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赤門庵的男人
甘甜吐得昏天暗地,吃什麽吐什麽,就差連膽汁也吐得幹幹淨淨。
周絲萍做了酸梅湯,又熬了胡蘿卜粥,甘甜卻什麽也吃不下。吐完之後,沉沉睡去。
給她掖好被子,周絲萍帶上門,退出了房間。
章弘昱關切地走上前,周絲萍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搖了搖頭。
章弘昱歎了一口氣,下了樓。
客廳裏,辛善稔正襟危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地看著坐在對麵的李金生。
小小蹲在地上,看看小辛,又看看李先生。眨巴眨巴眼睛,正想說什麽,被陸雪梅提溜回房了。
“現在,你家裏的事處理完了,你與我赤門的仇,也該有個了斷。”
李金生笑了笑,點點頭:
“好!我們從頭說起!你先問你的問題。”
小辛抿嘴想了想:
“你說的就是事實嗎?我可以相信你嗎?”
李金生笑笑:
“紫門中,誆騙者,化為石像。我可沒活夠呢!”
小辛瞪大了眼睛:
“你是紫門中人?”
李金生笑著點點頭,抓起一塊脫水蛋糕,咬了一口。
小辛有些泄氣,但是家裏掌門和師叔都失蹤了,她必須要查清楚。
“前幾天,赤門二長老,是你殺的嗎?”
李金生搖搖頭:
“從未見過!”
小辛想了想,又問道:
“掌門蔣婆婆,是你殺的嗎?”
李金生想了想:
“她現在還在不在世上,我不知道。我破了她的陣,她自然會被反噬。我離開的時候,她已經物化了!變成了一隻肥蟲!”
辛善稔驟然起身,五指藏針,就要發起攻擊。
“姑娘,你這就坐不住了?你問了原因嗎?”吳迪衝出來,擋在李金生麵前。
“那老妖婆拘了我的生魂放在迷魂陣村裏,把我變成一個傻子,就是為了謀害我的老板。她也配叫什麽……什麽掌門門主的?我呸!狗屁掌門!”
小辛盯著吳迪,抓住了話裏的重點:
“拘你生魂?蔣婆婆對你使用了禁術?怎麽可能?她是掌門啊!”
吳迪“哼”了一聲,嗤之以鼻地說:
“你們是什麽狗屁門派,還搞得自己挺正義的。我告訴你,你們赤門,早就腐敗了。甘甜姐有一個伴娘,就是小眼睛的那個,就是被你們赤門一個老妖婆用什麽蟲子給鎖住了,誆騙給自己的兒子做媳婦。那男的齷齪下作還家暴……”
小辛越聽越心驚,胸膛起伏不定,眼睛裏就要沁出血絲來:
“你是不是說,鎖心蠱?”
吳迪一拍腦門兒:“對對……就是這麽個玩意兒!就這麽敗類的,難道就不該收拾嗎?就由得她們為害社會?”
小辛的眼淚終於承載不住這樣的打擊,唰唰地流下來!
赤門禁術隻有赤門長老以上才有資格知道,如果不是深受其害,吳迪不會把一切描述的那麽清楚。
小辛感覺自己的信仰被玷汙了。
“赤門祖訓,要懸壺濟世,治病救人!她們教導我……”
“她們必須讓你有一顆純淨的心,因為你是赤門的聖女。”李金生舔了舔嘴唇的蛋糕渣,對小辛說:“你的靈氣是維持赤門命脈的所在,她們偷偷在暗地裏的勾當,怎麽敢讓你知道呢?你是不能被汙染的。所以,你久居深山,不讓你入世,否則,你何止於砸碎了商店的監控攝像頭呢?”
小辛沒想到李先生竟然如此慧眼:
“是,我是赤門當代聖女,辛善稔!”
李金生點點頭:
“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你看,我沒有變成石頭人,我說的,句句屬實,不曾騙你。”
辛善稔站起來,失魂落魄地往出走。
“天黑了,你去哪兒?”李金生叫住了她。
“我回赤門庵了,山門要關閉,再選新掌門,對不起,是我得罪了。近幾日,多謝飯食。”
“等等!”周絲萍提著一個大雙肩包跑過來:
“這是你甜姐姐給你準備的衣服和吃的,還有一雙嶄新的運動鞋,在山裏也能穿,帶上吧。她懷孕了吐得厲害,我就不叫她下來了。”
辛善稔接過大包,被關懷的溫暖讓她熱淚盈眶。
“謝謝!勞煩告訴姐姐,我八個月之後還會再來,告辭!”
說完,迅速竄出院子,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李金生欣慰地笑了,感覺心情大好:
“赤門善字輩,赤門聖女,這個姑娘,讓我看到了中醫的希望啊!”
周絲萍納悶地說:
“她為什麽說,八個月之後,她還會再來呢?”
李金生皺了皺眉頭:
“難道甘甜這一胎,要難產嗎?”
……
“稔妹,你為什麽不辭而別就下山?你已經觸犯門規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短發少年,追著辛善稔的步子跑。
辛善稔不發一言,繼續王山穀裏走去。
少年追上來:
“你背的那麽重,是什麽東西,我來幫你。”
辛善稔馬上瞪著他:
“別碰我的東西!”
少年氣結:
“誰稀罕你的!整個赤門庵,我想要什麽沒有?”
辛善稔終於停下來,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他:
“這裏是赤門庵,赤門世代醫女,你是男人,你呆在這兒不別扭嗎?你為什麽不去尋找自己的價值呢?你沒有修行目標人生期待嗎?我告訴你,別再跟著我,煩透了!”
少年氣得七竅生煙,他對著辛善稔的背影,大喊道:
“你為什麽這樣討厭我?就因為我是男人嗎?還是嫌棄我有毒?”
辛善稔停下來,頭也未回,平靜說道:
“王歇,你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可以違背師門的原則,可以偷煉禁藥,與惡魔做交易。我更加討厭你了!”
少年如遭雷擊,愣在當場。
她是怎麽知道的呢?
王歇有些手足無措,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就那樣看著師妹漸行漸遠,走進了山門。
他沒有想到,在山門處苦苦等了她幾天,卻得來這樣的結果,即使他賣藥給別人,也是為了得到她的下落,擔心她的安危啊!
這個丫頭,她怎麽不識好歹呢?
王歇想到這些年辛善稔的冷若冰霜,和對他的視而不見,心中忽然生出無盡的怒火。
他來到小溪邊,看著溪底自由自在的魚兒,把手放進了小溪裏。
沒過一會兒,剛才還在暢遊的魚兒,全部翻了白色的肚子,飄了上來,水麵上白花花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