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往事
大宮女綠蕪看著滿院子飄飛的白綾纏著白雪閉上了眼睛，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敲門聲，一旁的小侍衛打開大門看到眼前的人愣住了，“太子殿下，您怎麽回來了？”
門外站著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清秀的臉上還帶著一些怒氣，穿著打扮算得上是華貴，但是卻不是太子的服飾，太子冷著臉說道：“母後離世為什麽沒人和我說！”
綠蕪看到太子慌忙說道：“太子殿下您不能來這兒，趕快把太子殿下送走！”
太子的聲音有些撕裂：“平時我聽你們的謹言慎行不來看望母後，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們別管我。”
太子說著話就朝著靈堂走了過去，綠蕪咬了咬牙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太子的胳膊帶著一些懇求：“殿下，您就聽我們一次，趕快走吧。”
綠蕪的話音剛落下就聽到外麵傳來一聲嬌笑，“喲，好熱鬧啊，今兒不是皇後娘娘的葬禮嗎，怎麽還鬧起來了。”
太子看了一眼來人握緊了雙拳，綠蕪爬起來把太子扯到身後說道：“葉貴妃娘娘安。”
打扮的嬌豔的女子穿著一身豔紅宮裝與麵前的場景格格不入，眉眼陰狠的說道：“本宮記得聖上說過不許太子殿下來這兒，如果犯規了，該如何處置？”
葉貴妃是皇帝跟前很受寵的妃子，膝下還有一位二皇子，位置僅次於皇貴妃，一時之間院子裏麵格外的安靜，葉貴妃對著身後的侍衛招了招手，說道：“你們都忘了本宮沒忘，本宮清清楚楚的記得聖上說過如果太子殿下不守規矩，那麽就直接廢掉太子之位，如今他已經不是太子，不是太子還敢擾亂皇後靈堂，該殺！”
葉貴妃的話音一落，綠蕪的臉色變得慘白，葉貴妃後麵的侍衛已經圍了過來，院子裏的幾個人把太子護了起來，太子說道：“放肆！父皇還沒廢本宮，本宮依舊是東宮太子，誰敢動我！”
那些侍衛猶猶豫豫的腳步變得慢了下來，這個時候門外進來一個傲慢的年輕男子，年紀看上去比太子大上一點，他說道：“母妃，您先回去陪父皇，這兒我來解決。”
“二皇子安。”
葉貴妃瞟了一眼太子然後低聲對二皇子說道：“趁著這個機會殺掉，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母妃放心。”
葉貴妃離開之後二皇子蕭離說道：“瑾然，束手就擒吧，二哥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太子蕭瑾然抬眼看著二皇子蕭離：“二哥，本宮還沒被廢，你敢直呼我的名字就已經犯了大罪，我倒是可以看在兄弟情份上饒你一次。”
蕭離的臉色變得難看了，他是比蕭瑾然大，但是蕭瑾然卻占著一個太子名分，他平日裏礙著他的太子身份，又處處被大皇子蕭錦楓打壓，早就憋了一肚子氣。
蕭離咬了咬牙，蕭錦楓他惹不起，一個失了勢的太子還不能嗎，“伶牙俐齒的，就是欠教養！動手，把他拿下，他還算什麽太子！”
“你敢！”
這些侍衛剛走到蕭瑾然身邊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厲喝，蕭瑾然看向門口，一個少年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正在大步的走過來，風雪太大，少年走的近了才看清來人是誰。
少年長發高束露出一張冷厲俊美的還帶著一些稚氣的眉眼，身上落了一些白雪，少年來到蕭瑾然跟前對一旁的綠蕪說道：“外麵雪大，去給太子拿件披風別凍著了。”
綠蕪看到來人臉上帶出來一點希望，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道：“是，小王爺，奴婢這就去。”
綠蕪拿著披風走出來給蕭瑾然披上，蕭瑾然低聲說道：“斬漓，你怎麽來了。”
“我在那邊參加宴會聽說這兒的動靜就過來了，皇後娘娘的消息怎麽瞞得這麽嚴實。”
蕭離看到來人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蘇斬漓，這是皇家的事情，你也敢插手？”
蘇斬漓的侍衛這個時候才追過來手裏撐著一把傘給蘇斬漓遮擋住雪花，蘇斬漓拍了拍身上剛剛沾上的雪花說道：“二皇子，太子殿下是嫡子嫡孫，是如今聖上和先皇欽定的太子，你敢動手？是天定的天皇貴胄也是你能僭越的？二皇子好大的膽子啊。”
