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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絲綰君心 往後餘生皆是你——上

  不知走了多久,迷霧中一隻溫熱的手伸過來,抓住了淩波的手,她抬起頭,就看見皇帝正用一隻胳膊撐著身體溫柔的看著她,而另一隻手則是輕握著她伸出錦被之外有些冰冷的手。


  原來淩波做了個夢!現在夢終於醒了!她有些僵硬的回過頭,就看到皇上輕輕的躺回枕上,將臉埋在淩波肩窩裏輕輕的動了一下,摩挲著糾纏的發絲,又睡了過去。淩波端詳皇上的臉:永遠溫潤如玉的臉上帶著晨光的溫暖,透著一絲寧靜的感覺,雙手輕輕攏著淩波,讓她依偎在他的懷裏。


  淩波人還有些恍惚,隻覺得全身都很暖,暖得甚至帶著一點點燙,然後就聽到了耳邊的呼吸聲。她一下子清醒過來,眼前立刻閃過昨夜夢中的一幕幕。


  有的時候,真的希望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皇帝畢竟隻有一個,相較於貴妃得寵、皇上整月隻流連於貴妃寢宮,其他嬪妃醋意漸生,心中怨尤最甚者非皇後莫屬,但是她必須要維持自己表麵上賢德的稱號,隻能暗中使力。


  無奈皇帝根本就不入她的寢宮,也不能明著拈酸吃醋,隻有關起門來發泄情緒。所以她宮中的那些宮女太監就成了直接受害者,動輒得咎被打的鼻青臉腫、奄奄一息。


  所有皇後宮中伺候的人,時刻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人人自危。當然也包括皇後的近身宮女柳念青和袁氏庶女。


  隨著貴妃肚子一日日隆起,皇後的擔憂一日更甚於一日,皇後宮中宮人的日子更是難上加難,終於這一日柳念青因為皇後嫌她行禮姿勢不標準被皇後直接教訓了:袁菲菲上手就是兩個耳光!打的柳念青耳朵嗡嗡作響,袁菲菲難解心頭之恨還要發落柳念青,就聽見皇帝身邊的小太監吳楠過來傳皇帝的話,“請皇後到貴妃宮中議事!”皇後雖然仍舊不解氣、但皇命難違;隻能讓袁氏庶女給自己修正妝容,隨後便要跟著吳楠去貴妃寢宮。


  吳楠在皇後寢宮外候著的時候,看見挨罰的柳念青,心情十分複雜;但礙於身份隻得用眼神詢問柳念青“柳姐姐疼嗎?嚴重不嚴重?”柳念青看著吳楠,捂著腫脹的臉,盡量掩住清晰的指痕,對著吳楠微笑,然後輕輕搖搖頭,示意吳楠“我沒事,不要為我擔心……”


  吳楠還想要走上前去說點什麽,皇後已經帶著一眾宮女步出寢殿,吳楠不無擔憂的再看了柳念青一眼,隻得匆匆而去。


  對於皇後來說,雖然知道皇帝對她是什麽樣的態度,也知道叫她去貴妃寢宮總不可能是說跟她有關的事情;可是一想到做為皇後,皇上還是有必須征得她同意,需要她配合(用得到她)的地方,心下便也聊以□□;而且畢竟是去見自己喜歡的人——心情比之剛才明朗了很多。


  皇帝看見吳楠領著皇後回來的時候,表情不似以往輕鬆愉快,立即就猜到原因:


  吳楠與柳念青有些淵源,這個是單純沒心計的吳楠小朋友之前有次與他閑聊的時候就告訴過皇帝的。說起來皇帝與皇後宮中的宮女柳念青也算是舊識,也比較了解她的心性,“知道她不是那種趨炎附勢之輩”,正當他想把柳念青調到禦前當差的時候卻聽聞被皇後要去當宮中司儀宮女了!

  以皇帝對她的了解:“柳念青不會主動去抱皇後大腿,那必然是皇後動了什麽念想,如果這時候自己執意去爭,最後受害的顯然是這場角逐裏最弱的人——柳念青!”所以皇上隻得作罷,但並不表示他就忘記了柳念青這個人的存在;“因此朕讓吳楠三不五時的去探望一下,自己也能從吳楠與朕閑話的時候了解到,讓吳楠小朋友心心念念的柳念青的近況。”


