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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藕”諢號的由來

  於是高個衙役在前麵帶路、引著老一一行人往年輕人的住處而去。一路上小一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老一則是退到隊伍最後繼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根據他的判斷,那個師爺一定有問題,而且不會讓他們如此輕易的就找到那個叫“王藕”、“在家休產假”的縣太爺!

  果然轉過一條小巷張謙放慢速度,像是漫不經心的退到與老一同步的位置,豎起大拇指在胸前隻有老一這個角度能看到的地方朝後麵指了指。老一眨眨眼,意思是“知道,後麵有人尾隨咱們!”


  張謙撓了撓脖子,其實是用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老一微微搖了搖頭“現在不宜打草驚蛇,因為不知是敵是友……要甩掉尾巴辦法有,而且多了去了,且先看看盯梢的人想幹嘛吧!”


  張謙眨眨眼,會意;加快腳步回到項櫻身邊。這一行人似乎達成默契,不用人安排,都會把項櫻圍在中間的位置,現在項櫻前麵是小一,被張謙和盧珍兒夾在中間,後麵是柳琴、李冰人,然後依次跟著的是宋明理和老一。


  倒是陳丁自己跑高個衙役左邊去了,這樣倒是小一和陳丁一左一右的把高個子夾在中間。


  小一不失時機的問高個衙役,“兄台怎麽稱呼?”


  高個衙役見小一問,爽朗的笑道“‘兄台’不敢當,在下姓‘承’,單名一個字‘祥’,看小哥年齡與我相仿,往後直接叫我承祥就是了!”


  小一忙伸出右手,“在下小一!”然後回頭望了望一行人最後的老一道“最後麵那個是我爹,老一——他因為我娘被綁了票,所以最近精神有點……異常,如果不留神得罪了承兄,還望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承祥聞言卻像恍然大悟一般“哦,所以你們才要來找王大人——是想向他求助是嗎?”


  “嗬……這個……也不全是,說起來,我爹和縣令……這個”小一咽了口唾沫,繼續“祖上是親戚,去年大半個黃河流域遭了水患,我們家鄉也在其中。莊稼被淹了,祖父也沒了,臨終的時候告訴我們還有這麽一門遠房親戚,我們就——也是生活所迫、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為生,就抱著試試的想法來投奔這門親戚,誰知道還沒進城,我……娘就被綁票了,所以……”


  小一將剛才在縣衙聽老一現編的故事,又揀重要的信息重複了一遍,給剛才不在場的承祥聽。同時用左手在臉上劃拉劃拉好像是在撥弄頭發,其實是在示意陳丁——“注意身後有尾巴”!這是他剛才回頭借機看老一時注意到的。


  陳丁摸了摸下巴,示意小一“自己早已發現”,所以才不動聲色來到他倆身邊、並排行走,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偷襲。


  老一在後頭一邊走,一邊聽著小一複述自己現編的故事,心想“小子,學的還挺快……”然後挑了挑眉、勾了勾唇角,這是給身後尾隨的人不易察覺的冷笑。


  一行人走了有小半個時辰,已經到了城郊的樣子,承祥終於在一處有著破敗木門的庭院前停下。輕輕一推門,豁了幾個口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不大的小院子和兩間茅草房出現在視線裏。承祥忙將所有人讓進院中,然後又自己去後院的水缸裏舀了水,找了兩個木盆請男人一邊、女人一邊的洗了臉。


  小一他們洗臉前都齊刷刷看向老一,請示“要不要將臉上的泥汙洗掉?”


  老一想了想“畢竟等下要去見那個叫“王藕”的縣令本人,衣服沒必要換,但臉還是要洗幹淨的……”所以自己率先就洗了臉。小輩人看見老一都這麽做了,便紛紛照做。


  等都洗完臉,承祥已經取出屋裏為數不多的三五個、還大小不一的碗分長幼尊卑的給大家倒了水,請大家喝。


  說起來,大家倒真是有點渴了。宋明理和龐妞搶先就各自端起一個碗,老一、小一圍著承祥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問問題,盧珍兒等已經看見宋明理和龐妞先是用袖中一塊錦緞不著痕跡的擦了碗邊,然後用一根藏在指縫中極細的銀針不露聲色的探進碗中試過,針完全沒有變色。於是宋明理試著喝了一口,停了一下,接著就大口將碗中的水都喝幹淨了,然後才將碗交給下一位,並且主動拿了水瓢給人舀水。舀水的過程中宋明理已經將銀針也放進水瓢和桶中試過。然後對龐妞點點頭。


  龐妞是隻試了自己的碗和水沒問題,也便喝幹了自己的一碗水並將碗交給項櫻。


  然後所有人依次用這兩個碗喝過水。


  老一最後一個去喝水,在拿到碗之前,問了承祥一個他最關心的問題,“我記得我這位遠房親戚是姓王沒錯,可是好像不叫這個名字啊……”


  承祥聽老一這麽一問,似乎有點羞愧的摸了摸臉,說道“這隻是別人給王大人起的諢號,要說為啥給他起這個名字,說起來話長……”


  “咱們這位大人,不是本地人,以前聽我師父說:他好像是福建那邊的人,因為一心隻讀聖賢書,通過十年寒窗苦好不容易脫穎而出,聽說在當年的殿試中成績還不錯呢!”


