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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歲月 中

  被派到內藏庫的吳楠,自此有了月俸。因為要時常走動、往各宮遞送物件,這樣可以往來於各宮中。時間上也相對自由、晚回去個一時半刻的交差,也沒什麽人苛責。


  吳楠如今可以利用職務之便、打聽柳念青的下落:“隻要別在路上耽擱時間、可以用節省下來的時間多跟各宮的大小宮女寒暄幾句;等熟絡起來再跟她們打聽柳姐姐的下落就不是難事啦!”吳楠心想。


  再說那個一直被吳家派來暗中保護吳楠的影衛,自打目睹吳楠受欺負後,奮起反擊的情景,心中很是震撼,他覺得與其一直跟在吳楠後麵,躲在暗處保護不如訓練吳楠、教他些自我防身的功夫,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正好作為當事人的吳楠也有這樣的感悟。


  於是有一日起個大早,梳洗整齊。當吳楠打開屋門就見白花花亮眼的陽光照得人眼前一片光明,吳楠走至院中,整理好簡單的衣裝,因為並不知道那個暗中保護自己的人具體在什麽位置,隻得對著空中長身一揖,畢恭畢敬的感謝那日的相救,同時說出自己的願望:想請這位高手做自己的拳腳師傅、教自己武功,受欺辱時可以用來防身!

  這位一直隱藏在屋簷上的暗衛心中感慨,於是現身在吳楠麵前說“我確實是吳氏家主派來暗中保護你的暗衛,既然你有此願望,待我回去稟明家主,如若能夠征得他的同意,便可傳授你一些拳腳功夫用於宮中自衛防身!”吳楠再三感謝,也便等候回複。


  吳氏新家主這日聽暗衛照常匯報完吳楠的每日行蹤後,提到吳楠自從經曆過淩霸事件之後、想學些功夫傍身的願望,思忖片刻“難得這小子有如此自覺的意識,這樣看起來倒是個可造之材、不管將來前途如何,畢竟是從我吳家出去的人,太弱雞總歸不光彩,不如就滿足他的這個要求!”於是點頭,暗衛見家主點頭,也就是同意了,正要去告訴吳楠這個好消息,又聽家主叫他回來,問他“我記得你最擅長的是輕功和氣功,就由你先教他些啟蒙入門的基本功,等打好基礎,我再想辦法讓其他高手教他獨門的功夫!”這個暗衛心中歡喜,領命而去。


  於是這個暗衛就成為吳楠的功夫啟蒙老師。暗衛通過教他運氣、紮馬步等基本功,幾天下來觀察吳楠雖然天賦不錯、可以習武,但起步晚了幾年;除了勤加訓練別無他法!吳楠必須付出比同齡人更多的時間和毅力才能獲得事倍功半的效果。


  吳楠的師傅也將這個想法據實已告,於是從第二天開始,吳楠每天都會比別人早起一個時辰鍛煉身體、修習功法,在內藏庫當值的時候就用心的做好大太監交辦的事項;有空就在腦海中參詳師傅教授的內容;有跑腿的差事也從不懈怠,連帶著在所到之處與各宮的丫鬟太監禮尚往來。性格本就開朗熱情的吳楠白天探尋柳念青的消息,晚上休息前更是增加了晚課和打坐用以鞏固每日所學。


  此時早於吳楠月餘進宮的柳念青剛剛結束了宮規禮儀的學習,被分派到後宮一個院落當差。


  也難怪吳楠之前多方打聽未果,宮女的入宮程序與太監們的大有不同:所謂後宮三千,並不單指有名有份入了冊的嬪妃娘娘們,而是包括在後宮行走的、當差的一應宮女。因為不定皇上哪天會偶遇誰、寵幸誰、所以凡是入了後宮的女子都需經曆驗身、造名冊、培訓宮規禮儀、然後琴棋書畫詩酒茶、針線女紅、烹飪收納全麵培訓、再經過層層選拔才會確定宮女的去處。


  雖身為氏族豪伐家的女兒、但是庶女從小就被區別教育,所謂做奴才的意識要從小灌輸和確立:柳家和吳家以及其他幾個家族的庶女們多於柳念青有同樣的遭遇:剛一成年就被送入宮中,接受完後宮的係統培訓或者從某個宮的使喚宮女開始起步,或者被分到為後宮嬪妃服務的司製司造司膳司衣司樂各局當差,等年紀大了或者成為家族聯姻的棋子;或者在宮中重要位置做女官負責傳遞消息給身在前朝的父兄,直到終老、有家族的年輕一輩女子來接替自己的崗位。


  柳念青就與吳氏的一位庶女以及兩湘豪紳袁氏族中選送的另一位庶女同期入宮,現居於掖庭的同一屋簷下。


  柳氏與吳氏兩大家族子弟雖同朝為官,但各為其主;且吳氏穩壓柳氏,因此表麵上一團和氣,私底下卻是相害相殺近百年。柳氏吳氏的這種家族傳承自然也在這些從氏族家門中出來的女孩子們身上打下了烙印,所以柳念青與吳氏家的庶女表麵上點頭之交,轉過臉都是各自防著對方。


  柳念青因著性格更加寬厚和平易近人遠道而來的袁氏庶女自然與柳念青更加親厚一些,兩人每日早起當值的時候便會同起同出,閑暇時光也因著熟絡起來而偶爾開開小女兒家的玩笑。


  柳念青自進宮之日起就立誌遠離“成為後宮嬪妃”的終老命運,並暗暗的運籌帷幄。


  她為了要實現這個目標幫自己總結了兩個途徑:第一遠離後宮的那些鶯鶯燕燕的場所,第二靠手藝走技術晉升的路線。


  無奈,在入宮的選拔中不敵那些技藝可謂精湛的名門之後。要知道那些官家的小姐們可都是有對好爹媽,從小就延請名師教授家中女兒們,一心想讓女兒飛上枝頭變鳳凰的。


  於是柳念青隻得托了家中父兄,利用宮中的關係網將自己調到貌似很少人涉足的內藏閣。


  內藏閣——顧名思義就是收藏宮中老舊書籍的一個不常有人光顧的圖書館,既沒有為了沽名釣譽的氏族子弟們如梭的人流,還可以利用悠閑時光自己多練練讀寫。


  柳念青的異母兄弟們聽了她的要求之後倒是對她開始刮目相看,理由柳念青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父兄以為,她認識到自己既然技不如人,就得另辟蹊徑吸引皇子們的注意力!

  身為當朝貴妃擁傍者的柳家子弟都知道貴妃的兒子,儲君的熱門人選——當朝的三皇子與性格暴虐的二皇子不同,不僅為人謙和而且崇尚古禮,所以時常鑽研些在二皇子口中無用的古籍典章,那內藏閣便是經常駕臨之地!


  柳氏子弟對柳念青此舉動既然意會成這樣,那要辦妥調派她去內藏閣管理書庫這件事、實現柳念青的這個願望的速度簡直是“心想事成”!

  柳念青並不知道自己走了眾人眼中的“捷徑”,心中帶著寧靜的憧憬以為:在此處默默做五年的“隱形人”,等到了出宮的年紀或許可以找到那個意中人,得以婚配,從此離開這個名利場,一心一意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將來貧富不計、相夫教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算是給自己找個好歸宿,實現了生母曾經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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