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時空
她……她不是琴薑？
拓跋淩驚訝不已，完全沒偶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可是這怎麽可能？拓跋淩追問道：“父君，你這番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她不是琴薑？那真正的琴薑又在何處？如今這個琴薑又是誰來假冒的？”
拓跋荊笑著搖搖頭：“連你也看出，她和當日那個琴薑有所不同，可見她的確已經不再是當日的那個琴薑，但是她的修為高深，縱觀如今的三界六道，想要一個同樣修為高深的人，其實並不容易。你可還記得當日琴薑來攻打靈州的情景嗎？”
拓跋淩仔細想了想。
那天琴薑忽然攻打靈州，來得突然又毫無預兆，當時拓跋荊和一眾護法都毫無準備，而琴薑下手狠毒迅速猛烈，更是借助了靈池來將攻擊的威力最大化。當時時間緊迫，眼看著整個靈州都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拓跋荊又連連敗退，情急之下，在靈州之外催動了毀魔陣。
所以，當日傷到琴薑的，也是毀魔陣。
拓跋淩想不通這當中的玄機在哪裏：“這沒有可能，毀魔陣雖然是魔界的陣法，但是對於神族來說，會直接傷及他們的元靈，雖然琴薑修為高深，但是不排除會被傷到的可能，但是這也是元靈受傷，怎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拓跋荊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毀魔陣的威力重大，當日傷到了她的元靈，按理來說，她是沒辦法在那麽短的時間之內逃走，所以現在本君有一個猜測。”
拓跋淩微微蹙眉。
拓跋荊道：“當時開啟毀魔陣，琴薑沒能逃脫，但是對於上古之神來說，他們的修為深不可測，不會輕易的就羽化，所以最有可能的，是當時琴薑的元神收到傷害，所以情急之下，元神脫殼離開了纖體，毀魔陣的威力十分的厲害，在當時有什麽其他的影響也未可知，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有另外一個靈體進入了琴薑的身體。占據了她的肉身。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何她根本不是琴薑，卻沒人能看得出來。”
拓跋淩當即否定：“不可能！若是琴薑的元神不在了，留在這裏的也隻是一具驅殼！她不可能有這麽厲害的術法。”拓跋淩說到這裏，神情一驚：“難道……”
拓跋荊知道他已經猜到了，笑著點點頭：“不錯。當時情況危急，如果琴薑有自我保護的意識，他將自己的元神藏在體內，又讓另一個和她有一定的牽連靈體進入了她的體內。成為了如今的琴薑。所以……”
拓跋淩：“所、所以……現在的琴薑，身體裏極有可能存在著兩個元靈？”
拓跋荊忽然大笑起來，眼中有狠厲的光芒閃過。
拓跋荊：“琴薑自以為是上古女神，戰績輝煌，為人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對我魔族更是沒有半點輕易可說。原兒，你如今和那個琴薑，相交如何？”
拓跋淩猜到了拓跋荊的意思，眼神黯了黯，還是老實的回答：“靈州一事，她雖然與魔族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魔靈池也因為她而出現，讓魔族的重建有了更好的方向，另外，沒有了靈池靈氣的幹擾，往後靈州就是真正屬於魔族的。況且幾位長老想要逆某犯上，也是琴薑……不……也是她幫了忙，如此看來，即便從前的琴薑與我們有深仇大恨，但是現在的這個人，反倒是幫了魔族。”
拓跋荊笑著搖搖頭。
拓跋淩看了看自己的父君，沒有再說下去。
拓跋荊負著手看著殿外的景物，緩緩道：“原兒，你可知他能幫到我們的，不僅僅是這些麽？”
拓跋淩的臉色變了變，沒有接話。
拓跋荊君看了拓跋淩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話分兩頭，連紹上神守在芙蕖山，一直都在等華如斐回來。現在人回來了，卻是和魔族的人攪在一起，連紹上神自然是無比生氣。華如斐從拓跋淩這裏得知了一些蛛絲馬跡，大概知道這琴薑和連紹上神是個什麽關係。
