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吐露心聲長恨吟
“金樓主死了?”吳青宇的驚訝顯然不是裝的。
敖情遙冷哼一聲,算是默然,心底卻是慢慢的痛。這是她不敢觸碰的傷口,她總覺得金若怡的死和她脫不開關係。
吳青宇從敖情遙的眼中看到的全是肯定:是的,死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拽住敖情遙的肩膀:“她真的死了?!”
“你還裝什麽!”敖情遙毫不留情的一把推開吳青宇,雙眉緊鎖,不知不覺間又紅了眼眶:“是的,義母死了,你是不是很高興?看著她苦心經營的天音樓陷入內亂、勢力削弱,你是不是很開心?”
說著說著,敖情遙的聲音哽咽了。
有些痛,不會被時間衝淡,隻會如同酒釀一般愈發的明顯。
她錯怪了金若怡那麽久,終於有一天,她發現她錯了。她想補償,可是金若怡卻已經不在人世!這樣的痛,會是時間能衝淡的麽?金若怡本是不用死的,然而,就是因為她最愛的男人,她卻離開了——永遠的離開了!魂飛魄散,連轉世重生都成了奢望!
“她怎麽可能死?”這樣的結果,吳青宇不能相信!他是討厭金若怡的,畢竟,金若怡一手遮天,奪了本屬於他的實權。但是,他從不否認,沒有金若怡的栽培,就沒有現在的他!吳青宇再度上前,搖著敖情遙的肩膀:“你說謊!她不會死的,她怎麽可能死?她可是九尾狐仙!狐仙!她早已曆劫飛仙,有不死之身,她怎麽可能會死!”
“九尾狐仙?曆劫飛仙?”敖情遙慘笑著,任憑吳青宇按著她的肩膀,眼底是滿滿的諷刺:“吳青宇,你還想裝多久?你見過八尾的狐仙麽?你見過飛仙的狐仙留在凡間麽?她隻是半仙……還是不能再修煉出第九尾的八尾的半仙啊!”
“八尾?”吳青宇驚呆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他初見金若怡的時候,風華絕代的金若怡搖擺著雪白的九尾,一邊卷弄著鬢角的發絲,一邊隨意的翻著古籍,帶著絲絲的漫不經心,淡淡的對他說:“打今兒起,你就可以和本尊學心法了。”
那時候,他盯著她的九尾,眼睛眨也不眨。
他永遠不會忘了這個有著九條狐尾的女人,他剛剛和她學習武功路數、尚未修習心法的時候,每當他達不到要求,除了按著規矩的一係列懲罰,金若怡還會用那九條狐尾輪他好幾下。
狐之九尾,萬靈之源。金若怡那九條凝聚了大半靈力的狐尾輪在身上,力度比鞭打還同上幾分。那九條雪白的狐尾,幾乎成了吳青宇童年的噩夢。
他清楚的記得金若怡是九尾白狐!
敖情遙苦笑著點名真相,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為何?為何要讓她將那可怕的回憶一遍又一遍揭開?
“嗬……你不會不知道吧?為了你,她將第九條狐尾的靈力附在了你的體內!你為什麽要同時修習方寸山和盤絲弦宮的心法?你不知道這兩種心法相互排斥嗎?”
吳青宇的心狠狠地一疼。
他隻記得,當年,他獲得方寸山的心法的時候,他問金若怡:“金樓主,我可以和你學習的同時試著修煉這個嗎?”
金若怡不曾阻止,隻是沉默片刻,隨後輕笑著回答:“當然。多學一點東西總是好的。”
即便是到了後來,他聽說了方寸山的心法法術和盤絲弦宮的心法法術相互抵觸,不可同時修習,金若怡也隻是避重就輕:“管它別人怎麽說?你不是已經一起修煉了麽?”
原來……金若怡明知道同時修煉兩門心法不合適,依舊同意了。
她隻是希望他更強。
為了讓他在變強的同時不受傷害,她竟然把她的第九條狐尾的靈力附到了他的身上!
“吳青宇,你知道對於狐族來說第九條尾巴意味著什麽嗎?你不會不知道的!義母如果沒有把第九條尾巴的靈力附在你的身上保護你,她根本不會死在北冥星君手下。吳青宇,你不僅無情語,你根本就是無情!”
“好了……”吳青宇的語氣有幾分無奈,他下意識的安慰著敖情遙:“冷靜下來……你讓我想想,你讓我想想……”
“還有什麽好想的?”晶瑩的淚珠滾滾而落,敖情遙積攢了三百多天四千三百多個時辰的怨恨和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她因你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吳青宇的胸脯劇烈的起伏著。
他忽的想起了一年前那個夜晚,敖情遙那麽焦急的想把他帶走。
然而,那晚之後,對他一往情深的敖情遙卻轉而對他冷漠疏離。
原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是誰……誰殺了她?!”吳青宇的心中滿是怒火:“我去給金樓主報仇……我一定能做到!”
“報仇?嗬……哈哈哈哈!報仇?”敖情遙似乎聽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話,嘴角勾起,淒慘而怨怒,聲音驟然提高,幾乎是在衝著吳青宇怒吼:“報仇?北冥星君已經隕落,你找誰給她報仇?報仇?她有能力還擊都不曾傷害北冥星君絲毫,你以為她稀罕你給她報的仇?”
吳青宇愕然。
敖情遙的話猶如一把利刃,再度插在他的心坎裏。
“逝者已去,就算你你報了仇,又有何用?”敖情遙的淚終於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滾滾而落。
她……實在是忍了太久。
吳青宇心底一痛,將敖情遙攬入懷中。
無論她拒絕他多少次,他都有勇氣再把她攬入懷中。即便他已經很難受了,已經願意為她承擔一份難過。
這次,敖情遙沒有拒絕。
這麽久了,她也累了。就算她再不承認事實也擺在那裏——她一介女流,再要強也需要人疼的。
她縮在吳青宇懷裏,任憑淚水滾落,任憑自己的軟弱暴露無遺。
“情兒……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次……”
“我不想聽你解釋。”敖情遙緊閉雙眼,暗暗握緊了拳頭:“你知道麽……遇到你之前,我從未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