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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哭過以後

  “嗯!現在什麽時辰了?我睡了多久?”


  揉揉依舊泛痛的額頭,錢沫沫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猶如被車撞了一樣,酸痛無比,尤其是每塊骨頭的關節處,那種被人敲開了的感覺讓她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她此刻真懷疑自己剛剛是怎麽做起來的。


  “回公主,大約不到兩個時辰吧,馬上酉時了,已經到掌燈時間了!嗯!好像已經不熱了,看來燒已經退下去了,公主要不要用膳?”


  秋憶將手中的茶杯送到錢沫沫的手中,順勢在她的額間摸了一下,小心地回答詢問著,生怕再發生公主睡覺前的事。即使公主能撒氣舒口氣,但是也對她的身子不太好。


  錢沫沫遙遙頭,接過秋憶端來的茶杯抿了一口捧在手心,聲音極輕地說道:“秋憶,你說我是不是根本不配做母親?明明他都來到我身邊一個月了,我都沒有察覺到。”


  “公主,你莫要多想了,等身體養好了慢慢總會再有的!”


  秋憶看著錢沫沫呆呆地盯著手中的茶杯,悲戚的目光中盈盈的淚水似乎下一秒就有可能會掉進茶杯中。不知道該如何勸解的她,選擇了給予希望,隻是這個希望在錢沫沫眼中卻是剛剛磨滅的現實。


  “嗬嗬.……謝謝你秋憶,我沒什麽胃口,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呆一會!”


  錢沫沫的頭垂的更低,她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隨著螓首的下垂,披散在肩上的青絲也如瀑傾瀉在她的胸前,正好遮住她的半邊臉,落入杯中的眼淚也在那一瞬被掩飾過去。


  “嗯!公主有事就喊奴婢,奴婢就候在門外。”秋憶擔憂地看著錢沫沫,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地選擇在門外守候,這樣既能給公主一些空間,萬一有什麽事她也能第一時間進來聽候吩咐。


  秋憶離開後錢沫沫才拉起被角緊緊地咬在口中低低啜泣起來,溢出眼眶的淚水泛濫在她失去血色的臉頰上,順勢而下,浸入棉被中。隱忍的悲咽聲讓人聞之心碎。


  良久良久,直到錢沫沫再也沒有眼淚流出來,她才抽泣著將自己抱緊雙膝的手臂鬆開,其中一隻緊緊捏著茶杯的左手已經因用力過久失去血色,慘白的手指和白色的瓷釉混為一體。


  她將手中的茶杯回手放在床邊的矮凳上,順勢斜倚在了床頭。 右手無意識地覆上自己的小腹,直到手掌和小腹間的溫度升高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


  沒有聚焦的雙眼重新找回視點,落在了她附在小腹的手上。那裏,曾經有一個生命存在過,因為她的大意,也因為她的無能而舍棄了她。或許那個小生命就是因為她無能才選擇離開的吧,也或許他知道她失去了他的父親的寵愛而選擇了離開。


  也是,如果可以選擇,誰會希望出聲在一個沒有父愛的家庭中呢?況且她這個從未體會過家庭溫暖的母親也不一定能將應有的母愛詮釋完整。


  “你就是因為這樣才離開我的對嗎?”


  撫著小腹喃喃自語的錢沫沫,每吐出一個字都有一種被淩遲的感覺。哀泣的樣子讓黑暗中的一雙眼睛也後悔萬分充滿了自責,晶亮的眸子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層霧氣,隱隱中透出一股血氣。


  或許是這一天錢沫沫經曆了太多跌宕起伏的事情,也可能是她小產身子扶弱,情緒已經得到釋放的她雖然在玄武的安神香下昏睡了兩個時辰,很快又在輕淺的呼吸中睡著了,長長的睫毛上是未幹的淚水。


  隱藏在暗中身影這個時候再次現身,憑著過人的目力在黑暗中來到錢沫沫床前,抬手將她睫毛上的淚珠接在指尖放入口中,鹹澀的味道在他的口中擴散,正如他心中的那般。


  俯身在她額間落下輕如羽毛的一吻,他將她置在外麵的手臂放回到被中,又仔細給她掖好被角才站直身形說道:


  “沫兒,對不起!我.……你要相信我,我並不是不信你,而是我不能信你!這個孩子的逝去不僅僅是你的痛,也是我的,若我知道,肯定不會下這麽重的手。沫兒,請你原諒我,無論今後如何你一定要信我才是,等一切就緒我就算遍訪天下名醫也會還你,不,是擁有一個屬於你我的孩子。”


