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這幾日柳七也都是待在你這裏的,並沒有回到西景園去,之前那次我過來的時候,似乎還沒見他怎樣,這才幾日過去了,又是如何?”
聽到梁楚笙在說到柳七時候的語氣和神情,楚憐便是不由地開口詢問道,關於柳七在此間的情形,她本來是並沒有特別留意的。
知道的也隻是這人隨著受傷的柳一被一起帶到了這裏來,而後也並沒有回到本該是他們居住的西景園中,這並不是一件值得特別在意的事情。
柳七這人其他人倒是也清楚,心智是有些不大健全的,平日裏自然幾乎都是和柳一形影不離的,這會兒柳一受了傷被送到了這裏來,當然跟著一起出門來的人自然也就來到了這裏,而且與其讓人把他送回到西景園中去,還不如就這麽先由著他。
雖然可能對於梁楚笙這邊來說是會有些不便的地方,不過想來也不至於太過糟糕,她還是相信梁楚笙能夠將區區一個柳七給處理好的。
相比之下若是在這個時候強行將人送了回去,而他的身邊又沒有柳一這麽一個人的存在,那想來倒是一件更加不能讓人安心的事情了。
所以原本楚憐對此並沒有多做他想,隻不過方才在與柳一的對話中,就隱隱地聽到了一些與柳七有關的事情,這會兒又是出自於梁楚笙之口,她自然也是要將事情都給了解清楚了的。
畢竟這個柳七雖然本質上說來隻是一個神誌不及正常人的存在,但是後來借著他而發生的事情似乎也不少,而樁樁件件都透著些讓人不能忽視的地方在。
關於這人,如今是馬虎不得的,這一點楚憐心中也是有數的,可以說在柳一這次受傷之前,要說這對兄妹中的兩人,反倒是柳七更值得人去在意的,而與之形影不離同出同進的柳一,倒是顯得格外安靜一些,也並不太過顯眼就是了。
本來這或許並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情,畢竟那麽一個小姑娘在南毒之中說來,也算不得是有什麽特別之處的,要說她身上唯一最值得人在意的地方,可能還是之前通過孫亮所發現的曾經與她身上存留過的不一般的毒性。
而楚憐也還記得那時候孫亮告訴自己的原話,他對於柳一身上的這種狀況是持肯定態度的,不過對於另一個人柳七身上,卻隻是說了一種也可能存在的可能。
而在之後於梁楚笙回到了南毒之後,在看過了這對兄妹後得出的結果似乎也是基本一致的,隻不過那個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更長的一段時間,就連柳一身上的痕跡也都變得更加地不明顯了,而柳七就更加會是如此了。
所以自始至終也沒有誰真的在他的身上察覺到所謂的毒性的存在,至於其他的一些情狀的描述,與其說是有什麽依據在裏頭,倒不如說聽來更像是一種虛而不實的東西。
這些自然是可以通過言語來捏造的,但是不管有怎樣的推斷在其中,這終究也隻是一種推測而已,畢竟還有些事情也是真實發生在柳七身上的,就比如說是和迷音有關的東西,其實倒也不需要親自對柳七做出怎樣詳盡的檢查來。
但從將視線放在了那個在西景園住著的譚麗身上後,這樣的事情似乎就自然而然地聯係了起來。
隻不過為什麽會將目標放在柳七的身上,這似乎始終都是一件讓人不那麽容易徹底想明白的事情,想來不會隻是因為柳七是個神誌有異於正常人的傻子而已吧。
梁楚笙的目光不由側向後方,朝著裏間屋裏的方向看了看,那裏躺著的人便是睡在裏頭的柳七,楚憐這時候也轉頭看去,雖然她並沒有進去看過,不過對於裏頭有什麽人的情況卻也是心知肚明的,包括那人是個怎樣的狀態,也大致是清楚的。
今日當她隨著前往廚房取來了飯食的孫亮回到藥廬的時候,第一時間便是看見柳一從裏間的屋子裏走了出來。
