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公主小產
“公主小產了!嬤嬤,接下來的事屬下不便幫忙,屬下先去給公主熬製退燒補血氣的藥吧。”
玄武陰沉著一張臉將身子轉過去背對著錢沫沫,和景嬤嬤說道。他還得去找白虎要一些藥材,畢竟他那裏隻有殺人的毒藥,而有些補藥隻有白虎那裏才有。
玄武的話讓景嬤嬤也是一驚,公主懷孕了?仔細算來公主這個月的月事可不就延遲了,因為之前錢沫沫也曾有過類似的事,而無子的事之後她也是一直因為這個不律在調養著,沒想到這次居然不是推遲了,而是有孕。
頓時一股深深地自責在景嬤嬤的心中升起,如果她能再細心些或許公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虧她還一直自詡是宮中資曆深厚的老嬤嬤,居然連這麽重要的事都能遺漏,她還有何顏麵留在公主的身邊?
“嬤嬤不必自責,公主的身孕隻有月餘,沒有及時發現也屬正常。嬤嬤現在趕緊準備熱水替公主淨身才是。”
玄武大約是猜到了景嬤嬤為何定在原地沒有動,他停頓一下身形,一改往日冷漠主動去寬慰景嬤嬤的行為讓暗中的那雙眼睛也有些吃驚,玄武夢冷的形象,已逐漸瓦解。
回過神兒來的景嬤嬤暗罵自己一聲剛要開口和玄武道謝,屋裏哪還有他的身影,她也不多想立即來到外麵招呼秋憶一起為錢沫沫淨身更衣。所幸錢沫沫剛有月餘身孕,胎兒未成尚且威脅不到母體。
不過等錢沫沫醒來若是知道此事,不知會如何反應。景嬤嬤和秋憶給錢沫沫更衣完畢後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有些擔心錢沫沫醒來之後無法接受事實的兩人在等玄武送藥的空檔來到了外廳交換意見。
本來秋憶主張先瞞著錢沫沫,景嬤嬤卻搖頭說道:“恐怕行不通,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是清楚,能瞞得了一時,恐怕公主早晚都會發現。”
“那也比現在告訴她強啊!公主現在的身體狀況和心境還能再接受這樣的打擊嗎?”一向對景嬤嬤百順百從的秋憶在此事之前難得地毫不退讓。
“嬤嬤,秋憶所言有理!不如等公主身體稍好一些再告訴她,這樣既不算隱瞞也能顧及到公主的身體。”
景嬤嬤和秋憶看向說話的來人,是白虎和玄武。白虎手裏端著湯藥而玄武則空手跟在他身後。
景嬤嬤趕緊使了個眼色讓秋憶接過端藥的托盤,開口道:“有勞白侍衛!”
“嗬嗬.……嬤嬤客氣了,這家夥是玩毒藥的,看病屬於是個半瓶醋,我不放心,所以還是過來看看的好!”說著白虎也不管玄武的臉又多臭,直接指著他揭底。
“況且王爺也知道了,這會雖然沒來,但是過後應該會來的吧!”白虎收起一開始的嬉笑之色,一臉嚴肅的樣子在他臉上十分的不協調。
“告訴他!咳咳.……這裏不歡迎他!”
眾人臉色一變,齊齊看向趴在內室與中廳之間隔斷上的錢沫沫,看樣子這件事是瞞不過去了。而白虎和玄武也沒想到她會這麽快醒來,竟然大意了,沒有注意到她已經起身。
“公主你怎麽起來了!快回床上躺著。”
景嬤嬤立即上前重新將錢沫沫扶回到了床上,秋憶則將藥碗遞了過去。以往最怕苦味的錢沫沫這次沒有任何遲疑,一把將藥碗從景嬤嬤的手中奪過去,拒絕了景嬤嬤喂她吃藥的好意,將那碗湯藥一飲而盡。
看的白虎直搖頭,心說,這次他家王爺恐怕要吃苦頭了,雖然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為公主的倔強引起的,但就他分析,最後兩人難免兩敗俱傷。
今年的錢沫沫也真是萬事不順,先是公主被人暗中下藥,好不容易解毒完畢不等完全調理好就又要被迫參加什麽百菊品,雖然最後結局還算完美但她依舊是帶傷而歸,好不容易熬到大婚臨近,這會子又被小妾們合謀暗算,王爺誤會,連她未出世的孩子也莫名其妙的沒了。
吃過藥,在白虎的一再要求下錢沫沫終於勉強答應了讓他診脈,倒不是她多麽厭煩白虎也不是她不知珍惜身體,而是她知道白虎之所以會過來八成是夜殤授命,白虎替她診脈自也會告訴夜殤她的情況。
現在的她就是不想讓夜殤知道有關她的事,更不想見到他!既然不信,何必多言!不見不言便不會受傷,不會心痛難耐。
不過她的性子又不是那種能看著別人為她為難的類型,白虎隻是挑動眾人說是對她身體著想,幾個人三言兩語便將她給說服,這其中也不乏她有些嫌他們煩的意味。
“公主的身體之前就有所虧損,本來就不適合這個時間懷孕,又小產,恐怕會落下氣血兩虛十分怕冷的症狀,以至於,以至於……”
