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東窗事發 抓賊抓髒
少年老成的小一開口道“好一個副總兵大人！先跟我唱一出粗茶淡飯、兩袖清風的戲碼，然後才是貨真價實的腐敗；要不是事先準備一個替身，還真弄不明白你搞什麽鬼呢！”
“你對我隱瞞就是對皇帝隱瞞，對朝廷隱瞞、欺瞞天下此乃一罪！”
“對朝廷命官拉攏腐化此乃二罪！”
“罪三乃是貪汙軍糧，也是彌天大罪！”
“容我想想，這三項罪名加在一起數罪並罰，至少夠判你個誅滅九族吧！”小一一邊捋著青須一邊若有所思的說道。
副總兵連聲哀嚎：“求大人放過我家人，我願認罪！”
小一緊握長劍，寒光在副總兵臉上一閃而過，設想中的斬首沒有發生，卻是聽到寶劍入鞘的聲音！“你們因為貪沒軍糧死有餘辜，可是僅憑你們幾隻碩鼠的一身臭肉怎麽可能夠淮南道的災民充饑，你最好把你們的貪沒數量和一共倒賣了多少金額，倒賣給了誰，一五一十用筆給我寫清楚，皇帝已經派欽差在追查的路上，不日即將到達！如果核查下來與你供述的有出入，你的九族就休想有一個能逃脫！”
副總兵已經被小一剛才的一番話嚇得魂不附體，跪地求饒答應立即照辦，可是又說道“具體的金額和賣給了誰，小的並不知道，我隻是聽命於總兵、至於買家……隻有總兵一人知道！”
老一聽完、對陳丁挑了挑下巴，冷笑道“你看著他將知道的一切都書寫成冊，”“你們三個人跟我來，去看看總兵大人的房間能不能找到點什麽……”
打開總兵房間的房門，老一、小一等四人開始仔細觀察、用心摸索，通常這種級別的地方大員已經不放心將自己的機密托付他人或者鏢局一類的團體，他們一定會在自己的居所內做一密室或者暗格，存放自己性命攸關的秘密，就是為了睜眼能看著，睡著能守著！
老一搜索床鋪、小一摸索書架、宋明理上梁、張謙排查地麵，各處能試探的地方都試探了，卻仍然一無所獲。眾人也不氣餒繼續擴大搜索範圍。要說總兵這個房間采光很好，一般的房間坐北朝南，窗戶多數開在朝南的方向，偏偏他這間多了一扇朝東的窗戶！立了秋，白天逐漸變短，正是太陽西斜的光景，陽光從朝南的窗斜斜的射進來，有一抹光線打在東窗上，老一看著那一抹光照在窗上，卻顯示出非比尋常的光影。
於是老一走到朝東那扇窗的窗口，看了看那窗戶後挑了挑眉笑了笑，伸手輕輕一拽，就將那窗口拽了下來，發現那窗戶後麵竟然是凹進去的牆壁，裏麵是實心的！這隔層做的就跟不存在一樣，將那扇窗戶翻過來，發現是個匣子！
眾人看見老一拆卸窗戶，估計是他發現了什麽機關，於是先後停下手中的活，圍攏過去！
老一打開匣子，取出裏麵的東西，除了厚厚的一疊巨額銀票，就是幾大本賬目、名冊、上麵詳詳細細記錄著人名、時間、經手人、錢財的去向、金額精確到幾兩幾錢！
老一將匣子關好、取出帶走，回縣衙的路上，老一冷冷的對其他同行之人說“行了！可以省三份‘七日返’的解藥……也算是沒浪費，解藥就應該用在需要的地方！”
九個衙役與如今淪為階下囚的府尹和總兵被關在同一間牢房裏，都點了啞穴。但是小一和承祥可沒忘記這麽做的初衷是為了“以儆效尤”！被從反麵五花大綁捆了手腳的府尹和總兵，嘴裏塞了破布；為的是防止“七日返”藥效發作時犯人會不受控製的咬舌自盡，但二位身上所有血脈暢通無阻，這兩全乎人全知全覺、可以在地上翻滾、挪移和爬蹭。於是藥效發作的時候衙役們親眼目睹的場麵自不必說，足夠讓每個人心驚膽戰。
考慮到軍營不能亂、副總兵被留在軍營，由小一等人每天輪換看守。對於同樣中了“七日返”的副總兵來說，對外宣稱生了急症一點也不誇張！所不同的是：老一他們對他所生的怪病病因隻字不提，隻是在他發病的時候將其綁紮在床、四肢分開綁成個“大”字，嘴裏同樣塞好破布，防止其有生命危險。關於副總兵生的怪病，兵營裏知道副總兵倒賣糧食的士兵給出了他們認為的合理解釋“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天從來不曾放過誰！”