當時她其實也並沒有去想些別的什麽,也不會還想到柳七的身上去,想到還有那麽個人在裏頭,而是滿腹的心思都放在了中毒受傷的人這時候清醒了過來,甚至是已經能夠下地的這事情上頭了。
不過在之後眼見著柳一去到了榻上,思緒也平靜下來之後,在看過了藥廬中的情形,也和那個容華說過了話並且目送著人除了這藥廬的大門,她自然也就想到了這在藥廬間一時還沒看見人影的那個柳七,此時大約是在裏間那屋子裏頭的。
這藥廬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不過能夠安頓著容人住下的地方卻也並不多,外間一張矮榻,還有裏屋的一張床,這兩日便是要給了這兩人用了。
楚憐第一時間來到藥廬中見受傷的人的時候,便看見柳一就躺再外頭的那張矮榻上的,而她又是個受傷中毒昏迷的重症之人,這幾日間自然是不好挪動的,於是便是由梁楚笙治療著,自然也就安頓在了這裏。
裏頭剩下的一張床給了柳七來住,倒並不是一件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既然一並讓人留在了這裏,還能看他安安靜靜地在裏頭睡著,絕對是一件省心省力的事情,在還要忙於醫治被鴆鳥所傷之人的情況下自然更是如此。
想來依柳七那樣神誌未全的性子,也不會有多麽地聽話,或者好言相勸都未必會有什麽作用。
所以當再次來到了這裏,也並內有見到柳七那人的影子,聽到任何與此有關的聲音的時候,楚憐還下意識地以為是梁楚笙想了什麽安撫人的法子。
畢竟也隻是需要一劑藥的事情,總歸是能夠讓人安靜聽話多睡上一段時間的,也能給昏迷睡著的人更多休息的時間,所以她根本也就沒有多想什麽。
不過這回當梁楚笙又這麽提起了柳七的時候,楚憐便也知道恐怕這中間還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否則此時他們的焦點大約也不會還特意放在柳七這人的身上才對。
果不其然,然後便是又聽見梁楚笙張口說道:“柳七這人在這裏倒是又表現出了被迷失了心智的遲鈍樣子,本來因為要第一時間救治受傷的人,所以自然是要將苦惱的柳七給控製住,所以便隻能是先將人給弄昏了過去,隻不過沒想到等到第二天一覺睡醒之後,就出現了異狀。”
楚憐雖然並沒有和柳七這人有過什麽接觸,不過關於西景園中的情形,包括發生在那些人身上的重要的事情,她自然也都是清清楚楚的。
這其中自然也是包括柳七這人的,關於他行為有異的情況發生過倒也不是頭一回了,楚憐心中倒是早已經有了些鋪墊的。
不過她知道歸知道,但始終也並沒有要把事情攤開來非要給弄清楚宣揚開,一來是因為這本就是發生在西景園裏那些人之間的事情。
無論是柳七也好,譚麗也好,這事情沒到南毒頭上的那一日,他們隻要是心中有數在邊上看著也就好了,原容弄出來的事情,也是他找來的那些人,倒是也不必其他人先去伸手。
何況原容和他身邊照管著事情的影淩之流又不是傻子,對於譚麗的存在必然早已經是心中有數的,這在將人安排進了西景園的當下開始就該是如此了,他們都尚且沒有動作,更加不必其他人在前頭著急了。
再者,除了一眼看來便心中有數的存在,這後頭反而是還有些什麽不那麽明朗的聯係,更加值得人關注。
打草驚蛇並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更應該做的自然是等著由此看看,後麵還可能會發生些什麽,而柳七無疑就是在這條線的前端之上,隻不過還未到順藤摸瓜的那時候。
“怎麽會是在這個時候?”楚憐想了想,心裏還是不由地提出了一個疑問來,轉而又向梁楚笙求證道:“他此次還有什麽不同的地方嗎?”
