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一手遮天 監守自盜
老一和兒子、王藕好好睡了一覺，已過戊時衙役們才懶懶散散的來到縣衙。路上前後腳遇見的衙役，還在對昨天為了競價停在酒店前的車馬阻塞交通的盛況議論紛紛。到了縣衙前的空地卻又詫異於昨天還擠擠挨挨、滿地都是、堵得縣衙不敢開門的流民，今日如同被秋風刮跑的樹葉般一個不見！進了縣衙更覺離譜，一個個的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點了穴道，押著跪在堂前，抬頭一看：乖乖！竟然是遁走數月的縣官和那個叫“承祥”的小捕快！
承祥如今出息了！也不等老一他們出麵，大清早的自己就在縣衙入口處等著其他衙役出現，來一個、點一個的穴位，前前後後七八次就把本來在縣衙供職的九個衙役都製住、拽到公案前跪下。
王藕也早早起來，並不驚動老一父子，穿好了官袍坐在大堂上，儼然是個秉公辦事的縣太爺，一眼望過去很像那麽回事。
老一父子聽見大堂的動靜，趕忙起身，在衝進大堂之前先躲在連接大堂和院子的暗窗後觀望。隻見王藕在給那些跪著的衙役依次訓話、羅列出每個人在此之前瀆職的行徑，並且告誡跪著聽訓的衙役如果不從此刻起洗心革麵，作為縣太爺的他就要依法懲治他們！
跪著的衙役起初自然是不服氣的，於是承祥又把鯰魚師爺提溜過來，讓他自己講述昨晚的遭遇，幾個老油子聽後仍舊吵鬧著不肯服軟。王藕道，“就知道你們無心悔改，那就休怪本官無情！”說著和承祥交換一下眼色，承祥取出一些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藥丸，給那九個人每人嘴裏塞了一丸，一抬下巴，讓他們咽下去。
承祥給吞了藥的衙役解釋說“這是一種俗稱‘七日返’的毒藥！任你們有鋼筋鐵骨，如果七天之內得不到我的解藥，就會有百蟲鑽心、萬蟻蝕骨之感！你們可以不信，不過七天前府尹和總兵就是被我們投了這種毒，今天剛過了七日，我等下把你們跟他倆關在一處，你們正好可以觀摩觀摩……”說完又依次點了九人的啞穴、反綁了雙手，就要帶下去跟府尹和總兵關在一起。
承祥和王藕正押著幾個衙役要往後麵走就跟一直在暗窗後偷聽的老一父子打了照麵。老一拍拍承祥的肩膀“好小子，現學現用，有前途！還有，你做的不錯、要把師爺跟他們這些分開關押！”承祥得到了師父的表揚，摸著後腦勺、憨憨的笑了。
老一對兒子小一說“你跟承祥一起把他們關起來，再檢查一下不要有任何疏漏，別讓他們有可乘之機逃跑！”小一點頭，驅趕著幾個服了藥的衙役走了。
老一問王藕“那藥是你做的吧？”
王藕笑道“大人你看出來了？”
“聞聞味道就曉得！”老一挑著嘴角回答。
原來自從王藕和承祥拜老一為師後，老一就教他們醫術藥理和製毒。那些藥丸正出自王藕之手、卻並不是什麽“七日返”；而是王藕做的可以治療小兒積食的消化藥！承祥料到那幾個廝人會不服管，於是想出這麽一招、虧得王藕這兒有現成的小藥丸讓他們服下，心中有所忌憚，才不敢妄為。
老一表揚過後，又跟王藕商量：“之前訂購的米糧今日應該能到縣衙，可以把縣衙前麵的空地也利用起來，前後都搭起粥棚，賑濟災民，也可以讓縣衙更安全。”王藕點頭同意，回複“等承祥回來，眾人合計一下，馬上就辦！”
老一說，“這個倒是不急，需要準備一下，前門後院同時開粥棚僅靠她們幾個姑娘、人手不夠！所以我們先去把龐妞找回來、再從酒店後院調幾戶人家過來負責粥棚，畢竟都是跟咱們一起生活過一陣子的百姓，知根知底也彼此信任、這種時候大家的飲食安全最重要！這種事讓自己人來做才放心！”王藕覺得老一思慮周全，點頭稱是。
