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智鬥畫賽
十多位千金小姐光是一起站在看台上就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美景,略施粉黛的俏臉上或平淡或嬌嗔,筆墨水彩的揮動間暗香浮動,這樣難得一見的場景讓錢沫沫想起了現代的傳世畫作唐宮仕女圖,十分賞心悅目。
燈火醉人心,一群待嫁美人齊聚一堂自是惹得看台下那群雄性動物異色的眸光微眯,笑吟吟地直捋胡須。眼前這群人的腦補神色讓錢沫沫猛然間想起了現代男明星參加什麽頒獎晚會時總會帶著墨鏡遮蓋視線的事。
看來,這夜冥的朝臣似乎也該普及標配,人手一副太陽鏡。想到一眾朝臣身著古裝眼帶墨鏡的樣子錢沫沫忍不住一陣好笑。
“沫兒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了?可否說與本宮也聽聽?”
錢沫沫吐吐舌頭看向發問的湘妃,心說難道真吧剛才想的事情說給夜殤他娘?不料她這一回首之際正巧碰上皇後與馨側妃射來的目光。
臉色驟變的錢沫沫心中一驚,馨側妃剛才好像對她說了一句什麽,她垂眸沉思,因為隻是看到馨側妃的唇形,一時間還真不好猜測她說了些什麽。
“怎麽了?”
湘妃見錢沫沫麵有異樣,回頭向皇後那邊瞧了一眼發現沒有什麽異樣,複又回頭詢問錢沫沫。
“回娘娘,沒什麽,興許是我眼花看錯了也不一定。”
湘妃點點頭,知道她不想說也就不再追問,這個時候看台上各位佳麗手中的畫作也已陸續完筆,錢沫沫特意留心了一下,發現這些個小姐千金差不多都是以菊花為題,畫風也是大同小異軟弱無力。
順著那些畫作看下去,錢沫沫眼前一亮一副雨霧山林映入眼底,那種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的感覺讓讓人心曠神怡為之向往。視線掃向署名的地方,一列娟秀小楷帶著錚錚傲骨。
是她!錢沫沫釋然地一笑,細眉一挑看向畫作的主人李玉兒,心道,也就是她這個現代人想法新穎奪了眾人眼球,要真論才女這位李侍郎之女當屬名副其實,興許是那位李玉兒察覺到了錢沫沫的目光,居然毫不畏懼地對上她的,反過來開始審視她。
錢沫沫心道有點意思,坦然地衝李玉兒燦然一笑將目光移開,示意景嬤嬤將她準備好的陶罐拿過來。
看台上的畫作已經被奉到皇帝手中,皇帝也隻是隨意翻了翻,並未作出評價。但錢沫沫還是注意到皇帝在翻到李玉兒那張畫作時手下的動作慢了一拍,停頓幾秒後回複正常。
嗬嗬……真被她猜對了!錢沫沫了然地彈了彈手指,又瞄了一眼那位李玉兒,腦中一個想法一閃而過,這位才女的命運怕是要被天子改寫了,若不是她的顯眼,恐怕今日大放異彩的就是這位才女了。
眾女的畫作在皇帝手中短暫停留後被傳到了各位大臣手中,無一例外,所以人的目光都被李玉兒的那副雨霧山林吸引,看台上突然出現的雲梯將本來正在研究畫作的眾人嚇了一跳,都道這是要做什麽。
突然有人說了一句,“接下來該是天聖公主作畫了,這陣勢,莫不是那位公主又要有什麽驚人之舉?”
看台上矮於雲梯一階的地方一塊長寬約五尺的正方白錦被固定在一個木頭框中懸在那裏,奇怪的樣子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猜想一會它的用處,難道天聖公主一會就站在那麽高的地方往白錦上作畫?
這時一個小太監爬上雲梯在木框的左右以及正對著那一麵每隔三寸點起了蠟燭,密集的燭光透過白錦十分明亮。這下滿朝眾臣無一人能明白這是要做什麽,若是怕一會作畫看不清點上三盞燈也就足夠了,這密密麻麻的蠟燭都快趕上篝火了,從白錦下透出的光更是將看台都照了通亮。
“皇上,這一次天聖依舊有一個要求,還望皇上容稟!”
錢沫沫緩步來到皇帝的宴席前,調皮地衝皇帝伸出食指晃動了一下。皇後眼睛一眯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將錢沫沫等人嚇了一跳,錢沫沫看著皇後不是太好的臉色暗哼,“哼!就知道你會站出來!一會送你兒子一個豪華大禮包!看你還嘚瑟!”