梁楚笙跟著搖了搖頭,關於柳七的情形,不論是之前或者是現在,他都是清清楚楚的,甚至是也應了孫亮的請求,幫忙給柳七醫治身上的病疾,讓這人有朝一日還能夠有康複變成一個正常人的可能。
不過對於反複發生在柳七身上的這般情形,雖然他心中是有數的,不過卻也並不能在治標不治本的前提下讓這人擺脫如此的事情,這解鈴還須係鈴人,根源正在西景園中,而並非在他這裏。
何況若是沒有關於此事特別的交代,梁楚笙這裏也不會貿然做出什麽舉動來,隻當自己對於這些並不知曉也就是了。
梁楚笙想了想說道:“看來隻如離魂之症一般,不過倒是十分安靜就是了,似乎也不見舉止怪異的表現,自我來時看見的便是如此,據說是一覺醒來便就是那個樣子了,若不是有人進去裏屋看過,倒是還不知道那人已經睜開了眼睛。”
楚憐琢磨著什麽,掃了說話的梁楚笙一眼,“那你從他身上診斷出什麽異樣的地方了嗎?”
梁楚笙然後倒是搖了搖頭,“要說與此前相比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似乎也不見得,我給柳七診了脈,之後便是也沒有做什麽,隻是覺得倒不如還是讓他繼續閉著眼睛睡著的好,之前也聽過孫亮說的,柳七身上便是有過類似的情形,不過是在鬧出些什麽之後才安靜下來神思遲緩一般,倒是也沒有做什麽,之後便是也自己好了起來,便也就正常了,我便是也沒有去管。”
“想來外頭的人身上毒性未解還昏睡著,若是這時候多了個活蹦亂跳的柳七在藥廬之中鬧騰,也沒有誰還有額外的精力去應付他,也不免讓人煩惱,倒不如先如此安靜著也好,三兩日的功夫左右也並不礙事。”
楚憐聽了也隻是點了點頭,便沒有多說什麽,對於梁楚笙的考量和做法似乎也並沒有什麽意義。
不過關於此次柳七突然在這藥廬之中發生的這事情,她心中還是會不由地想些什麽,關於此舉是不是和西景園裏的某人有關係,又有怎樣的關係這件事情上,此時似乎也還是不得而知。
不過雖然她此時還並不打算對此做出些什麽來,不過對於南毒之中有這麽些將手伸得長的人,楚憐的心中並不會覺得高興就是了。
若是放了之前,她隻會一下子對於原容的做法和此前的這些事情都感覺到反感,不過這會兒因著還躺在榻上的那個柳一,她心中的念頭無疑是有了些變化的。
隻不過此時還不足以將之前的一切都給動搖了,或者自己該從柳一的身上收獲更多自己想弄明白的答案,不過似乎卻也並不是一時之間就可以有所結論的事情。
正在楚憐想著些什麽並沒有作聲的時候,一旁安靜了片刻的梁楚笙倒是又下意識開了口,並且一邊說著,眼睛還不由地又朝向榻上躺著的那人處看了過去。
“他們兩個人說是兄妹,也是一起來到的南毒,一直也都是形影不離的,關係自然是不錯,柳一一直對於這個人是多有照顧的,我此前倒是也因為幫著醫治柳七神誌不清的癡傻症狀而開了藥,想來能將人給治好了也不會是一件壞事。”
“而且從柳一方才的話中你也能夠聽出來,她自然是想要我們幫著顧好柳七的,雖然我此前倒是並沒有想到這些,更多的是因為孫亮的關係而幫上一幫,也是因為這對兄妹上上確實有值得人去在意的地方,不免額外留心了一些。”
楚憐的目光隨著也落在了榻上那人昏沉睡去中,還顯得蒼白的麵容上。
此時除了對於這個人的好奇與在意之外,當然更多的也還是不確定在其中,在一切沒有印證之前,也隻能是始終保持著懷疑,期待著這種感覺並不會落空就是了。
而此時楚憐的想法便也幾乎是和梁楚笙話裏表露出來的意思一樣,“倒也無妨,如今你還有醫治柳一的事情在身,連同柳七一起,隻要我們不先做什麽,也不會十分惹人注目,如舊便是,倒也不必特別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