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你聽到她說了什麽?”楚憐默默看向坐在一旁桌邊的人,安靜了片刻之後,像是終於從方才聽到那些話的一時間回過了神來,然後朝著這人張口問道。


  無疑,在關於曾柔的這件事情上,楚憐一定是不會有絲毫的放鬆的,她雖然對於曾柔身上發生的那樣事情已經早就知曉了,隻不過在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之後,一直也沒有從曾柔的身上有更多的收獲。


  而至於本該是一個安安靜靜死去之人的曾柔,她在發生了讓人預料不到的那樣的情形之後,其他的方麵似乎一時間也再沒有表現出什麽來。


  而除了在事情發生之後楚憐有帶著人第一時間前去了解了曾柔的情形之外,如今那人也還是被安頓在風柳院中,身邊始終還有容華那麽個人陪在邊上。


  雖然要讓一個活人去花上幾乎所有的時間和精力來照看著一個本該是死去的人不免有些滑稽,不過事實卻也正是如此,而關於此的安排容華本人卻是絲毫沒有任何異議的,並且也正是他在曾柔的身上發生了異樣的情況之後而堅持要讓人待在風柳院裏的。


  楚憐雖然該對這突發事情做出安排才是,不過思索了片刻過後,最終還是沒有強硬地要求他們按照南毒這邊的命令去行事。


  楚憐對此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而關於對曾柔本身的處理上頭,其實在當時聽到消息,說是原容的徒弟來時帶回來了一個死人,並且被他帶回來的那人還正是從南毒之中離開的曾柔的時候,楚憐便是在沒有過問之前就已經是思考過了與此有關的事情。


  隻不過那個時候她沒有想到的是,曾柔的身上之後還會出現這般異樣的情況,讓人費神費力,並且懸著一顆心難以找到解決的方法,摸清楚內裏情形。


  若不是知道容華的身份,也想過這個人對於曾柔的事情其實也並沒有提前知曉什麽,而他就和所有在曾柔事情發生的當下被驚訝住的人一樣,並不清楚這到底意味著什麽,而隻是恰好將曾柔這人在多年之後給帶回了南毒而已。


  楚憐自己心中對於曾柔的身體被帶回來南毒的情況,其實也算不上有太多的感覺,自然也不至於會堅持要讓人重新把被帶回來的人給帶離開南毒就是了。


  畢竟曾柔曾經也是南毒之人,於這裏成長起來的,楚憐自己與她更是有著那麽長時間的相處之義,即便最後的時候曾柔所作出的那些事情確實讓人不能夠原諒,但是事情到底已經過去了。


  而曾柔在最後時刻願意以自身來挽救二姐的行為,也實在是讓人不能夠多言其他,南毒之中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其實並不多,或者說這已經可以說是南毒之中隱瞞了大多數人的一個秘密了。


  因此其實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當時的真相究竟是什麽,也自然不會知道那時候從南毒之中走出去的曾柔其實已經不是這人本身,而所有人都認為已經死去的二姐,其實最後是喪命在了山間雲村的曾柔身死的消息傳來的那時。


  說到底,一個死人又還能做出什麽來呢,楚憐心中便是這樣想著的,雖然她十分想要看見的是當初頂著曾柔的身體離開這裏的人能夠再回來,這便是她在聽到手下的人傳來的曾柔的屍體被帶回來的事情之後第一時間所想到的事情。


  隻不過心中卻早已經知道,這一切最後也不過隻能是停留在一瞬間的念頭上麵了,而當時令楚憐自己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那時心中以為的一個死人是不會再做些什麽的想法,最終卻是徹底改變了。


  誰都沒有想到,時隔多年之後,被容華帶回來的一個死人會突然“活了過來”,這實在是一件足夠讓人驚訝的事情了。


  在一時間的詫異過後,隨之而來的便是更多的不安由此而起,不過正因為如此,他們對於曾柔的關注可以說是密切的,而掀起了一陣風波的曾柔卻似乎是在事情發生之後的時間裏又漸漸沉寂了下來。