隻是她婚約在身，還要前來糾纏，實在是有些不合適。
華如斐往芙蕖宮中走，對跟在身後的連紹上神道：“連紹君，既然大婚在即，相比一定有很多要忙的。連紹君還是要分清主次，否則若是天族中那位嬌妻笑得，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煩和誤會，就不太好了。”
連紹君的臉色果然變了一變，他白著一張臉說道：“琴薑，你我一定要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華如斐暗暗的輕歎一聲。
琴薑和連紹君有什麽，實在和她沒什麽關係，而現在連紹上神有婚約在身，華如斐不覺得和連紹上神有什麽牽扯是一個合適的做法。
華如斐人到了芙蕖山，沒多久，素娘就帶著一眾宮婢出來迎接。而在見到連紹上神的那一瞬間，素娘的臉上出現了極大地敵意。
素娘：“連紹上神，你和素清神女的成親帖子已經發遍了天上地下，當初素清神女已經在上神麵前耀武揚威過，如今連紹上神你還嫌不夠嗎？”
連紹皺著眉頭辯解：“素娘，我……”
華如斐搖搖頭：“素娘，不必在意，來者既是客。為連紹上神奉一杯茶，再好生送走就好了，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休息了。”
連紹上神神情一緊：“琴薑！”
華如斐已經直直的進去，不再理會連紹上神。
看著琴薑的背影，連紹的眼中有源源不斷的痛色滑過。就在這時候，有仙婢來到了芙蕖山前，連連道：“連紹上神，天後有詔令，請上神速速回到天宮。”
素娘聞言，冷笑一聲：“看來天後也覺得上神一而再再而三的來芙蕖山打擾上神的生活是不太合適的。連紹上神，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否則，就不要怪奴不客氣了。”
前有素娘阻攔，後又仙婢糾纏，連紹君最後看了一眼芙蕖宮的方向，終究還是離開了。
素娘回到芙蕖宮複命，見到的就是真的休息下來的華如斐。她愣了一愣，心中有些不放心，遂上前去將連紹已經離開的事情告訴了華如斐。
華如斐並沒有多追問什麽，“嗯”了一聲便讓素娘退下了。素娘對琴薑是有一定了解的，可是眼前的琴薑上神，卻讓她越來越沒辦法去猜到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可是琴薑上神對連紹君的漠然，素娘是能看的出來的。
原本以為那段時間的相處，上神和這位連紹君真的能生出些什麽情誼，現在來看，也是自己多慮了。隻是上神既然不是為情所困，又是為了什麽事情懷揣著心事，素娘就不太能夠猜的出來。
讓素娘退下後，華如斐開始整理起連日來遇到的事情的思緒。
按照拓跋淩的說法，魔靈池是現在才出現的，而她在魔宮見到的魔靈池，卻已經積蓄了無數來自魔宮猛將的魔靈，按照這樣的算法推算，難道說那個世界裏魔宮的魔靈池，就是現在的這個魔靈池？
那現在的靈州，莫非就是多年以後的焚心之地？
華如斐理著思緒，漸漸地得到一個十分不可思議的結果，這個結果是——她極有可能並不是因為誤入了一個幻境，而是……穿越到了一個世界……
這個想法，她當時也是嚇了一跳，如果是因為幻境，她隻要找到這個幻境的紕漏之處，就自然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可是現在不是，她的靈都已經不在那個世界，又要怎麽回去？
可是……沒有理由啊，她怎麽會從魔宮中，穿越到了這麽多年前，一直到了這個叫做琴薑的人的身上呢？還有很多很多的疑問。好比此刻的鳴琴為何並非什麽氣形之劍，琴薑和自己又有什麽樣的關係，才有了這樣的結果。
華如斐覺得，這件事情變得有些麻煩。
更讓她覺得毫無頭緒的，是當日在鬼蜮幻境，究竟是觸動了什麽樣的機關，讓她有了今日這樣一番遭遇？
如果發現這個端倪，是不是也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那從前這個身體的琴薑，現在又在何處？
華如斐苦思冥想，忽然有了主意！
她也覺得好笑，自己一直以為是因為陷入了幻境，所以總是想從這個世界裏去尋找破綻，卻沒有想到，如果真的是因為時空的錯亂，她大可以借助什麽術法，回到若幹年以後，這才是正理！
想到這個方法，華如斐豁然開朗，可是當她將素娘重新招來，詢問了這些事情之後，終是有些無奈。