  那道黑影正是隱藏已久的夜殤,他已經從玄武那裏得知了餘韻閣中所有事情的經過,悔恨萬千的他恨不得將自己的手剁下來,正是那隻手的一時衝動讓他失去了他和她的孩子。


  可是事已至此他又不能前功盡棄,跑過來將所有的事告訴錢沫沫,然後爭取她的原諒。他還需要忍耐一段時間,等那件事辦好,他一定負荊請罪任憑沫兒處置。隻是若他知道這次的事要讓她付出如此的犧牲,他定會繞道行之。


  這世上能治病的藥有很多,隻可惜,卻沒有一味能將後悔這一病醫好。


  百感交集的夜殤就那麽如門神一般收斂自己的氣息站定在錢沫沫的床前,直到晨曦的第一縷陽光照在窗欞上,他才發現天已經亮了。最後再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錢沫沫,夜殤又重新戴上了那麵冷酷無情的麵具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梅園主屋。


  夜殤離開不久後錢沫沫就醒了過來,長時間的睡眠讓她真個身子都有些僵硬,不過讓她奇怪的是她好久沒有這樣熟睡過了。這種感覺好像從夜殤離開後就不曾有過,難道是因為她昨天發燒了所以身體的免疫係統啟動讓她用深度睡眠增強抵抗力?


  這種說法雖然有一定的科學依舊,但是對於來到古代依舊的她來說,似乎也不那麽靠譜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拍拍自己的臉頰,她決定將所有的事情都結束在昨天,她依舊要做那個獨行於人世間的錢沫沫,不就是她愛的男人不再相信他不再喜歡她麽,她隻要安安穩穩平平淡淡地渡過餘生就夠了。


  至於那份沒有開花結果的愛情就讓她深深埋在心底吧!起碼現在她的處境比之前在現代吃不上喝不上的時候強多了。她隻要專心做個米蟲,吃垮他夜殤作為報複不就好了麽?讓那個什麽愛情見鬼去吧。


  努力強化暗示的錢沫沫在碰到“夜殤”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是沒能控製住那種一閃即逝的抽痛,那種痛和在你腋窩裏擰一下十分的接近,雖然疼痛的麵積不大,卻能讓你的全身都為之顫栗。


  眼神明顯暗淡下來的錢沫沫再也沒了剛才的動力,之前的各種自我鼓舞和激勵都在夜殤這兩個字的麵前敗下陣來。不想繼續困擾在這種情緒中的錢沫沫試試了自己的力氣,見沒有什麽大礙便扶著床邊下得床去。


  雖然每次走動時小腹中都有一種酸脹的痛感,但好在還能忍耐。她扶著四周的家具一路挪到窗前,想去打開窗戶看看外麵晨起的日出,她急需某種物體來驅散心底的陰霾,吹走她身上傷痛的記憶。


  窗戶吱呀一聲敢打開一半,明明清新的空氣已經繚繞在她的鼻端,突然出現的一隻大手卻在她的頭頂上將窗戶死死地關上了。


  被嚇了一跳了錢沫沫急忙回身,那個與她近在咫尺的身影也迅速地後退了一步,單膝跪在地上道:“屬下冒昧!晨起的風涼,公主剛剛發過高熱和小產,還是不要開窗的好,以免感染風寒使病情反複。”


  玄武慣有的清冷聲傳進錢沫沫的耳中,在聽到一個大男人和她說小產的事和不能開窗的禁忌,她瞬間感覺氣血上湧,似乎體內所有的血液都向她的臉上湧去,即使不照鏡子她也能感覺到她的臉肯定能和猴屁股相提並論了。


  “哦……哦!”羞嗤的錢沫沫好不容易才磕磕巴巴地擠出一個字來,突然她又覺得什麽地上不對,靠著窗台的身子挺了挺問道:“你……你怎麽知道我要開窗戶的?難不成你一直在這裏?男女有別,你你……”


  “公主放心,屬下等當值守衛時都是在外麵的走廊中,不會進到室內,更不會進入內室……咳咳……剛才是聽到屋內有動靜才有心留意,在聽到窗戶的聲響時屬下才進來的。望公主恕罪!”


  錢沫沫明白玄武是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才有的這番解釋,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玄武似乎很少見。而且她剛才好像從玄武的俊臉上看到了一絲害羞的神情,是她看錯了嗎?

  “公主若無事屬下告退!”


  玄武逃也似的,不等錢沫沫答複便翻身跳到了橫梁上,幾個閃身後就像變魔術一樣在錢沫沫的眼前消失。


  收起臉上的笑意,錢沫沫的眼中劃過一絲傷痛,她多麽希望她剛才回身的時候看到的是那張臉,那張讓她心痛讓她歡喜的臉。連悶毒瓶玄武都能主動現身來關心她,為什麽那個人就是不肯來看看她呢?

  難道他真的是不打算再給她任何辨別的機會嗎?還是說他真的信了她氣極後因為故意氣他而承認的話?

  夜殤,難道她錢沫沫注定要夜夜獨殤難眠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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