蘇斬漓說完話目光看向蕭離，蕭離從小被寵著長大做事一向張狂，蘇斬漓平日裏很少來皇城，即便來了也隻是去皇後宮中，蕭離知道他身份不一樣，但是如今他盛寵正在自然不怕，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麽訓斥有些惱怒了，指著蘇斬漓就罵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對本皇子指手畫腳！”
蘇斬漓忽然笑了一下說道：“我算什麽東西？二皇子這句話可敢在聖上麵前說。”
蕭離身邊的侍女低聲和蕭離說了幾句，蕭離咬牙切齒的說道：“蘇斬漓，你不過是仗著你父親的功勞耀武揚威罷了。”
蘇斬漓倒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那我還是能仗著。”
皇上聽說之後過來把事情處理完就離開了，蘇斬漓看著蕭瑾然說道：“你身份尊貴，日後是天下之主，不可自暴自棄，皇後她的安排對你不會有害，你也不用總是覺得委屈。”
蘇斬漓在皇城沒待幾天就跟著回了北疆，第二年秋天，皇城傳來了葉貴妃暴斃，二皇子蕭離謀害大皇子不成被下獄的事情，後來，蕭離於獄中自殺。
蘇斬漓想到葉貴妃和蕭離死亡的事情，或許是從那個時候起，蕭瑾然就開始有了變化，也或許蕭瑾然沒錯，但是蘇斬漓卻已經和他道不同了。
蘇斬漓叢太子府上出來之後鬆了一口氣，回王府的時候路過人間客，看到蕭錦楓在二樓坐著朝他招手，蘇斬漓去了二樓，蕭錦楓麵前已經擺好了一桌子菜，放了兩雙碗筷，顯然是在等著蘇斬漓過來。
“怎麽，和他說清楚了？”
“對，想明白了就說清楚了，我該還的恩情已經還完了，講真的，來到這邊做的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了。”
蕭錦楓給蘇斬漓遞過去一杯酒說道：“皇家爭鬥的事情呢，說不上來誰對誰錯，都是為了活命，有時候為了活命也不得不做一些錯的事情。”
“我發現說錯對的是你，說沒有錯對的也是你，你還怎麽說都有理了是吧？”
蕭錦楓仿佛沒有聽出來裏麵的嘲諷，說了一句，“你要是想學，我也可以教你，喊聲師父就得了。”
蘇斬漓翻了一個白眼沒有說話，吃完飯之後就和蕭錦楓一起去了大理寺，柳月和洛水還在大理寺待著，見到蘇斬漓和蕭錦楓過來低聲和蘇斬漓說了幾句，蘇斬漓的臉色變了一下，走到柳月身邊說道：“既然暗月已經把東西給了太子，以後再想辦法慢慢拿回來吧。”
柳月搖搖頭說道：“斬漓，我沒事的，你不用安慰我，早就該想到的，暗月是太子的人，手裏的東西一直找不到肯定是交給了太子，隻是師父臨走前交代我要把藥典尋回來。”
“你放心，你的東西早晚我都幫你拿回來。”
那邊宋酒也和蕭錦楓說了一下這邊的情況，暗月折騰不住酷刑的折磨吐出了真話，他剛開始投靠蕭瑾然的時候，蕭瑾然性格多疑並不信任他，後來暗月把藥典留下來當了信物。
蕭錦楓點點頭，“暗月怎麽樣了？”
“傷很重，如果在不醫治就活不下去了。”
“不用讓他活，不要讓他出大理寺。”
張祿畢竟是蕭瑾然的人，如果要救暗月也不是沒有辦法，不如直接下了死手，蕭錦楓和蘇斬漓說了一下，蘇斬漓同意了。
回到王府的時候，收拾的規整的藥材已經送到了王府，蘇斬漓問了一句，“柳月，你準備怎麽處理這些藥材，送回藥王穀還是？”
“放王府呢？”
“這兒畢竟不是我的府邸，隻是皇城的臨時住所，不安全。”
柳月想了一下說道：“那我明天就啟程送回藥王穀，順便把藥王穀的機關毒障在重新布置一下，沒有暗月的指引，他們進不去藥王穀的。”
“也好，但是我剛回來不好出去，讓十七和你一起過去吧，帶些暗影的人。”
“嗯，好。”
第二天一早蘇斬漓把柳月他們送到城門口，和蕭瑾然談清楚之後，蘇斬漓安安靜靜的當著他的質子，在王府整天除了看書就是練劍，蕭錦楓偶爾拜訪給蘇斬漓帶過來青玉宮的點心美酒，沈鳳梧生意不忙的時候也會過來看看，但是大部分都是一天說不上那麽兩句話，就是在王府坐著，等到吃完飯再走，蘇斬漓有時候懷疑是沈鳳梧的生意不好特意來蹭飯的。
動蕩許久的皇城終於安靜了下來，皇城中的人都在想著，這才是一個質子該做的，老老實實的待著，而不是整天在朝堂上撥弄風雨。
轉眼到了冬天，天氣開始變冷，蘇斬漓終於找到了一些北疆的感覺，他看著院子裏已經幹枯的梧桐伸手接住最後一片落葉，柳月來信說，藥王穀需要好好休整一番，她要多待一個月再回來，而十七留下了暗影之後就從藥王穀回來了，趕著冬至那天吃上了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