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本來很有意境的一句話,被夏憶茶一句“自戀”輕鬆打發。鍾逸看著專心致誌看電視的夏憶茶,哭笑不得地說:“中國足球有這麽好看?”
“……”其實她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夏憶茶一直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電視身上,但是她對足球實在是一竅不通。恕她愚昧,在她的眼裏,足球就是一堆人追著一個永遠也追不到的球在跑,這個情形總是會讓她想起誇父追日。況且,鍾逸的魅力好像無可奈何地比電視大了那麽一點點。
妖孽果然就是妖孽,夏憶茶真想仰天長歎。
鍾逸接著說:“茶茶,昨晚你在做什麽?”
“沒做什麽。”
“看電視?”
“沒有。”
“那在做什麽?”
“不知道。”
“茶茶。”
他喚了她突然就不再發聲,夏憶茶等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地回頭看他,卻發現他笑意盎然:“我要吃你做的炒飯。”
夏憶茶橫了他一眼:“所以你一定要讓我做給你吃?”
鍾逸還是笑:“你做了咱倆一起吃。”
夏憶茶一扭頭,站起身,說出來的卻是:“我要回去了。”
她提包正欲走,鍾逸也站起來,但是忽然晃了晃,像是要摔倒。
夏憶茶趕緊去扶他,她一隻手抓住他的胳膊,下意識迎上去擋住他要前傾的身體,卻被鍾逸反握住手腕,接著,她就被他大力拉了過去,夏憶茶沒有防備,整個人都向他撲了過去。
他的眼裏滿滿的都是笑意,她的發絲裹住他的手臂,她的馨香盈了滿懷,他抱住她,幾乎不想放手。
夏憶茶完全沒有料到這一招,她撞進他的懷裏後當機了好半天才明白發生了什麽。她都不知道該從他懷裏滿臉通紅的出來,還是就這麽繼續待下去。夏憶茶覺得自己窘大了,根本就沒意識到這完全是鍾逸在搗鬼。
她的身子僵硬,鍾逸抱著她都能感覺到。但是他好像還覺得不夠,他低低在她的耳邊嗬氣,呼吸噴在她的耳際,麻麻的就像是在輕柔撫摸。她不可遏止地一陣戰栗,隻聽到他輕輕地低語,就像是哄小孩子:“茶茶,做我的女朋友。”
他的聲音裏透著蠱惑,仿佛帶了魔咒,夏憶茶覺得自己的心都跳漏了一拍。
夏憶茶有一瞬間的愣神,她花費了好長時間才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麽,之後立刻清醒過來,愈發掙紮,聲音不大卻很堅決:“不。”
鍾逸並不放手,像是已經預計到了回答,他隻是依舊在她的耳邊流連,夏憶茶想掙脫,卻被他圈得更緊,他吻著她的頭發,輕輕地笑,笑聲在她的耳際響起,夏憶茶覺得自己集中在耳際的萬千神經變得分外敏感:“茶茶,你確定?”
夏憶茶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從他的懷裏掙脫,她低著頭不敢看他:“是。”
她即使不抬頭都可以感覺到鍾逸的目光在逡巡,她的臉已經通紅,耳邊仿佛依舊是他的氣息和味道。
她聽到他慵懶的笑聲:“嗯?真的?可是茶茶,你明明喜歡我。”
他的聲音裏是勝券在握,夏憶茶抬頭,幾乎是在一瞬間內就反駁:“我沒有!”
鍾逸的向前邁了一步,夏憶茶立刻後退了兩步。他的笑意更濃,聲音漫不經心,眼神卻認真到讓她不敢逼視:“是嗎?茶茶,看著我,告訴我,你隻是覺得我是你的兄長,你一點也不喜歡我。”
她緊緊咬住唇,鍾逸看著她,不容她逃脫。如果說一個多月前的那個吻還可以在雙方都不提起的情況下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那麽這次鍾逸作如此說,她真的無處可逃。
夏憶茶心中一空,忽然覺得委屈,憋在心中許久的話終於傾瀉而出:“鍾逸,你想讓我說什麽?我又為什麽要說?兩年前,你爸爸的遺囑裏寫著什麽?鍾逸,你不是罪魁禍首,可是你也是幫凶!你就這麽肯定我忘記了那些事?鍾逸,你為什麽要逼我?”
她說完便向屋門走去,越走越快,最後都成了小跑。她轉動門柄的那一刻,忽然聽到鍾逸叫住她,他的聲音平淡至極,聽不出任何感情。
“茶茶,你就那麽相信那張紙?”
夏憶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奪門而出。
她急匆匆走出小區外,中午的陽光異常毒辣,她走在路邊都能覺得熱氣從腳底向上沸騰。這一帶非富即貴,計程車才不會在這裏做生意,夏憶茶隻好打電話給出租車公司,一邊打一邊繼續慢慢地走。
她心裏一團亂麻,她真希望剛剛發生的事隻是一場夢。鍾逸最後的那句話讓她茫然。如果說遺囑是錯的,可是鍾父為什麽要這麽做?上麵用鋼筆明明白白地寫著“小逸”兩字,她如何不去相信?她不知道要相信鍾逸,還是相信那張白底黑字的紙。
她等了很久計程車才來到。夏憶茶坐在車裏的時候臉色奇差,太陽太熱,快把她熱暈了。她擦了一下額頭的汗,說:“去海邊。”
出租車司機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夏憶茶倚著車窗出神,海邊離得很遠,她有足夠的時間來“冥想”。
可是她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不是加減算數法,鍾逸的心思也不是小溪明澈澈,從認識到現在,她在他麵前一直淺白得就像是小學生。她正想得頭疼欲裂,眉頭微皺,忽然聽到司機說:“小姐,凡事不要想不開啊!”
夏憶茶轉頭,正對上司機有些憂慮的眼神。
她啼笑皆非,她還沒想過輕生呢。
夏憶茶扯扯嘴角,對司機總算笑得自然。她剛剛表情嚴肅,如今被他的話一打斷,反倒輕鬆了很多:“謝謝大叔。我沒事。”
其實她很想惡搞一把,說她隻是去江邊吃點新鮮的海鮮。可是看到素不相識的司機這麽熱絡,她真的鼓不起勇氣說出實話打擊他。
日行一善。大叔這麽做,她也這麽做好了。
到海邊的時候正好是下午最熱的時候。夏憶茶躲進農家飯店裏不出來。她原來對海鮮興趣不大,比如說一隻螃蟹,那麽一丁點的肉,偏偏還要剝半天。但是有次鍾逸帶她吃過一次超正宗的小龍蝦,從此她就很狗血地愛上了那麽一丁點肉蘸進調料後的味道。
但是現在來海邊,隻是因為這裏人少,適合散心。今天太過震撼,夏憶茶有些轉不回神。
不過今天顯然不是個在海邊散心的好日子,下午四點的時候太陽依舊灼熱,風吹在臉上熱熱的,讓人更加煩躁。
夏憶茶隻好承認來海邊是個錯誤的決定,於是拎著一堆海產品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