“說!既然我讓你診治了,你最好把結果完整告訴我,最有知情權的應該是我這個病人。”
白虎的猶豫讓錢沫沫十分不快,她決不許別人隱瞞自己的病情,她的身體她最應該知道出了什麽問題,而不應 該期望別人比她知道的清楚然後來照顧她,況且,她已經不再相信有這個人的存在。
“公主不必緊張,也沒什麽,不過是你會比別人更早感覺到冷意而已,可能會在入冬之前就比別人先著棉衣罷了。”
白虎訕笑著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但是那抹笑意卻沒有深達眼底。自認為隱藏的很好的他卻被此時最為敏感的錢沫沫發現了,就如夜殤所說,她總是在不該聰明的時候十分聰明。那抹未達眼底的笑意在她心中猶如一根刺一般。
“白虎,你知道你的笑很假嗎?我真是後悔聽了她們的話讓你來問脈,若不是怕嬤嬤她們兩個擔心,你以為你現在能有機會和我撒謊嗎?嬤嬤!送客!”
錢沫沫笑嗬嗬地說著讓人膽戰心驚的話,尤其是白虎,僵硬在臉上的笑容收也不是繼續笑也不是。弄得大家都有些難堪地站在那裏。
突然感覺自己像一隻刺蝟的錢沫沫,知道她這是犯了保護意識過強的毛病,無意中傷害了關心她的人。其實她也不是不明白白虎之所以瞞她,也是怕她多慮有礙調養。
昏昏沉沉的錢沫沫感覺她自己的頭都要炸開了,雖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過分卻已無力去辯解些什麽,白虎未說明的話也在她心中往下沉著,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無非就是不能在懷孕而已。
拉過被子,直接將自己蒙起來的錢沫沫在與外界隔絕的那一瞬間眼淚不由控製的流了出來。
景嬤嬤送白虎來到院中後,拉住白虎的衣袖壓低聲音輕聲道:“白侍衛,你是否可以告訴老奴實話,公主今後是否還能有孕?”
“嬤嬤想多了,就如在下剛才所說,公主除了會比常人更加畏冷意外,好好調養還是有機會受孕的。在下還有事,告辭!”
景嬤嬤知道白虎是不願與她多說,隻好滿是擔憂地看著白虎離開。等她回過頭來要進去伺候錢沫沫的時候卻被沒有離開的玄武攔住了。
“嬤嬤,適才離開房間前我撒了一些安神香,公主這會應該睡著了。嬤嬤大可以先去休息一會,公主沒有兩個時辰應該不會醒。”
對於玄武大膽給錢沫沫下安神香的行為有些吃驚的景嬤嬤,轉瞬也就明白此刻的公主還是睡著了的好,情緒的波動對小產後的康複也是有很大關係的,但願公主睡醒之後會平靜下來。
漸進深秋之後,白晝會一天比一天短,黑夜則一天比一天來的更快,也越來越長。梅園主屋內空氣凝滯在一起,一縷若有若無的龍涎香將之前已經散去的安神香覆蓋,修長的身形站在距離錢沫沫床前不遠的位置。
良久,那個身影都沒有近前一步,隻是他似有若無的存在感卻讓雲床上的錢沫沫提前醒來。
朦朧中,錢沫沫總是感覺有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看著她,那個人的目光似乎非常的憂傷和自責,還帶有一點點無奈。這樣的感覺讓她無法繼續安然入睡,因為那個人的心情深深地影響著她,讓她感同身受。
一個激靈,錢沫沫猛地睜開了朦朧的睡眼,兩三秒過後她眼中的影像才被傳入大腦。朦朧中有人站著的位置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而且心中那股不安和受傷也奇異地消失了。
錢沫沫定定地看著那個位置,明明沒有人,她卻仍然覺得那裏肯定曾有人在過。而且沒有消失氣息更是讓她肯定,是他來過了嗎?
那個他字掠過心頭,一張熟悉的麵孔立即呈現在她的腦子,緊跟著就是蝕骨的痛從四麵八方撞進她的身體。如果說剛才的她還有一絲睡醒後的迷糊,那麽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之前餘韻閣的事請也清晰地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公主,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秋憶本來是躡手躡腳的進來看看錢沫沫醒來沒,看到她醒來坐在床上才放鬆下來詢問。也慶幸公主醒來的時候她進來了,不然依著公主的性子有什麽事也是先自己試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