素娘聽到錢慕錦想要穿梭時空，不是不驚訝的，畢竟，天君早就已經在六百年前，發布了禦令，三界六道，但凡事天族之人，以及天族所轄之處。皆不可以有胡亂穿梭時空的事情發生。
素娘還說道：“上神難道忘記了？三萬年前，天君登基，險些就因為兄長錯亂時空的搗亂而除了差錯。天君明言這時空輪是絕對不可以錯亂，否則就真的天下大亂。”
華如斐整個人都失望起來。
天族將所有能夠穿梭時空的神器都列為了禁物，可是她不能一直留在這裏。
看著素娘一臉的擔憂之色，華如斐還是緩和了一下神色，淡淡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放心，我不過是忽然想到，問上一問罷了。”
素娘又怎麽可能因為華如斐的三言兩語就真的放鬆下來？
在她看來，今日連紹才將將來搗過亂，而琴薑上神也因為與魔族一戰，記憶有些遺失。現在她這樣一問，素娘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她是想要憑借穿梭時空，去查看一下從前的事情。也想要弄懂有關於連紹上神的一些事情。
琴薑上神萬兒八千年一來都是一個獨來獨往的女神，卻獨獨和連紹上神相處了那麽久，連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許多，如今天族卑鄙，連紹更是一個偽君子，上神心中有氣，素娘隻能跟著著急。
所以到了最後，素娘還是忍不住上前，認真的看著華如斐的表情，問道：“上神，請你坦白的告訴奴，您要這麽做，是否是因為連紹上神？”
時至今日，素娘好像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連紹君的身上，這不得不讓華如斐有些好奇，到底琴薑和連紹君有一段什麽樣的過往。拓跋淩說，琴薑攻打魔族靈州，根本讓人防不勝防，十分的突然，那麽現在，她不得不猜測，這琴薑去攻打靈州，會不會和連紹上神有關。
從前，她可以不去管連紹和琴薑之間有什麽，但是現在，卻是不得不去了解一番，看著一臉擔憂的素娘，華如斐講話說了個明白：“素娘，如果你真的覺得是為我好，就更加不應該有什麽隱瞞。我的性子有些急，但並不是一個蠻不講理之人，否則，連紹和素清神女發生一些醜事的當天我就該去天族將他們一鍋端了，所以，你並不需要有什麽隱瞞，隻需要向我說清楚所有的事情就好。”
素娘猶豫地看了華如斐幾眼，終於還是點點頭。
其實，和外界說的一樣。
當日，因為天君做了蠢事，連紹君身為天族之神，自然是不能看著琴薑和天族的關係鬧僵。所以親自登門，代表整個天族賠。
原本，琴薑也是不見的，可是連紹君十分的固執頑強，一直站在門口等著，風雨無阻。這期間，她甚至外出過幾次，麵對連紹君，也隻是漠然道：“就算讓他進來也是與實無補。”
當時的素娘就像現在一樣，並不讚同當時的琴薑上神做一些不對的決定，竟然還向她美言了一句。一直到琴薑上神覺得一個小小的天神並不能怎額養的時候，就讓那個人進來了。
連紹上神一開始的確像是來做客一樣，十分的循規蹈矩，更不會隨便亂闖。可是那個時候，琴薑上神正在煉化武器，每一日都要耗費掉很多的精力。
就在那天，她煉化武器的時候，忽然間走火入魔，竟然變得有些瘋癲，四處的打雜。其實按照琴薑的修為，走火入魔是並不算什麽的，至少永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她就能自己完全修複過來，她體內的力量很是強大。
但是在那個時候，連紹還是出手救了琴薑。
不僅為她平息了體內混亂的靈氣，更是解救了一眾花草。
其實，現在的後市之神一旦成年，就有那麽多的師父可以拜師學藝，隻要稍微刻苦用功再加上己身素質的要求達到一定的水平，是很容易就能習得上乘的術法，連紹君便就是其中一個。但是像遠古的神，好比琴薑這樣的，他們想要活下來，是沒有什麽師父可以帶著走的。否則琴薑也不會在一戰成名之後，還要去拜三清中的靈寶天尊為師。正是因為他們知道有師父的重要，更加明白沒有師傅如同無頭蒼蠅一隨意亂撞會有多麽的事倍功半。
總而言之，連紹君因為一時的出手相救，算的上是被芙蕖山當做了客人。
而連紹君也得知了琴薑其實正在煉化鳴琴。
這就很奇怪了，鳴琴是神劍不錯，但是早已經有靈寶天尊贈送給了琴薑按理來說，是不需要再進行煉化，難道是因為鳴琴靈氣太重，依舊還有些反抗，所以琴薑才要進一步繼續的煉化它？
無論怎麽樣，連紹君就此留了下來。
而就素娘的回憶，那一段時間，是琴薑唯一一段最開心的時間。
