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綰君心 往後餘生皆是你——下
柳念青還在品味老一剛才的言行其中蘊含的深意,一邊內心不情願的慢慢挪著小碎步向皇後宮中走去,事涉貴妃以及她腹中即將臨盆的皇子,又是皇後親自交辦的事情,不回去複命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但是說實在話,她時時刻刻覺得自己與這金雕玉砌、粉妝奪謀的戰場格格不入。
原本隻是想在無人問津的宮中角落安度時光,卻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麽偏偏就入了八字不合的皇後袁菲菲的眼,指名道姓的要她來後宮之主的宮中當司儀宮女……
柳念青還在為回去複命發怵,就看見皇後帶著一行人急匆匆傾巢而出,目不斜視,連退讓路邊給皇後跪拜的柳念青都沒看見就向著禦書房的方向而去……柳念青行過禮起身,心下奇怪:向來後宮不得幹政,前朝大殿乃至禦書房更是後宮嬪妃的禁地,皇後素以賢德著稱為何今日會冒此大不韙帶著宮人蜂擁而去?
柳念青踮腳向隊伍的最前方張望,並不曾看到皇帝的近身太監——小吳楠,更覺蹊蹺,正在忖度要不要跟上皇後的隊伍去看個究竟,就見與自己素日交好的袁氏庶女急急忙忙從皇後宮中跑出來,瞅見柳念青直接抓了她的手一路小跑去追趕皇後的隊伍。
柳念青一路跟著袁氏庶女小跑,一邊微喘著問“出了何事,讓皇後也如此驚慌?”袁氏庶女仍舊目視前方,隻是稍稍偏頭將嘴湊近柳念青,壓低聲音道:“聽說皇上遇刺了!”柳念青聞之亦大驚,忙要接著問結果,就見袁氏庶女仍舊顧不得回頭的小聲說“好在有侍衛在近前反應快,還有……”這時袁氏庶女才將眼光落在柳念青臉上,與她對視了一瞬繼續說道“皇上身邊那個機靈的吳楠——擋在了皇上身前……”
柳念青隻在聽到“吳楠”這個名字的時候,心就一緊,趕忙問“所以呢?”袁氏庶女對天雙手合十做了個神佛保佑的姿勢小聲道“好在皇上龍體無恙,隻是聽說吳楠和最先衝過去保護皇上的禁衛軍軍士長因為與對方周旋打鬥而受了傷……”柳念青覺得瞬間有隻從黑暗中伸出的無形之手將自己的心揪緊了,以至於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袁氏庶女繼續道“事關皇上安危,也就是國本所以皇後帶著全宮的宮人前去,就是為了應對不時之需……”袁氏庶女後麵又對她低聲講了什麽,柳念青已經完全聽不見聽不進去,隻一心想著“必須去看看!”
雖然呼吸困難,但好像柳念青的空氣就在前方,所以她拚了全力讓控製自己的身體,最後是她拖著袁氏庶女緊跟著皇後,衝在僅次於領路太監和皇後身後的位置。
好容易到了皇帝的禦書房,隻見外圍密密匝匝的圍滿了人,裏三層有前朝大臣,宮廷侍衛、禦醫院的所有太醫,稍遠的外三層有品級從高到底的各宮嬪妃,因為是後宮女眷所以為了避嫌才被限製在外圍。
禦史房外負責傳信的太監已經換了人,正自站在台階上張望,看見是皇後帶著隊伍浩浩蕩蕩的來了,趕忙提起嗓子通傳,眾大臣便急忙避讓。從來沒覺得皇後特權有啥可炫耀的柳念青第一次狐假虎威的拉了與自己同步的袁氏庶女一把,兩人自覺擋在皇後身前,成為隔離眾人與皇後的屏障、為皇後開道:皇後再急,儀仗不能丟,氣派不能減!柳念青和皇後要不是太專注於各自的執念也不會不查讓道的各位大臣看見她們時的表情,有驚豔的、向往的、恨恨意難平的——更多的是垂涎三尺的……
禦書房中聽到通傳“皇後駕到”已經有人出來,直接將皇後及其儀仗引入裏間,皇後揮了揮手,示意除了為自己開道的柳念青和袁氏庶女,餘者皆守在門外,“無旨不得入內!”
等到皇後、柳念青和袁氏庶女進入禦書房裏間才看清狀況:禦醫們正撅著屁股低頭為人包紮,皇帝則是關切的站在一邊看著時不時詢問,太後坐在稍遠處正因為後怕緊張的抓著貴妃的手,貴妃也輕拍太後的手以示安慰。再一看被幾個太醫撅著個腚圍在中間的不是別人,其中一個是吳楠沒錯,另外一個居然是——老一!
柳念青看清被圍在當中包紮醫治的兩人時,立即臉上血色盡退,麵色蒼白。此時似乎吳楠和老一也發現了正驚訝看著他倆的柳念青,吳楠和老一二人隻對視一眼,忙都別過臉去對著柳念青微笑:“示意她:隻是小傷,無恙,不必擔心!”
皇後則是另外一番思量:第一眼看見皇帝無恙,揪著的心就放了下來,待到看見太後和貴妃早就已經先於她來到皇帝身邊噓寒問暖,心中無明業火便炎炎騰騰的燒將起來,“看來平時吳楠這個小東西還是很有眼色的,懂的輕重緩急,不像今天這個傳話太監,如此的不分先後尊卑……”再看看這次護駕有功受傷的吳楠和老一與柳念青,“他們之間果然如吳氏新家主所言:關係十分親厚,可是似乎還很複雜;到底柳念青屬意何人,最後會情歸何處?”想到了這點上禁不止輕輕搖搖頭,“自己恐怕是泥菩薩過江——本宮的感情尚無著落,哪有資格去猜測別人的結局會是如何?”“既然同是為情所困的女子,何必……”如此想著素來對柳念青的敵意倒是去了大半!
再說皇帝且撇開刺客和其幕後指使者不提,先傳了口諭褒獎護駕有功的吳楠和老一,同時準他們回去休養,直到身體恢複再來麵聖。
吳楠素來在皇帝麵前那叫一個放飛天性,如今得了這樣的口諭,小機靈鬼兒眼珠子一轉,反過來跟皇帝提了一個要求:“請皇帝將來能夠恩準奴才一件事……”,至於具體是何時、何事,吳楠回道“現在還沒想好!”
老一對吳楠麵聖時如此的無拘無束、無法無天感到不可思議,同時反應過來又不得不感歎“吳楠真是個機靈鬼兒!”
皇帝素來知道吳楠心性,曉得他也就那麽兩件心事兒,“第一件是找生身父親認祖歸宗、第二件必定是與他的柳姐姐——柳念青有關的”,便想也沒想就恩準了!
“既然吳楠和老一兩人都是此次救駕的功臣,且如果沒有老一與刺客纏鬥、怕是這會兒受傷的就是朕了!若是論功行賞老一理當領頭功的!所以為了一碗水端平……”,望著老一同樣期盼的眼神,皇帝也決定給老一同樣的待遇,“許他一個願望!”
於是心滿意足的兩人又同時看向了柳念青!這一看,倒是看的柳念青有點尷尬。
隻這一眼,除了作為當事人的老一、吳楠和柳念青,局外人卻都看了個清清楚楚,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好在除了皇帝,內室裏所有人都認為吳楠是個真的“太監”也便隻在心下歎息,而不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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