  這種事發之後的安靜感覺對於他們來說,實在也不知道該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因為其中可能隱藏著的更多的問題而感覺到擔憂。


  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容華的做法其實算是明智的,否則楚憐也不會在思索過後默認了他的一些列行為,也並沒有要執意插手曾柔之後的安排上。


  而是由著身上發生了這樣事情的曾柔好好待在風柳院中,而不是派人好好地監視在一個封閉可控的地方,或者幹脆在第一時間就對曾柔的這具身體做些什麽以絕後患。


  當然了後者的念頭楚憐也不是沒有想過,隻不過也深知這大約不會是一個十分明智的決定就是了,隻是將暴露出問題的表現給鏟除掉,內裏的一切卻是還是在人看不見的地方,繼續生長萌芽的。


  若曾柔身上的事情真是如此的話,一切便是注定不會太過簡單,而關於這件事情本身,在南毒之中都是一件不宜聲張,被所有人議論的事情,否則會帶來的不安和混亂也是可想而知的。


  這一點楚憐心中清楚,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能多一天時間,便再多一天,總歸是能有更多的時間來解決問題,而不是因此掀起更大的波瀾來,讓人手忙腳亂,心慌不已。


  如此的話,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這件事情便越好,而曾柔她就在南毒之中,至於說如今的南毒之內還有哪個地方是能比得上風柳院,更加地讓人望而卻步的,也更加的安全所在,確實也找不出一個更好的地方來了。


  原容這人多半的時間都是待在風柳院內的,而這人向來又是來無影去無蹤的,誰輕易也看不見他光明正大的出現,自然對於這人的動向以及風柳院中的情形更是知之甚少,而且更加不會抱有這般好奇的念頭想要把腦袋往那個地方湊上去就是了。


  相比之下,這個柳一倒是做了一個例外之人,她反而是除了當時楚憐叫去確認過曾柔的情況的人之外,第一個去到風柳院內親眼見到了曾柔那人的一個。


  不但如此,柳一方才話中所說的,顯然還不止於此,至少關於曾柔曾說話這件事情,楚憐是並不知情的。


  當她轉頭去看向梁楚笙的方向時,也同樣地從他的臉上見到了和自己心中同樣的情緒表露出來,顯然關於這件事情梁楚笙也是同樣的念頭,那就是對此一無所知。


  他們確實是見過了曾柔以一個死人的身體做出活人的動作來,隻不過除了曾柔這人確實醒過來,而不僅僅隻是一具屍體之外,似乎便沒有更多的情況發生了。


  雖然這些已經是足夠讓人感受到衝擊的一件事情了,但是顯然還有些什麽的話,便是同樣不可忽視的存在,而關於這件事情,楚憐也並不認為眼前的人是會隨口說出來,而並沒有任何根據編造出來的情形。


  “其實我並沒有聽清楚,隻是看見那人的嘴動了,具體的可以向那位容公子詢問一下,他應該是更清楚才對。”柳因風安靜了片刻之後,然後這樣說道。


  她說的這些自然也都是實話,而關於昨天所見到的曾柔時的情形,以及那時候發生的事情,她本來就是要說出來的,這不是一件隻需要自己知道還需要隱瞞什麽的。


  隻不過她本來並沒有想要像這樣親口說給楚憐聽,相比之下找個合適的時機同梁楚笙透漏一些其中的情形,該是更明智一些的選擇。


  畢竟關於曾柔的這件事情上,從一開始便是由梁楚笙透露給自己知道的,不管那時候這人如此去做的意圖是什麽,至少這件事情是由他來做的。


  因此在梁楚笙的麵前便是也適當表露一些消息,因為哪怕自己不說出口,隻當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一個人,這在如今看來似乎也並不能代表什麽,關於梁楚笙以及楚憐心中對於自己的猜測和疑惑,柳因風心中自然是已有所覺,不可能隻當做是什麽都不曾發生過的樣子。


