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陣
華如斐要找回以前的琴薑,可是如今琴薑根本毫無蹤影,她就算是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也無從下手。況且素娘還說,天族已經規定,誰都不可以隨意的篡改時空。所以,即便她明白過來,這裏的一切可能並不隻是一個幻境的時候,也不一定能很快的找到其他的方向。
芙蕖山後有一個石洞,素娘說那是琴薑閉關的地方,華如斐獨自去了石洞,也並沒有發現什麽別樣的東西。
現在的琴薑和天族之間的關係尷尬,天族之人更是將琴薑視如猛虎,以她和連紹君這幾次的見麵,隻怕再過不久,天族就該傳言琴薑上神和魔族有過來往。
石洞裏麵十分的冷清,唯有一張石床。華如斐現在沒有多餘的人可以用,麵對諾大的芙蕖宮,沉默了許久。
這幾天的天氣都有些暗沉,自靈州方向的天空更是烏雲籠罩,素娘看著那烏雲,第一個就想到了琴薑才剛剛攻打過的魔族,現在魔族正在重建,隻怕再過不久,一旦他們成了氣候,隻怕第一時間就是回來這裏找琴薑報仇。
為此,素娘曾經提醒過華如斐。華如斐看著烏雲籠罩的靈州方向,心中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魔族一直與天族對立,現在天君不許所有人逾越時空界限,但是這個束縛並沒有包含魔族在內。所以,如果她去魔族查看一番,會不會能找到有用的東西?
沒有再耽誤時間,華如斐一想到這個,當即就離開了芙蕖山,前往靈州查看。隻是在這之前,她還是先去了一次三清境,將鳴琴取了回來。
半個月之期,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把鳴琴取回來的時候,隻有一道小小的裂痕。靈寶天尊看著她拿鳴琴拿的這麽急,又想到近日來讓整個天族都十分關注的靈州,不難想到她此番是為了靈州上的事情去的。
琴薑是他的徒兒,他自然是十分的愛護的:“天帝的這個事情做得的確是不厚道,連紹那個小子,也不值得你耗費心神去傷心什麽,如今你最大的敵人,就是魔族。鳴琴尚未修複,你切莫拚了命的拿它去砍。”
華如斐恭恭敬敬的把這番話聽完了,帶著鳴琴離開。
靈州因為有了魔靈池,魔氣就開始源源不絕,即便靈州之外不再使用什麽術法,也有魔氣將其籠罩。很是厚實。而華如斐的到來,更是飛快的驚動到了整個魔族,少頃,拓跋淩已經親自出來迎接。
今日的拓跋淩,竟然和華如斐在那個世界初見時候一模一樣了。
褪去了那現言的衣衫,此刻的這個少年,一身玄色錦袍,少了幾分親和,多了幾分冷冽。
華如斐是隱了自己的氣澤來得,卻沒想到拓跋淩察覺的這麽快。不免有些好奇。拓跋淩笑了笑:“上神來我魔族,但凡是魔族之人,必然要遠遠恭迎。”
華如斐看著這漫天的魔氣:“看來,魔族比大家想象的,要恢複的更快。也對,有拓跋淩和勞模軍這樣的賢能領導,魔族自然會一支強大下去。”
拓跋淩被這番話逗笑了。
按照常理來說,琴薑身為一個一手摧毀了魔族的人,如今又重新來到這裏,還說了一番這樣的話,但凡是個天族的神,誰說這番話都會被那個天君老兒嚴加懲治。可是眼前的這一位,便是個例外,
可是這個例外之中,又有例外——誰能想到,如今的琴薑上神,早已經不是那個琴薑上神。
所以,幫著他們打退了長老的攻擊,還建出了魔靈池的人,其實是另外一個人?
