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身份明了隔閡消
“讓開!”見敖情遙不動,吳青宇不由得微微皺眉。
“為何讓開?”敖情遙凝視著吳青宇,目光中再沒了原來的躲閃:“比武已經告一段落了。陛下,您……該和民女回去見金樓主了。”
“讓開!”吳青宇的語氣中帶了淡淡的不耐煩:“不要讓再朕說一遍!”
“陛下……”敖情遙微垂眼眸,輕聲道:“蝶妖馨馨是夕顏閣的人,您就這麽殺了,怕是不太合適吧……”
“夕顏閣?”吳青宇眉梢一挑,語氣中帶了幾分不滿:“她天音樓踏在朕頭上撒野也就罷了,夕顏閣還想再壓朕一頭麽?別說這蝶妖馨馨不過是夕顏閣閣主的一個婢女,就算是她的親生女兒,朕也不會留情半分!”
“吳青宇!”敖情遙的怒火終於被挑起,不由得低聲怒吼。
吳青宇微微一怔,將目光投向敖情遙,眼底有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愫一閃而過。
“作為一個男人,自己沒實力,就不要怪別人太多!你是遼國的君王,這遼國自然該是你的領地,你淪為天音樓的傀儡(kui,lei)這是你的無能,怨不得別人半分!”
吳青宇默然。
他必須承認,他失態了。
自他成為大遼的君王,他就感到恥辱——這是他的國家,他是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王,可是,當他站到這樣一個高度卻發覺原來他不過是被金若怡玩弄於鼓掌的一個小角色。
他這才明白過來為何遠在冥國的天音樓的樓主這麽多年來都可以隨意進出大遼邊境,他這才明白過來為何金若怡不收他吳青宇和墨冽宇、吳羽芊為徒,卻願意傳授心法武功。
他試圖扭轉這樣的局勢,可是一切都屬徒勞。天音樓在遼國的勢力已經根深蒂固,根本無法在短期內鏟除。
至此,他終於對一向尊敬的金若怡產生了抵觸的情緒。
而這情緒,隨著時間的推移,竟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有了那種情緒,他的性格開始改變,他失掉了原有的冷靜,迷失了自我,甚至就快要忘記他是怎樣一步一步攀登到現在這“至尊”的高位之上。
他以為他已經夠強了,可是,他卻依舊無法擺脫天音樓的操控,那一瞬,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無力,那種無力演化成一種可怕的失望,最終……沉澱為絕望,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心裏。
三年了,他不停的讓自己變強,但是……他的心裏卻終是失落著,像是少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吳青宇終於從沉默中回過神來,抬眸,凝視著敖情遙。
那個在他麵前一直退讓的看似軟弱的二小姐此刻正同樣平靜的凝視著他,眼底有一種他熟悉的堅定。
“你是第二個敢如此大膽的直呼朕大名的女人。”良久,吳青宇終於輕聲開口。
敖情遙目光一顫,腦海裏全是三年前和吳青宇在一起的種種。
所以說……那時的她,是第一個在憤怒的時候直呼他大名的人麽?
她忽的釋然的笑了,收斂了鋒芒,柔聲道:“是唯一一個。”
“唯一一個?”
敖情遙沒有回答,看著心如死灰的蝶妖馨馨,輕聲道:“陛下,該走了,義母的時間不是很多。”
吳青宇的目光暮然變冷,聲音也冷了幾分:“和朕無關。”
“無關?”敖情遙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你的輕功是誰傳授的?你第二套武功是誰教你的?和你無關?”聲音驟然變冷,敖情遙一記手刀砍在蝶妖馨馨後頸,蝶妖馨馨毫無防備,眼前一黑暈倒在地,敖情遙這才繼續道:“真想不到嗬……我心裏那個專情的男人,竟然這般無情!”
言畢,敖情遙手上黑色光芒閃耀,布置結界將蝶妖馨馨護在其中,自己則是施展“萬鬼遁”扭頭離去。
吳青宇……你太讓我失望了……敖情遙的眸子濕潤了,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盈盈的水汽。
都說專情的人最後最無情,如今,她算是領教了。
那一旁,吳青宇的眸光一顫。
她心裏的那個……專情的男人?
吳青宇的心暮然停止了跳動。
敖情遙有紫述戒指。
敖情遙會“孤狼嚎月”。
敖情遙對他下不去殺手。
敖情遙叫蝶妖馨馨姐姐,他愛的那個錦夙馨也叫真正的錦夙馨姐姐。
如果……
吳青宇心裏有一個假設在那一瞬變得無比清晰。
如果原來的錦夙馨就不是人類,就是蝶妖馨馨,那麽,有柳魅秋在,蝶妖馨馨完全可以還魂!蝶妖馨馨回到了名為錦夙馨的身體裏,那麽,那時候他那附在錦夙馨身體裏的愛人哪去了?
情兒……
那日,在錦府,錦將軍是叫他心愛的女人情兒的。
情兒……敖情遙?
他早該知道的!
吳青宇腳下“金絲遁”和“淩波微步”的光芒同時浮現,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以全力施展輕功,去追一個扭頭離去的女人。
但是,敖情遙已經將他甩出了很長一段距離,且,這距離還在不斷加大。
衝出幻境的那一瞬,吳青宇環顧四周,已經沒了敖情遙的身影。他猛然想起墨冽宇和吳羽芊還守在附近,急忙去找,卻發現兩人全部昏倒在地。
母庸置疑,自然是敖情遙下的手。
隻是,他實在無法想象敖情遙的身手已經敏捷到了如此地步。不過,轉念一想,像她那般為了變強不惜傷害自己,為了變強對自己狠的就像虐待自已一般的狠勁兒,似乎,她強大到這個地步也並非不可能的事兒。
吳青宇忽的感到有些頹然。
或許,這些年他真的變了很多……之前的那個強大的他已經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現在的他,不過是個心懷怒氣卻不曾試圖改變什麽的可憐男人。
這樣的他……還能像之前那麽霸道的宣布對她的占有麽?
這樣的他……還配留在她心中的那個位置麽?
吳青宇忽的明白過來,這些年,他之所以內憂外患不曾停過,怨不得任何人,要怨的,隻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