“我現在需要帶著幾個年輕人離開一下，也許晚上還能帶個碩鼠回來！因為府尹和統帥被拘押的消息還沒泄露出去、所以你們暫時安全、我們離開後你將前院大門落鎖，帶著毛雞蛋和小熊跟承祥到粥棚裏去幫忙，保護好毛雞蛋，別讓它亂跑，以免被人拐走！”
說話間小一和承祥已經回來，難得見一向嚴肅的小一，居然跟承祥像好兄弟一樣勾肩搭背，有說有笑走過來。
老一知道兒子一定也是看出了藥丸的端倪，隻挑了挑嘴角，就正色道：“承祥，我們出去一下，你跟王大人帶上小熊、毛雞蛋要好好看家！”
承祥說“師父又有啥好事啊，也帶上我唄……”
老一說“我帶著他們幾個到軍營去演場戲，因為你不是生麵孔，所以這次不能帶你！”
承祥聽師父老一如此講，也不糾結，按照老一要求跟王藕關好縣衙的前門，抱著小熊領著毛雞蛋，一行人就往後頭粥棚去了。
小一等陳丁、宋明理和張謙從後院回來，聽老一給他們叮囑幾句，明確各自的任務。背上裝有尚方寶劍的劍袋直奔重兵把守的糧倉而去！
時隔幾個月，除了軍營外的景致從初夏變成初秋，其他一切照舊。
小一趁人不備，背起劍袋像隻貓一樣身形一閃、消無聲息的溜進軍營去了。
老一帶著陳丁、宋明理和張謙倒是大搖大擺的走到軍營門口，喊道“去通報你們總兵大人，我們是皇帝特使，今天奉旨出巡至此！”說著亮出證明自己身份的腰牌，丟給對麵執勤的小兵頭。
對方聽說老一的來頭是“皇帝特使”，又得了老一的腰牌，於是著急忙慌進去通報了！
不一會功夫，副總兵就領著一對部下急急忙忙的道軍營門口迎接老一四人。
把老一讓進軍營後，副總兵跟在老一身後，小聲嘀咕“特使大人為何如此眼熟？”
老一頭也不回的一邊往裏走，一邊問副總兵“你們總兵大人呢？為何不見？”他當然知道總兵不在！副總兵忙幫上司打馬虎眼“我們總兵大人和淮南道府尹，有要事相商，估計明天就會回來……隻是大人到此突然，不然我們總兵大人必然會恭候在此、親自出來迎接！”
老一冷笑，也不深究這個問題，就聽身後的副總兵開了腔“總兵大人率領的指揮司承蒙聖恩，多年來軍紀嚴明、戰功赫赫、眾軍官齊心協力、願為天下分憂、拒敵於千裏……”
副總兵見老一並不答話隻得接著說“特使大人，您一路奔波勞累，我們準備了一席酒宴，供大人解乏！大人，您這邊請~”
被讓進軍帳的老一一行人看見裏麵陳設這九張案幾、每張上麵擺著一碗清水、一隻幹饃、一盤青菜。
老一故意興趣缺缺的用筷子挑了挑顏色不太鮮亮的青菜，重重的將筷子擲於桌上！
“大人興致不佳，是這飯食不合大人的胃口？”副總兵看著老一不悅的臉色問道。然後還不忘解釋“咱們素來治軍嚴謹、為軍者清貧，又恰逢大災之年、還望大人諒解！”
不等老一說話，就聽帳外有人道“下卒有事稟報！”副總兵揚了揚手，讓小兵進帳。
就聽小兵跪下稟報道“城中的仙客來老板聽說咱們軍中來了貴客，老板做主送來熊掌、山雞、穿山甲、黃鱔等菜另有舞姬若幹，供特使大人解乏……”
副總兵從位置上彈跳起來喝到“大膽！軍中怎容歌姬進入，來人，拖下去，杖責二十軍棍，”老一用袖子捂住嘴，輕咳了一下。
副總兵忙朝老一拱手謝罪“小人僭越，還是由特使您來決斷……”
剛才進來通稟的小兵跪下磕頭如搗蒜“大人饒命啊！是小的有眼無珠！”
老一嗆咳起來，慢慢揚起手“不必了吧，且饒過他們吧！”
副總兵聽老一如此說，笑道“啊~哈~哈~哈~哈~”隨即擊掌三下，軍帳外進來一隊士兵將每個案幾上的清水、幹饃、一盤青菜撤走、重又換上新桌布，擺上好酒好菜。舞姬也進入帳中、給大人們行過禮，一一上來為老一等斟酒。然後兩人一組的坐在副總兵、和老一身邊等人的身邊。甚至斟完酒便依著他們坐在懷裏。
