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雙修續命
溪辭捧著那顆豬頭端詳了許久,眉頭緊鎖,不由得搖頭歎息。
“我該如何讓你投個好人家呢?”這可愁壞了溪辭。
如果直接送它回閻王爺那,一定會按照命格運簿的安排來進行。
有什麽辦法能改變這樣的局勢呢?
眼看魂星就要出來夜遊了,溪辭將此豬捆綁起來懸在半空中,防止它再次亂跑,道:“武神,我也是為了你好,多擔待點哈!”
說完,她轉身將門關好後,連忙往花樓趕去,遠遠的就看到有紅顏鬼在衝自己招手,花樓在魂星的縈繞下開張。
此處夜夜笙歌,青煙繚繞,熱鬧中帶著一絲詭異,卻也是整個鬼域最有人氣的地方,眾鬼把酒言歡,訴盡各種奇事軼聞。
後半夜天空飄蕩著半透明的雲鯨,發出沉悶的叫聲,仿佛在打更。
忙碌完,隻需掃撒收尾時,溪辭終於能停下來喘口氣了。
她扯下紮在腦袋上的頭巾,坐在紅顏鬼中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唉聲歎氣地喝了起來。
“小狐狸,你這是歎的哪門子氣呀?”一紅顏鬼問道。
“褒姒,你聽說過有誰能躲過十殿閻王直接超生的嗎?”
名為褒姒的紅顏鬼搖了搖頭,道:“如果有這渠道,我早自己用了。”
聞言,溪辭再次搖頭歎氣,難道武神這輩子都要當豬了嗎?
“你這病懨懨的,該不會是在鬼域待久失了陽氣吧?”另一紅顏鬼不由得問道。
“最近身子確實疲乏得很,我是不是要同化成鬼了?”溪辭有些擔憂的問道,她還沒正式繼承爹爹和義父的山頭,便要英年早逝了嗎?
“失了陽氣,補補便好。”一紅顏鬼捂嘴笑道,陰間自然陰氣重,待久了任何活物都會沾上死氣。
溪辭不明所以,茫然的問道:“修法不難,渡靈力我也知道,但是陽氣要如何補?”
“我們做鬼的可以吸食人的陽氣,但是你的話,既為仙,修法可能於我們有異。”一紅顏鬼想了想,小聲說道,畢竟吸食人的陽氣被鬼差抓到會被打得魂飛魄散的。
而且殿下也不許她們這樣做,收留之時就已約法三章的。
“據說,雙修可取陽補陰,想要恢複陽氣,你不妨一試?”一紅顏鬼偷笑的建議道,她衝著其他紅顏鬼使了個眼色,大家意會後,忍笑的點了點頭。
“哦?雙修是何種法術?練成之後是什麽感覺?”她突然來了興趣。
“就是……欲仙,欲死~”一紅顏鬼害羞的說道。
“所以還是會死咯,這是禁術吧?”她略感失望,覺得自己可能沒救了。
出鬼域恐被天界追捕,留在鬼域,耗盡陽氣,果然英年與早逝十分匹配。
“也不是真的會死,就……感覺像死了一樣,其實不會死。”另一紅顏鬼有些難為情的解釋道。
“這到底是一種什麽修煉術,如此奇妙。”
“就……互補之法,你爹爹沒告訴過你嗎?”
“沒有,我爹爹應該也不懂雙修是什麽吧?如果知道有此等厲害的修行之術,一定會教我的。”她微微蹙眉,神情堅定,在她心目中,秋野是不可能對她有所隱瞞的。
“呃……你爹爹大概是教不了你的,你可能要請教他人。”一紅顏鬼尷尬的說道。
“原來如此,之前對此術,可謂是聞所未聞哪。”溪辭半懂半不懂的感慨了起來。
見她一臉懵懂單純,幾個紅顏鬼相互使眼色,不由得同時捂嘴笑了起來。
“嗯……那誰會呢?”她開始認真的思考了起來,畢竟自己不能就這樣死在了鬼域。
這問題問得好,就是不知該如何回答才能讓她覺得自己沒有瞎掰。
另一紅顏鬼遲疑了片刻後,有些不自信的說道:“呃……可能殿下知道吧。”
“殿下?”關他什麽事?
“雖然除了赤那,沒人知曉殿下的來曆,但據說十殿閻王見了殿下都會主動施禮,想來殿下的身份也很不一般。”一紅顏鬼小聲說道。
“是哦,他活了那麽久,想來也是見多識廣,應該知曉此術,待我去問問!”溪辭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立馬起身道。
看著溪辭走出花樓後,幾個紅顏鬼不禁笑了起來,不是嘲笑,而是羨慕。
活了一萬多年,還能如此單純可愛,生而為人卻初心難守,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他剛把麵具摘下來,便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向自己這個方向急切的跑來,眉毛輕挑,又把麵具重新戴上了。
剛一戴好,溪辭就出現在了他房內,拍著胸口喘氣。
每次看到溪辭如此冒失,他都忍不住蹙眉,不明白鳳陽是怎麽養出如此不穩重的孩子來的。
“殿下,你知道什麽是雙修嗎?”溪辭拍著胸口,迫切的問道。
“你想幹嘛?”他警惕的問道。
“你知道呀?!太好了!我有救了!”他沒有否認,那就意味著知道,溪辭旋即對他粲然一笑。
在他看來,此笑另有深意,不由得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保持一段安全距離,不明所以的瞪著她。
“你到底想幹嘛?”