拓跋淩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上神,既然來了,便去裏麵坐一坐吧。”
華如斐也不客氣,好像完全不擔心這裏會有什麽陰謀詭計一般,邁著步子就走了進去。
魔族的重建並不像是人間的宮殿修建。對於魔族來說,這些休息間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所以不過幾天的功夫,華如斐在來到這裏,見到的已經是一片完全不同的景象。
當日被摧毀的地方,現在都已經恢複了原樣,之前她和拓跋淩進城,總會嗅到淡淡的藥味,但是今天,這藥味竟然已經聞不到了。
拓跋淩好想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說了一句:“父君在魔靈池中注入了自己三分之一的靈力,也將之前幾位長老的魔靈揉碎了放在裏麵。現在,魔靈池冒出的魔氣,對每一個魔族之人來說都是十分滋補的東西。你若是好奇,也可以去看看的。”
這個不難理解。她記得三清境裏曾經有一個池子,因為靈氣充沛,所以若是受了什麽上過去泡泡,也能很快就複原,這也是華如斐上一次閑逛知道的。現在這個魔靈池,應當和那個是異曲同工之妙。
拓跋淩帶著華如斐走了好一會兒,華如斐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她還在蒼虞山的時候,拓跋淩也是這麽帶著她的魂魄四處遊走。
那個國公府的公子和將軍府的女兒因為被屍鬼所害,淪落到一家幾口都魂飛魄散,若非有拓跋淩相助,隻怕悲劇早已經釀成。之後,拓跋淩將人安頓在了魔族。那時候,她原本是想要去魔族看一看的。
有關於魔族的記錄,蒼虞畢竟屬於凡間,所以那些古典並沒有記載很多。但是提到魔族,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那是一個暗無天日,十分可怕的地方。魔氣瘴氣重重,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魔氣侵蝕。
現在,她就處在這魔界之中,卻覺得這個地方不過是一層魔氣瘴氣種下的世外桃源,如果能在此隱居,不失為一件好事。
閑逛了許久,幾乎將魔族逛了個大半,最後,拓跋淩帶著華如斐在靈州的一處山上休息。
華如斐看著上方的天空,遲遲沒有說話。
拓跋淩看著她的側臉,忽然道:“你在看什麽?”
華如斐沉默著看了好一會兒,方才答道:“我曾看過一些書,書中都說,魔族因為常年被魔氣籠罩,所以整個魔界,是暗無天日的。但凡踏足這裏,必然會被魔氣侵蝕。”說到這裏,華如斐笑了一下,目光並沒有離開這片天空,繼續道:“說這些話的人,真的應該好好來看看這裏的天空,才知道自己多麽的淺陋無知。”
拓跋淩微微蹙眉:“冊子?什麽書上會有這樣的說法?”
華如斐:“書上,還有……旁人的口中,都是這樣說的……”
拓跋淩笑著搖搖頭:“這不奇怪,魔族之人,也不曉得天族所住的那些富麗堂皇仙氣繚繞的天宮是什麽模樣。”
華如斐順口就答:“也沒什麽特別的。看著雖然大的地方,卻被條條款款束縛著,其實……不過是個方寸小地。”
拓跋淩似乎對這番話來了興趣,繼而問道:“竟然是這般?你倒是第一個這樣說的?卻不知,上神認為,什麽樣的地方才是最好的?”
華如斐收回目光,轉而望向山下的一片空曠蒼茫,不緊不慢的說道:“三界六道,十億凡世,但凡你去得到的地方,都已經有了那個地方的王。他們創造了那個地方,所以,他們可以決定所有的事情,定下所有的條規。如果要選一個最好的地方,自然是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一切……都能有自己決定的地方。”
拓跋淩的神色凝固了一下。
這個女人,不是琴薑。可是這番話中,竟然也帶著些野心的味道。隻是用這樣一番掛單的語氣說出這番話,是個什麽樣的心態,又讓拓跋淩並不是很了解。
兩人閑逛了這麽半天,終究還是要把話題扯到正題上。拓跋淩也不繞彎子,直言道:“上身今日過來,莫非就是為了來瞧一瞧魔族如今是個什麽模樣了嗎?”