  更何況曾柔一事事情重大,本就是一件不可袖手旁觀可以忽視的事情,而在關於解決這件事情上,也不是僅靠某一個人就足夠完成一切。


  而在這件事情上,她其實也是需要有梁楚笙這樣的一個,可以提供些重要消息的人在的,而不是僅僅靠一些風聞或者是猜測便可以成行的。


  哪怕是在昨天她終於是能夠在風柳院中親眼見過了曾柔,見過了她的情況,卻也並不意味著這些便足夠將一切給解決掉。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大約楚憐和梁楚笙他們也不會需要直到現在,也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來,而關於曾柔這件事情,她其實早在那日梁楚笙前往西景園中說起的時候,她已經是表現出了不該屬於柳一本身的態度來。


  不過這對於柳因風來說,已經不是一件需要去過多糾結的事情,因為正如她心中所想的那樣,她不可能真的做到充耳不聞,袖手旁觀。


  如果是這樣的話,反而表麵上的偽裝便沒有了太多的意義,反而是表露出了一些什麽之後,才會有更多的機會去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去。


  就比如昨天離開西景園前往藥廬的這件事情,也包括暫時留在藥廬之中,已經接下來可能要麵對的會發生的事情,無疑不是都說明了這一點,沒有人幫忙,沒有梁楚笙的話,這些最終是不可能會發生的。


  單單隻有孫亮一個人幫忙,卻也做不到這個地步,所以有些反而沒有必要太過遮掩了,本來昨天就該找個機會和梁楚笙說起,因為有孫亮在邊上,自然沒有那麽地方便。


  不過想到之後便是會暫時在這藥廬中待上些時候,所以便也沒有那麽地著急就是了,之後便是因為楚憐那邊有事,臨時讓人來到藥廬中傳話將梁楚笙給帶離開了,這事情便是一直等到了現在。


  楚憐便來到了這裏,而既然她說起了昨天的事情,柳因風便是也在這個時候將與此有關的事給說了出來,隻不過這比起昨天從曾柔身上所見到的,卻也並不是全部。


  而其他的卻是以如今柳一的身份並不好明著開口去說的,而且對於柳因風來說,這事情到底也並不算太過明朗,恐怕還是需要些時間去好好地想一想,也好確認些什麽。


  梁楚笙這時候也放下了手邊有關配藥的事情,朝著桌邊坐著的兩個人走了過來,說起了有關曾柔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顯然也是對此充滿了好奇之心的。


  正如一旁的楚憐心中所關心的那樣,眼前關於曾柔這個人身上的所有事情和哪怕絲毫的變化,都無疑是一件讓人放不下心來去看待的事情,恐怕是要打起十二分的注意來。


  畢竟這件事情還不知道何時才能有一個結尾,而至於這其間可能會橫生出怎樣的枝節來,就又是一件讓人不安,且一時片刻間還尚且沒有什麽更好的方法可以應付的。


  似乎除了靜靜地等待事情的發生和有什麽動靜主動出現,也主動尋覓不出太多的結果來,而眼前所聽到的這個,如果確實如此的話,便是一件讓人不能不去關注的事情。


  隻不過關於此的答複似乎又太過模糊了一些,至於容華的話,自然是要親自見過了這人之後,再看看從他那裏又會得到怎樣的回答。


  梁楚笙的視線看向了柳一,眼神中的東西不免更加複雜了一些,倒不是因為他懷疑從她口中說出的話來,正好相反,梁楚笙反而是深信不疑的。


  因為他也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值得去懷疑的事情,隻不過他也並不認為這個柳一方才所說的那些,就已經是她所知道的全部。


  而一切發生在昨天,那時候她並沒有第一時間說些與此有關的事情,或許是時機並不合適,又或者是她自己打算了什麽,無論是哪一樣,梁楚笙都想找個機會再和她好好說上幾句話,雖然可能未必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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