“我好像在鬼域滯留太久,失了陽氣,渾身不得勁,紅顏鬼們說雙修可以取陽補陰,所以我想……”溪辭麵露愁容的說著。
“不準想。”還未等溪辭說完,他立馬回絕道。
她哪是失了陽氣,不過就是先前法力耗盡,還沒恢複好,過於疲憊罷了。
“為什麽?”她皺眉不解。
“沒有為什麽。”斬釘截鐵的回答。
“我救過你誒,你都不懂得知恩圖報的嗎?”溪辭頓時忿忿不平道。
“……”他不禁暗想:她知道什麽是雙修嗎?估計是被誆來的罷。
見他沉默,溪辭又逼近了一步,他見狀又後退了一步,然後兩人在這房間裏保持一定的距離下,你進一步,我退一步,反反複複,仿佛在跳著什麽舞。
這時,赤那剛好過來,看到他們這樣僵持著,不由得納悶。
見到站在門口一臉茫然的赤那,眼前一亮,他隨即厲聲道:“赤那,把她趕出去,別讓她靠近我。”
“是,殿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殿下的命令是絕對不能忤逆的。
赤那立馬上前將溪辭拎了起來,放在門口,轉身剛把門關上,突然背後一陣風掠過,回頭一看,溪辭又瞬移進來了。
此刻的溪辭一臉可憐巴巴的坐在地上,抱著他的大腿,道:“你那麽厲害,就跟我雙修吧!”
聽到“厲害”和“雙修”這個詞的瞬間,赤那猛然抬眸,與他尊貴的殿下對視上了。
內心不由得暗想:她怎麽知道殿下厲害的?難道……?
“你還在看什麽?把她拖出去!”見擺脫不了溪辭的糾纏,他對赤那沉聲道。
“是!”赤那再次上前,一把抓過溪辭的腳踝往外拖,而溪辭已經不死心的拽著他的腿。
旋之,溪辭將他的靴子給硬生生地拽了下來,一臉不甘心的被赤那拖往她自己的房間。
他光著一隻腳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赤那將她拖離自己,此刻的心情難以言喻。
赤那將她拖回房間後,為了防止她再次去騷擾殿下,直接施法將她困在了房間內不準出來。
溪辭抱著他的靴子,坐在地上與她的豬對視,道:“武神,他都不幫我,要不你跟我雙修吧?”
被捆綁在空中的豬木訥地盯著她看,不明白她在說什麽,溪辭無奈歎氣道:“算了,看你的樣子應該不知道什麽是雙修我還是找知曉的罷。”
她看了看手中的靴子,罷弄了一番後歎道:“他的腳竟如此之大,怪不得他那日踩得我甚痛,惹不得惹不得。”
溪辭將靴子隨手放在角落一處,給豬解綁後,十分隨意地往床上一躺,道:“好想爹爹呀……好想聽義父給我說的人間趣事……好想聽聽堂主的嘮叨……”
想到萬靈堂的堂主,溪辭便想起那時的噩夢,那皮開肉綻的畫麵把她嚇得又怕又心傷。
突然想起,戰神在尋那時幻鏡,堂主也在囑托時幻鏡的事,是否萬靈堂被屠與時幻鏡有關?
時幻鏡乃是女媧冶煉五色石修補蒼天後,平靜天空縮出的一麵明鏡,此鏡可通曉過往,被稱為時幻鏡。
此神器一直未被啟用,因為善人可通過時幻鏡回到過去拯救蒼生,歹人可致生靈塗炭,是雙刃劍般的存在。
女媧囑托初代萬靈堂的堂主誓死守護時幻鏡,元始天尊令天界協萬靈堂護時幻鏡,切不可喧賓奪主。
可那上古神器已然被塵封了幾十萬年,堂主說過萬靈堂隻管守著,天界會幫襯,可為什麽戰神會打時幻鏡的主意呢?
莫不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過去想要被掩蓋或是篡改?
想到這裏,溪辭一陣毛骨悚然,這世間守時幻鏡的就剩下她自己了,與獨占無異。
且天界也不敢聲張此事,突然覺得天將降大任於她身。
果然,未來兩大山頭的繼承人不是好當的,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接下來就該餓肚子了吧?
曆練,都是曆練,她沉下心坐在榻上開始打坐,雙修續命這種事切不可心急,得徐徐漸進的勸說才行。
畢竟除了兩座山頭,她還擁有時幻鏡,身份地位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維氏山以南三百裏的姑逢山頂,結界隨著風的吹拂產生了輕微的波動。
結界內一望無際的紫藤花海後,是一幢整潔的木屋。
庖屋裏的灶台上的一簇火焰愈燒愈旺,開始蔓延至堂屋,將房頂熏得甚黑,濃煙滾滾。
大火裏隱約有隻鳥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長大,直到整幢木屋容不下,鳥兒一抬頭便把屋頂撐開了一個洞。
它艱難地張開翅膀,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完全涅槃成功。
它發出了悅耳的怒吼,似乎在懊惱自己把房子撐壞的事。
這可是秋野親手搭建的,他如果知道屋頂破了個洞,會氣得撲到自己的懷裏,用小拳拳捶打自己吧?
仔細想想,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