華如斐收了神,並沒有直言自己是來幹什麽,隻是笑道:“我這樣的閑人,自然是哪裏空閑哪裏走走,並沒有什麽目的,若是魔君不歡迎,我走就是了。”
拓跋淩微微抬手:“上神言重了……”
“我既然叫了你拓跋淩,你也不必客氣的左一句上神又一句上神,叫我的名字就好。”華如斐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話。
拓跋淩看了看她,點點頭:“琴薑。”
兩人又在這裏閑著呆了好一會兒,華如斐一直沒有說自己來這裏幹什麽,拓跋淩也不好多問,隻是一直陪著,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華如斐起身告辭。
拓跋淩一直暗地裏觀察著琴薑的反應,但是她根本沒有什麽特別的異樣,一直到他將她送出了魔界,華如斐也沒說出自己來這裏是來探查有沒有什麽可用的寶物。
其實,華如斐要探查這些,不用自己親自去,用鳴琴就夠了。
鳴琴天生會對一些不一樣的兵器或者法寶有反應。她幾乎走遍了整個魔族,也沒有看到有什麽法寶,鳴琴也沒有任何動靜,足以見得這個地方並沒有藏著什麽可以用的東西。
華如斐不會傻到和魔族少君真正的交心,況且此刻的魔族少君,還是一個年幼不懂事,且有些情緒衝動的青年。
隻是華如斐離開魔族回到芙蕖山之後,忽然被告知芙蕖山遭到旁人硬闖。芙蕖山的鎮山大陣是琴薑親自設下的,除了琴薑,這裏主事的就是素娘,憑借這個陣法加上素娘的指揮,硬闖的幾個小神很快就被抓獲,關押在了芙蕖山下的地牢。華如斐回來的時候,素娘便將這件事情稟報了她。
這賊人抓回來,自然是要以翻盤問的,素娘做事周到,華如斐回來之前她已經盤問了許久,終於得知,這兩個小神是來這裏偷東西的。
華如斐問偷的是什麽東西,這不問不知道,一問才意外不已。原來琴薑之所以選了這芙蕖山,並不是因為一怒之下離開天宮隨意選的。相反,這芙蕖山其實選的十分的考究。
首先,山中金石玉器多不勝數,若是反倒凡世裏,那就是凡人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不過這些東西放在凡間固然是十分的有價值,到了這芙蕖山,就格外的有意義。
首先,芙蕖山的玉石都極其有靈性,以玉石為低,設下護山大陣的時候,因為靈氣影響,會增項好幾倍。而金石更是堅不可摧,使山勢極其的穩固,更加有利於陣法的效用翻倍。另外,這山上的靈泉多不勝數,據說,多半在仙山中成仙的精靈走獸,都是來自於芙蕖山,可見這裏簡直比從前的靈州要更加的有價值。
不僅僅如此,芙蕖山無論是光照還是氣候,都是最好的,雖然是凡界仙山,卻是不折不扣的人間仙境。
所以,隻要真正來到這裏,就會知道琴薑選這裏,必然是一早就有打算,而這番打算更是經過了許久的觀察,絕不是隨隨便便選走的。
而今,這兩個闖入芙蕖山的,便是太上老君座下的兩位仙官。
說來這兩位仙官也著實無聊,因著老君的的煉丹房中有一銅爐,爐中是引天火燃燒,永生不滅,而天火的厲害,是誰都知道的,是以兩個小仙官總是向外界吹噓,這老君的銅爐火,什麽都可以融化!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質疑了他們——有人說,老君的銅爐火也許並沒有那麽的厲害,因為凡界有一仙山,換做芙蕖山,因為為上古女神琴薑上神拿來用作居住地,所以在護山大陣的加持之下,芙蕖山的金石玉器,是天火都無法煉化的。
這兩位小仙官大概是閑的蛋疼,竟然被這番話挑逗的認真起來,揚言必然要去芙蕖山取金石玉器回來,親自蓮花給他們看。
所以,他們二人應闖入這裏,就是來偷東西的。
偷東西這三個字和神族的人聯係在一起,本身就是個笑話,華如斐聞言,讓素娘把人帶過來。
這兩位小神原本隻是氣不過想要找麵子,想著芙蕖山那麽大,又沒有人看守者,難不成他們撬走一些金石玉器,還能被抓住不成。
卻不小這兩個小仙官出門的時候是忘記打聽了,這琴薑上神是出了名的霸道。這芙蕖山既然歸了她,那裏裏外外都是被她的陣法護住的,別說金石玉器,就是地上一顆石頭一團泥巴,那都是拿不到的。現在他們公然前來盜竊,還這樣有恃無恐的,結果就是被護山大陣狠狠地震傷,繼而被關押地牢。
兩個小仙官被帶出來的時候,華如斐已經坐在大殿之上,睥睨著麵前的兩個人。
兩個小仙官萬萬沒想到,自己手上都還沒摸到那石頭,就先被抓住了,枉費他們還帶來了老君的法寶。
華如斐冷冷道:“就是你們兩個,來芙蕖山偷東西?”