老一通過三隻碩鼠外加一條鯰魚、四人的筆錄和供述追查到與收購人有關的所有線索，竟然都指向京城！他及時將這些情況寫在給皇帝的上書中，放歸信鴿。
按照他多年來查案的直覺，老一認為此事絕沒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最糟糕的是三隻碩鼠卻不自知……據三人供述，他們與買家從來都是書信往來，糧食也是打包好放在指定的位置，過一陣糧食被運走，而銀票卻代替糧食被放在交糧的隱蔽處！
倒賣軍糧的這三隻碩鼠雖然被正法，供述與他們有牽扯的地方官吏都受到了嚴懲，涉案官員皆被免去官職、發配邊境苦寒之地。可是三隻碩鼠不過是整個鏈條的細枝末節；是可以隨時被砍掉和拋棄的部分！三位地方上官職最高的執政長官、也不過是可以隨時被砍掉和拋棄的部分，那麽這整個事件真正的幕後主使又是何方神聖？還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難道這條線索就隨著貪官被處決、朝廷蛀蟲被挖出戛然而止了？那始作俑者豈不是仍舊可以在他們無所察覺之處逍遙法外、興風作浪！
老一最為擔心的是：從妻子柳念青被害後，皇帝的二皇兄就是曾經的叛臣二皇子便如同人間蒸發、從此銷聲匿跡了！雖然老一花了那麽多年、投入了幾乎所有的精力，四處搜尋、仍舊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至今下落不明！不知道這件事是否與那個人有關……
老一決定在接下來繼續尋訪吳楠下落的過程中，接著追查此事的幕後黑手！當然老一也把這個想法和追查的線索一並寫在送往皇城的飛鴿傳書中。至於追查的線索，老一懷揣著四萬三千又五百兩的銀票，既然有了證明實際交易的銀票，就說明這是實際發生的事情，隻要是真實發生的事，必然會留下痕跡、老一相信順藤摸瓜就可以一步步的追溯到源頭！皇帝在回傳的旨意中準了他的奏書！
一個天氣晴朗、滿頭星鬥的晚上，秋意微涼，老一坐在縣衙裏望著夜空，回想曾經跟妻子和兒子小一共度的美好時光，毛雞蛋把頭枕在老一腿上，臥在旁邊。小一貌似無意中路過，在老一眼前晃了一下。“不忙？過來坐會兒……”小一就挨著毛雞蛋坐下，毛雞蛋趕緊把毛茸茸的大腦袋從老一大腿上抬起來轉移到小一大腿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打瞌睡。
“蓄著胡須裝小兵，不方便吧？”老一問。
“好像、貌似是有那麽點，誰讓我長得那麽英俊……”小一嘴硬。
“其實我們做暗衛的，為了安全起見、連真名都很少有人知道，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為了盡量不給人留下印象最好不要有什麽突出易記的臉部特征……”
“嗯……我感覺到了！”
“模糊自己給人的第一印象，也為了減少別人記住你的幾率！所以我們必須盡量隱藏自己的麵部特征！尤其現在你有了同伴、不僅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為了同伴的安全，更是為了完成任務，要讓自己顯得不醒目，最好是讓自己變成混進人堆就認不出的人——所以是時候也該把胡子剃了吧！”
小一心服口服，點頭回答“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