“皇上,天聖若本次還是需要九王爺幫忙就真的於理不合了,若真需要別人幫忙,臣妾姑侄願助天聖一臂之力,畢竟馨兒也是九王府的人,出點力也算理所應當。”
決不能再讓九王爺幫助那個小賤人,剛才馨兒已經和她說過,其實錢沫沫根本不會寫字,更不用提什麽書法,那個什麽鬼舞蹈其實就是夜殤在利用她的雙腳在寫罷了。皇後暗自計較著,想來她這麽說皇上應該也不會拒絕。
“嗬嗬.……皇後娘娘真是替沫兒著想啊,不過娘娘乃千金之體,剛才又微感不適怎好勞動娘娘貴體,還是讓殤兒自己幫助天聖吧,那是他未過門的九王妃誰敢妄議?”湘妃知道皇後是沒安好心,能憋到現在發作已是不已,她又豈會讓她得逞。
兩宮娘娘的針鋒相對令安坐龍椅的皇帝臉色鐵青,瞟了一眼地下俱都低頭裝作沒看到的朝臣命婦,肝火頓起,卻又礙於鄰國使臣在場不好發作,隻得勉力忍耐,緊握的拳頭上露出錚錚骨白,猶如一頭暴怒的雄獅。
皇帝目光一凜肅殺的視線投向罪魁禍首,錢沫沫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居然能惹出這麽大亂子,餘光中夜殤的身影似乎一閃要出來給她求情,立即使眼色讓那位老大不要妄動,他要再攙和進來就真是熱鬧了。
“天聖真是榮幸之至,能得皇後娘娘和湘妃娘娘厚愛,不過這次天聖並不會讓九王爺幫忙,更不敢勞煩皇後娘娘貴體幫我,不過若馨側妃想要幫助天聖的話,天聖到可以接受,反正隻是幫天聖將場內所有的蠟燭吹滅!這就是天聖的要求。”
跪在地上的錢沫沫不卑不亢,那種臨驚不變泰山壓頂不彎腰的膽色徹底顛覆了皇帝的印象,不禁有些嫉妒起自己的兒子有這樣的好運,皇帝瞬間的思緒雖已千緒萬轉麵上卻沒有什麽表示,隻是看向錢沫沫的目光沒有那麽殺氣凜冽了。
“哦?隻是如此麽?”
“如若可以年邁的老臣可以到看台附近觀看天聖的畫作!”
錢沫沫暗舒一口氣,心道這皇帝果然不是好惹的,如若在被多注視一刻她一定會虛脫在那。不過好像被她糊弄過去了。
“準了!天聖平身吧!馨側妃可在?既然皇後推薦你幫助天聖,你就去幫忙滅了皇後附近的蠟燭吧!”
皇帝大手一揮算是肯定了錢沫沫,而錢沫沫自己也算是逃過一劫,她終於對上馨側妃的口語了,恐怕馨側妃說的是“你死定了!”原來是在這裏設了個圈套等她,哼哼!真是精彩的一幕啊!不過馨側妃應該做夢也沒想到她敢在這個時候將她一軍,看著馨側妃被皇上點名真是大快她心呀!
安全過關的錢沫沫對著皇後娘娘和湘妃娘娘行了一禮準備回到看台開始她專屬的畫作,卻忽略了身後表情各異的兩宮娘娘。皇後一臉恨恨地坐在了鳳椅上,頭上的鳳頭釵都因為她猛然向下的力道衝歪了。反觀湘妃娘娘衣袖輕舞猶若一朵浮雲輕輕停靠在雕花木椅上休憩。
獨步看台的錢沫沫在眾人眼中嫋嫋婷婷風姿綽約,宛若天女降臨。
深吸一口氣,錢沫沫接過景嬤嬤遞過來的陶罐在小太監的扶持下登上了雲梯。不帶任何筆墨紙硯如何作畫?她的這一舉動再次引得眾人好奇,看來所有的謎底都在那個陶罐中才對。
霎時間錢沫沫懷中的小陶罐好像變成了稀世珍寶一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蹬得雲梯頂端,錢沫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高度,讓手比懸掛的白錦木框高出一個水平線,深吸一口氣,她左手執起右手的袖擺,右手深入陶罐中抓出一把沙子,沙子灑落白錦之際靜候一旁多時的央公子豔唇輕啟,悠遠的簫聲從他的唇邊的玉簫中傳出,那是錢沫沫哼給他的《梁祝》一曲。
眾臣萬種猜測的陶罐最後灑出沙子這一點是他們不曾預料的,歎息之間錢沫沫手下的沙子似乎有了生命一般,一勾一點間兩位書生模樣的男子已躍然於白錦,其中一位還有些類似女人的嬌柔。
群臣又是一驚,有了錢沫沫先前對皇帝的請求,幾位目力有限的老臣已不淡定的衝到了看台底下。雲梯上的錢沫沫早已放空心靈,旁若無人地將梁祝的故事用沙畫演繹了出來,這沙畫還是她一個朋友教的,當年她也是沉醉纖手間流沙滑動的感覺才學的,沒想到在這裏排上了用場。
梁祝的故事被沙畫演繹到一半時整個暢和殿已經徹底被錢沫沫壓製,所有人的呼吸都跟隨者她或撒或劃的纖手律動,安靜的暢和殿隻有央公子那支玉簫將梁祝如泣如訴的曲調為錢沫沫的沙畫潤色。
注定悲劇收場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在錢沫沫的手中最終化作一堆黃土後化蝶飛舞,有情人終成眷屬。隨著錢沫沫最後一抹,所有一切都恢複平淡雲開霧散隻有每個人心中留有兩隻翩翩飛舞的白蝶,讓人久久不能從那種心酸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