陳丁、宋明理、張謙三個未成婚的毛頭小子，從未在軍中見過這等場麵，一時有些無地自容起來。
副總兵舉起美酒敬老一“特使大人，您比我官大，肯定比我更懂得安全的重要性，剛才的這一番鬧劇，讓大人您見笑了！喝了這杯酒我們以後就跟著大人您發財！還要請大人在天子麵前多多替小的美言！”
“來，我敬您一杯，給您賠罪了！”
三個小年輕看了上首居中坐著的老一一眼，老一已經一仰頭將酒飲盡，三人也隻得飲了。大白天飲酒對於三個後生來說還是此生頭一遭，一時有些眼暈！再加上舞姬在側，又是斟酒又是喂菜，還時不時用自己的身子蹭幾個少年，越發弄得幾個年輕人如坐針氈。
再說小一混進軍營，打暈一個士兵，扒了他的衣服，穿好，走出來正好跟上一隊在軍營中巡邏的士兵，走至一處見一座穀倉旁幾個下等士兵正在搬運裝著糧食的口袋，貌似一個兵長模樣的人對陳丁這一隊經過的士兵喊，“來來，過來兩個人幫忙！”陳丁見有人招呼就主動跑過去，放下手中長劍，說“我來幫忙”！隨即搭手和另一個士兵喊著號子“一、二、三”一起有些費力的把糧袋抬上旁邊一輛板車。
小一剛才從旁看著搬運的士兵就覺得這袋子裏裝的東西有問題！他之前不是沒在酒店幫忙搬過糧，記憶中沒有這麽沉重！等自己上手一試……“這裏麵全是沙子！”小一對剛才合作搬運糧袋的士兵說。
“你第一天來的嗎？”剛才合作搬運糧袋的士兵反問小一。“糧食都被總兵賣了！”
“賣了！？？”
“都這麽幹，隻要不餓著咱們當兵的，管他呢！”
小一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屯在車上要運到下一個糧倉的沙袋，一邊又跟剛才的搭檔道“來^抓緊……一二三起！”
營帳中，幾位陪席的軍官已經喝得有些高，陳丁等人學著老一的樣子將壺中的酒水全數灌進了陪坐的舞姬嘴裏，自己則是裝醉。正在這時小一表情沉重的走進營帳，老一則是裝作喝高了搖搖晃晃的走到小一麵前，躬身行禮道“趙大人……你有何新發現？”
小一一臉氣憤的走到軍帳中間，這時的副總兵已經喝的攤在給她陪酒的舞姬懷裏，醉眼朦朧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隻見小一拔出自己所持尚方寶劍，副總兵的酒意立時就被嚇醒了八分，嘴中喃喃道“禦賜的尚方寶劍……”趕忙連滾帶爬跪在老一麵前驚呼“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一用劍抵著他的脖子，喝道“叫他們都退下！”副總兵一揮手“都退下”陪酒的舞姬和陪坐的部下都屁滾尿流的撤出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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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了幾天，最後還是決定用總兵換下統帥一詞！因為這樣更形象，且統帥是褒義詞，而這裏這個角色是隻碩鼠，所以用中性詞更恰如其分。前麵已經發表的章節會陸續更改。有聲書播講的時候會全部將“統帥”替換成“總兵”、副統帥替換成“副總兵”，讀者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