
眼睛的香料在錢沫沫的眼中漸漸模糊,她的神思隨著大腦的轉動蔓延,她回憶著從早上一直到現在的整個過程,除了宮中的人來過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麽外人進過她的屋子,而她在送走宮中的人之後就一直在屋外了,直到碰到夜殤。
那麽這塊有問題的香料又是如何憑空出現在她的臥室呢?看來這些人都手伸的也夠長的了。
心中一片冰冷的錢沫沫深吸了一口氣仰起頭閉上了眼睛,難道她現在的處境還未能讓那些人滿意嗎?非得將她置於死地方才罷休嗎?
“秋憶,你下去吧!從今往後咱們這裏不要再燃香了!事少則無機,明白了嗎?另外,現在留在院子裏的這幾個丫頭和小廝給我盯緊了,暗中查查他們之前都伺候過誰,今日又與何人走動頻繁。”
“王妃,是奴婢大意了,請王妃責罰奴婢!”
秋憶撲通一下跪倒在錢沫沫的身前滿臉的自責,若非王妃覺得這香味太過甜膩,她們恐怕就要被人算計了。這香味實在是與百花香太過接近了,都是她大意所致,王妃不計前嫌如此重用她,卻出了這種問題,她真真是愧對王妃的心意。
“好了,你也不是精通香料的人,這件事不要聲張,你若真的過意不去就罰你將這個人查出來如何?將香料留給我,你先下去吧,我也有些累了!”
錢沫沫有些無所謂地抬手將秋憶從地上虛扶了起來,她拍拍自己的額頭讓疲憊的雙眼精神一下,用自己的帕子將那塊香料包了起來。心中暗道,這人也真會鑽空子,玄武剛被罰就出了這樣的事,難道對方知道玄武的存在?是不是她太依賴玄武而將他暴露了?
見錢沫沫獨自沉思不再理人的秋憶,心中愧疚,也不再打擾錢沫沫,悄悄退了下去。她卻在心裏暗自拿定主意,無論如何她都要按照王妃的意思將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找出來,現在的梅園任何一個麵生的人出現都會引人注意,所以這個人一定就是她們梅園裏的人,她定要將這根肉中刺剔出來。
秋憶離開的背影驚動了沉思中的錢沫沫,她望著秋憶輕搖了下頭,心中大約猜得到秋憶的想法,秋憶無非是自責對不起她對她的信任,擔心她而已。可事情哪有那麽容易就能解決的。
何況現在她們還沒有了夜殤這個王爺做靠山,這種事是防不勝防的,以前有夜殤在倒沒覺的怎樣,現在夜殤離開了,沒有了他的庇護,她們現在隻能靠自己了。
夜殤,想到那個修長熟悉的身影,錢沫沫突然覺得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痛,纖細的小手握成一個拳頭,鋒利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她的掌心,刺痛的感覺才能稍稍地減緩一下心中的,可是這種痛和她內心的煎熬想必不過是冰山一角。
一百五十杖,玄武怎麽也要躺幾天的,沒有玄武在這梅園就是眾狼眼前的一塊肉,她得想個別的辦法才行,自己無所謂,卻不能連帶著親近的人和她一起受害不是。
拿定主意的錢沫沫,隨手抄起一本她以前和夜殤同讀的民間傳記,窩在睡塌上等待天黑。她必須先要弄清那塊香料的成分和效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