原本，琴薑是一個沒什麽作息規律的人，很多事情也是想到了就做，對於她這樣一路腥風血雨走來，終於走到一個高度的神女來說，隨行就是一種生活。但是連紹君不同，連紹君生於天族的貴族一類，打小便是當做了人才來培養，無論是作息還是什麽，都極其的規律，當他第十三次將半夜還在飲酒的琴薑上神的酒壺丟出去的時候，琴薑上神終於改變了自己。
不到一年時間。
在這凡世仙山，兩人的相處還未到一年的時間，外界關於他們的說法已經是沸沸揚揚。
也是在這個時候，連紹君才知道其實琴薑根本沒有將天君那些蠢事放在心上。對，最初她的確是有些不滿，但是她這樣的神女，若是什麽事情都要慪氣個千八百年，這一路走過來就該嘔死了，所以差不多幾天之後，她就已經忘了這件事情。
知道這件事情的連紹君哭笑不得。
有多少人還在擔心，她會因此怪罪整個天族？
琴薑的確是可以不用管那些，但是他不行。他不僅是天族的驕傲，更是自己父母的驕傲。所以，在和琴薑說清楚了之後，他離開了芙蕖山回到了天宮。
他走的時候隻是說，自己要回去將這裏的事情說個明白，就算是日後都要在此定居，也要讓大家都曉得，並非是像外麵傳的那麽不堪。
當時，琴薑第一次猶豫了，但是到最後，她還是允了。
隻是沒想到，這一別，就到了現在。
連紹上神從離開的那一刻起，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和芙蕖宮再沒有半點聯係，琴薑偶爾也會對著天上發呆，但是很多時候，一點點小的響動就將她驚動，她收回目光的同時，也收起了所有的情緒。
從頭到尾，她甚至連連紹上神什麽時候回來這種話都沒有問過。隻是人再也沒有離開過芙蕖宮半步。
一直到天宮傳來連紹上神和素清神女一夜風流，如今已經要籌備婚事，即可完婚。
那一天，素娘親眼目睹，琴薑上神站在芙蕖山的山後，不惜用禁用的術法，將時空倒退到在這之前，有關於天族的種種。
原來，連紹上神當日回去，的確是好好的說清楚了有關於芙蕖山的一切，更是將琴薑的意思說的很是明白。可是就在被問到他和琴薑的關係時，還沒等他承認什麽，父母就先講他攔住，隻問了一句話：“在這之前，你已經答應要娶你的表妹素清，現在你又要她怎麽辦？”
連紹君當時的反應，是沉默。
這之後，事情發展的簡直不能更可笑。他雖然立了功，緩和了琴薑和天族的關係，卻也不被允許和芙蕖山有任何來往。那個素清知道他回來，帶著之前聽到的留言，直直的跑到他麵前自殺。
連紹上神救下了素清，照顧了她一整夜。至於兩人如何從低聲呢喃變作相互親吻，直至滾倒在床上，開始一幕幕令人不齒的動作，已經沒有人再追究。
那一天開始，琴薑的臉上，就再沒有半點笑容。
華如斐聽到這裏，忽然覺得心裏有些刺痛的感覺。這明明和她沒有關係，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是親生經曆了一般，幾乎讓人窒息。
素娘說到後麵那幾段，充滿了對天族和連紹上神的仇視，以及對琴薑上神的擔憂和心疼。最後，她看著華如斐，深吸一口氣，落著淚道：“天族這群無心之人，從一開始就一直想要利用上神，他們不過是忌憚您罷了。連紹君從一開始就是他們派來的心腹之人，他能做出那種事情，就代表從未真正對待過上神。上神不應當應了他的意思，以身犯險的去對付魔族！”
華如斐猛地一怔，什麽叫，應了他的意思？
素娘搖搖頭。這個雖然她沒有親眼見到，但是她知道在那之後，連紹上神前來芙蕖山求見過琴薑上神。兩人說了什麽，素娘也不知道，但是在那之後，琴薑忽然就跑去攻打了魔族，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所以在素娘看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艱險小人，從一開始，他就在利用琴薑。琴薑根本就不應該為他所利用。最後還受了重傷！
聽清楚了這中間的原由，華如斐有些沉默。
難道，這當中的玄機，真的就在那個連紹上神的身上？
難道，琴薑是真的對連紹上神有了感情？而她當日去往魔族大開殺戒，也是因為連紹上神和她說了什麽？
華如斐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並不簡單。照這麽看，其實當時在靈州，琴薑上神就收到了什麽傷害，以至於將她吸納進了自己的體內。
那現在，是不是應該先找到真正的琴薑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