  “皇後關起宮門懲治宮人的事情朕多少也是有所耳聞,隻是事關後宮又是皇後自己的做為,隻要沒出人命、身為皇帝的朕不便過問,如果朕隨便插手,就跟皇後去管朝廷政事,牝雞司晨一樣,是不合時宜的。”所以從頭到尾,皇上隻是“聽聞”,並沒有要介入進來的意思。“剛才吳楠歡欣鼓舞的去看他心儀的柳姐姐卻滿腹心事、一臉愁容的回來,必然是看見了什麽於柳念青不太好的情況!眼下急不得,隻有一件件事的解決,先把貴妃待產的事情安排妥當,才好騰出精力過問柳念青的事情……”皇帝如是想。


  皇帝正在琢磨著,皇後已經滿麵春風的盈盈拜倒,皇帝隻虛扶一下,皇後在自己宮女的攙扶下已經起身。皇後又接受了貴妃的參拜,然後各自按位份尊卑落座,宮女們送上茶來。


  ……


  等到皇帝拿起茶盞做出喝茶送客暗示的時候,皇後便也知趣的起身“本宮這就按照皇上的要求去布置,保證讓貴妃妹妹盡量過的舒心,如有任何紕漏還請妹妹及時指正辦事的宮人,本宮也好及時改進……”貴妃終究還是挺著八個多月身孕的肚子,親自給皇後行禮致謝,送出貴妃寢宮方才回去。


  皇後帶著儀仗浩浩蕩蕩走出貴妃寢宮很遠,才收斂了扯得幾近僵硬的笑肌,臉順時就垮下來。皇後找了個石凳坐了,回想剛才整個的談話過程中,從頭到尾皇帝都沒有問候過她一句,當與她對視的時候也隻是為了給她布置任務或者說是下命令,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更像是知會她去操辦,相對於這一切的受益者——貴妃,皇帝對她倒是說不盡的溫柔繾綣,眼波流轉間淨是藏不住的柔情蜜意……


  在皇後看來“這就是□□裸的羞辱!這種羞辱即殘忍又冷酷,皇帝對本宮的無情也讓身為皇後的本宮最終清醒過來:對於皇帝給予的愛情本宮不再抱有幻想!本宮下定決心要實施自己的計劃。恩寵什麽的,對本宮來說既然是從頭到尾都必須要靠自己去爭取,那隻要盡全力得到,就是勝利者!”


  淩波回到寢宮內殿看見皇帝似乎是有心事,微蹙著眉低頭用茶碗蓋撥弄著自己眼前茶盞裏的茶湯出神。於是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陛下……”


  皇帝沉默了片刻,才慢慢的抬頭看著她,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淩波一愣——“午間我囑咐禦醫院給你煎製的藥膳吃了嗎?”


  “……啊?”淩波傻傻的看著皇帝,怎麽也想不到,他第一句話會問自己這個,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還沒有。”


  “為什麽還不吃飯?”


  “……”


  “又不缺你這一口。”


  “……”


  淩波站在那兒琢磨了半天,感覺到皇帝好像是在開玩笑!但轉念一想,也還是明白了,他是看出自己繃得太緊了,想要活躍一下氣氛!

  淩波還在想著,皇帝已經將茶碗放到桌上,然後抬頭看了她一眼。


  早到了掌燈時分,燭光下,他的眼睛熠熠生輝。


  一旦兩個人單獨相處,那種曖昧的氣息又一次湧動起來,不是淩波的錯覺,隻要離他太近,那種帶著粉色的誘惑的氣息就會從皇帝的身體裏每一處地方散發出來,讓他倆的相處一次比一次更旖旎。


  “之前每一夜我在皇帝的懷裏,感覺那包圍著自己胸膛的溫暖,聽著他的心跳,吐納他的呼吸,那種感覺真的會讓人沉溺,可真的沉溺之後,如果他不在,我又要靠什麽來入睡,靠什麽來讓自己溫暖?”淩波自問……無解。


  “昨夜睡的好嗎?”皇上帶著輕鬆的語氣探問。


  淩波站在皇帝身前看著他,還沒回答,他已經一伸手環住了淩波的腰,輕輕一攬,她便被他一把抱進了懷裏。


  皇帝低頭看著淩波,額頭幾乎貼著她的額頭,兩個人的呼吸又不自覺的糾纏起來,隻聽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道:“在想什麽?”


  “被他緊緊的擁在懷裏一整夜,睡得好,還是睡得不好,隨便怎麽回答都不對”,淩波於是拚命的低垂著頭將臉埋進皇帝的胸膛裏去,試圖回避這個問題,卻好像是在往皇帝的懷裏鑽一樣,他的嘴角一挑,露出了一抹心滿意足的笑意……騰出一隻手輕輕撫弄著淩波漆黑柔順如瀑布一般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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