  “可是因為他家裏條件不好,父母為了供他讀書外加上京趕考早已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所以沒錢賄賂、走後門任免官員的京城大官,而險些落榜;有人勸他沒錢就該改改脾氣,讓他至少要學點官場的吹拍逢迎之術,結果被咱們這位大人怒罵一通趕出投宿的客棧大門。要不是當年皇帝親閱過他的文章,覺得是個人才,將他的殿試文章交由吏部並特意叮囑給他酌情安置,估計這輩子王大人都得名落孫山,永無出頭之日……”


  “再說說咱們這位王大人,說他不懂為官之道那是誇獎他,他為人清廉迂腐、不懂得籠絡人心;再加上鬱鬱不得誌、殿試被皇帝點過名的人物竟然隻落魄到當了個小小從七品的縣官,讓他變得更加膽小怯懦、凡事都是先考慮保全自己。所以‘我這,我那,我怎麽’變成了口頭禪,又因為他發音不標準,官話不好,經常將‘我’字說成‘藕’的讀音,又因著他本家姓王,於是下麵的衙役們就給他起了個諢號叫“王藕”,借此諷刺他膽小懦弱、凡事優先考慮自己的得失……”


  小一聽到這兒有點火氣上頭,他最近總是特別容易激動,便道“不管怎麽說他也是縣官,就算不能把下麵給他起諢號的衙役給辦了給點顏色看看總可以的吧?”


  承祥搖了搖頭“他還真就沒把人家怎麽著!王大人聽到了這個諢號,反而誇獎了兩句,‘這個諢號起得傳神’!正好他膽小、懦弱、怕事、凡事以自我為中心,不愛惹事也不想得罪人,大家既然知道他的性格還給了他這個外號,那就是明確了他與眾人之間的界限,請大家不要輕易越界,他就是眾人眼中那個膽小、懦弱、唯求自保的王藕!”


  “那這也不是他不去衙門坐班的理由啊”陳丁嚷嚷起來,聲音之大,除了院中眾人如雷貫耳,連遠遠蹲著不敢露頭、聽牆角的估計也灌了耳音!


  承祥忙道“兄弟你小點聲,別說你了,就是我都替咱們王大人有點臉上掛不住,你說,怎麽滴也是十年寒窗苦讀得了官的人,咋就能認人捏圓搓扁呢……哎!”


  “所以連他老婆也受不了他的窩囊,聽說是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就帶上丈母娘棄他而去!隻剩下這麽一個從沒當過爹、沒經驗的大老爺們當爹又當媽,照顧個月娃子……”


  眾人聽至此都有些扼腕歎息,就聽承祥接著往下講“誰知咱們大人不光不生氣,反而以此為借口,說是要奶孩子,幹脆跟縣衙裏的師爺和衙役頭頭告了假,自己躲起來帶孩子去了……”


  張謙和陳丁,一邊聽承祥講述“王藕”這個諢號的由來,一邊負責警戒,陳丁一隻腳踏在院門的門欄上,半個身體倚著大門,整個人看起來倒像是有多一半在大門外麵。張謙倒是在院子裏籬笆牆的另外一邊,瞅著後院、在裏麵閑庭信步;一邊東張西望順手還好像在翻著簸箕籮筐什麽的,所以盯梢的人隻敢遠遠貓著、不敢露頭,隻能確定沒跟丟就好!

  “那你呢,我上午見你是從外麵回衙門,並沒有跟其他衙役一樣在衙門裏混吃等死,聚眾賭錢什麽的……”老一不失時機的轉移話題到他感興趣的人身上,這個年輕人明顯跟衙門裏烏煙瘴氣下那一群烏合之眾不同。


  “我啊,我覺得應該要對得起這份俸祿,雖然並不豐厚,但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種;當一天捕快就要做一天事。所以師傅去世後,王大人休產假帶娃去了,但我自己天天堅持按時點卯、報到、巡邏,抓抓扒手、維持城裏的治安啥的,還有,還有……”


  “什麽?”小一追問。


  “也……也沒什麽了……”老一和小一一下就聽出承祥剛才說巡邏維持治安什麽的時候那股子真誠勁沒了,斷定承祥後麵沒說出來的話必定是有所隱瞞,至於為什麽要隱瞞,也許因為大家畢竟交情不深,沒必要對陌生人和盤托出自己的行蹤。


  “哦,對了,我就是在有次巡邏的時候看到了外出給兒子求牛乳的咱們王大人!大家打了個招呼、彼此問候過,所以我雖然不知道王大人具體住在哪兒,但是大致的區域我可以帶你們去,到了一問誰家有養母牛,找到再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眾人聽承祥如此說,隻得點頭,目前隻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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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門老王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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