兩個人早就嚇破膽了,連連磕頭,那所謂的老君的寶貝也顧不上了,一個勁兒的喊著上神饒命。
華如斐沒有多說什麽,甚至連審問都沒有,她的目光落在了兩人帶來的法寶上。
這件法寶,很像她曾經在蒼虞的圖鑒上看到過的探脈。
探脈探脈,顧名思義,是用來探查地脈靈脈的。
據說有一年人間大旱,致使整個人間的氣候直接脫離了四海水軍以及天上掌管似是氣候的天神的掌控。
這個現象讓天君十分的震驚,而後,便是某一山的山神敬獻了一個法寶。這法寶就是探脈,隻是當時,這法寶被封印在一座山的山下,因為封印的咒語十分的強大,還是當時的太上老君親自將其取出,這才有了這件法寶的問世。
而後,他們才知道這法寶不止可以探得地脈靈脈,還能探得埋藏在地底下亦或是施加在地麵上的一切異象。好比是陣法,又或者是地底的埋藏物。
“把他們兩個帶下去,好好關押看管。”華如斐冷冷的發話,幾乎將兩個小仙官嚇傻,隻是再多的求饒呼救都沒有用了,兩人一路被拖了下去,直到聲音越來越小。
素娘恭恭敬敬的守在華如斐的身邊,似乎是在等著華如斐的命令。華如斐卻是看著那地脈,久久沒有發話。
不知道這樣僵持了多久,素娘終於聽到一個聲音:“素娘。”
素娘抬起頭望向華如斐,華如斐已經緩緩起身:“從今日起,加強人手勘察整個芙蕖山,但凡見到可疑之人,一律帶回來。另外,我要將整個芙蕖山的陣法改換。”
素娘大驚。
須知琴薑到這芙蕖山建立宮殿,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護山大陣年年加強,早已經不是說換掉就可以換掉,如果要換,不僅耗費心神,更加要提防在此期間會不會有惡人前來搗亂,實在是有些犯險。
素娘還是勸道:“上神,換掉陣法的代價太大,這隻是兩個小毛賊,讓天君給出一個說法即可,為何要這般勞師動眾!?且上神萬萬不可忘記,您身上的傷才剛剛複原,饒是已經沒有大礙,依舊要護住元氣,奴覺得現在換掉鎮山大陣,並不明智。”
華如斐輕笑一聲:“難道要等到別人殺到芙蕖山,將陣法踩爛一直殺到我芙蕖宮,你才覺得是明智的嗎?”
素娘愣了一愣,似乎沒想到這是為什麽。
華如斐卻是看著那探脈,一揮袖袍!
霎那間,有一道紫色的符咒從探脈中漂浮而出,在空中轟然炸開,消散於無形。素娘看到這一幕,忽然就明白過來了。
素娘:“上神的意思是……”
華如斐冷笑兩聲:“看來是有人把目光放在芙蕖山上了。”
這探脈,看似是兩個小仙官前來偷金器玉石用的,實則不然。這探脈上被下了咒術,但凡兩個小仙官在這裏看到的一切,都可以通過這個探脈傳到那個下符咒的人身上。這個人利用兩個小仙官作掩護,為的,就是探明這芙蕖山的護山大陣。
想要弄清楚護山大陣的理由,最容易想到的,莫過於是為了了解這個陣法,以便於闖入。
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心懷善意?
素娘被華如斐典型,也很快回過神來:“這兩個小仙官是跟人打賭,那那個利用他們的人,會不會就是故意說出那些話氣他們的人?激的他們來到這芙蕖山,探得陣法的樣貌?”
華如斐笑了笑,沒有說話。
雖然她現在不是真正的琴薑,但是這裏畢竟是琴薑的地盤,況且天族不仁不義,她並不希望琴薑就此被奸人暗算。
華如斐沒有再說什麽,這件事情卻引起了素娘的高度警覺。她立馬拍人前往山中的各個地方看守,一旦看到可疑人物,不說廢話先把人抓過來再說。但是對於華如斐想要換掉陣法這件事情,還是有些猶豫。
畢竟這是一件大事!
華如斐卻並不這麽覺得,她搖搖頭:“你們不必擔心,這件事情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我心裏有數,不會莽撞行事。”
素娘雖然擔心,但是還是順從的點點頭。
素娘:“那……抓來的那兩個小仙官,是否要送到天宮讓天君定奪!?”
華如斐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你覺得天君會怎麽懲治他們!?讓他們多煉幾爐子的丹藥還是將整個九重天清掃幹淨?天君若是真的嚴懲,以琴……以本尊如今與天族的關係,那就是天君自己打自己的臉,我看,他隻怕會找出各種理由來為兩個小仙官開脫,總之不會是承認他們真的來芙蕖山偷東西。”
素娘並不奇怪,以天君的為人,他真的很有可能這麽做。
素娘還是問道:“那這兩個小仙官……”
華如斐笑了:“他們不是很好奇山中的東西嗎,看看山中還有什麽待開采的地方,隻管讓他們兩個去慢慢挖個夠吧。”
她這話說的十分漠然,冷笑的寒意濃重,連素娘都不敢多說,立即按照她說的去處置那兩個人。
而這邊,華如斐所謂的最新的護山大陣,是一個由第一神劍鳴琴羅列開來的劍影結界。不少多事,天上地下全都找到了一個驚天的大事——
芙蕖山忽然多出了上萬把劍影,將整個芙蕖山團團圍住,強大的結界之下,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