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老鄉見老鄉
月色透過窗戶流淌進來，為這昏暗的房間增添幾抹幽冷的色彩。
林木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看著坐在床上的艾米莉亞，一隻手抬起，藍色光芒匯聚，不多時，一顆藍色球體呈現。
林木將球體扔給艾米莉亞：“將冰魔力注入那個裏麵，越濃鬱越好。”
“誒？這樣做是有什麽用嘛？”艾米莉亞雖然疑惑地這麽說了，但卻並不耽誤手上的動作。
藍色的光芒不停地在手上閃爍，朝藍色球體中匯聚。
林木輕笑著解釋道：“是有用，可以幫大忙，不過莉亞你如果不刨根究底的話，就更好了。”
“唔——真是的。”艾米莉亞一邊臉頰鼓起，氣呼呼道：“果然有事情瞞著我。”
無奈聳肩，林木起手來到艾米莉亞身前，俯身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你隻要負責快樂健康地生活就好了，其他的交給我就好。”
怔然地看著林木那近在咫尺的麵龐，艾米莉亞臉頰迅速泛紅，微微低下頭，小聲嘀咕著：“笨蛋.……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
“難道不是嗎？”林木忍不住笑出聲，在艾米莉亞身邊坐下，輕輕撥弄了一下那尖尖的柔軟小耳朵。
“呀！”艾米莉亞一驚，手上魔力險些失控，接著凶巴巴地瞪了林木一眼。
林木聳聳肩，就這樣帶著笑意安靜地看著她，直到看的她自己不好意思地挪開視線。
……
“呼——這樣就好了嗎？”艾米莉亞將充盈冰藍魔力的圓球遞給林木，有些疲憊道：“這麽小的球竟然可以儲存這麽多魔力呢。”
接過圓球，林木揉揉她的腦袋，輕笑道：“幸苦啦。”
感受從頭頂流淌至心房的溫度，艾米莉亞的臉止不住地露出滿足笑容，不自覺間已經倒進林木的懷中。
“真溫暖啊.……”
輕輕攬住纖細腰肢，撫摸柔軟的秀發，林木輕笑道：“還說不是小孩子，大人可不會這樣撒嬌喔。”
“唔……哼！”
……
深夜，靠在床背上望著滿天星鬥的林木忽然眉頭緊蹙起來。
看著不知何時彌漫開來的黑霧，林木立刻將警惕拉到最高，並且瞬間打開房門衝了出去。
目標直指艾米莉亞的房間。
然而，沒跑幾步，他便停下了，因為黑色已經彌漫了整個視野，全部的一切都變得混沌起來。
林木視線轉移，看向某個方向，下一刻身形消失，仿佛瞬移般出現在某個未知的地帶。
他看向一個好像躺在某樣事物上，已經沒了活人氣息的菜月昴，眼神變換。
他能感覺到，什麽未知的東西正在發生改變，而源頭，似乎就是這個人。
“等等.……這是時間……在回溯？！”林木愕然瞪大眼睛，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對這種感覺有那麽一點細微的熟悉感。
下一刻，林木二話不說，一掌拍向開始恢複生機的菜月昴，不用管對方回溯時間是要幹什麽，他既然這麽做了，那就是有威脅。
魔能呼嘯而過，轉眼便轟擊到了菜月昴的身上，結果一層黑霧瞬間出現阻擋。
但很快周圍彌漫的黑色消失了，一切有都恢複了正常，隻有菜月昴躺在床上，正一臉痛苦地樣子。
林木看了一會，接著上前一步直接叫醒了他。
菜月昴迷糊睜眼，還未回過神，痛苦不堪的感覺直衝頭腦。
“哇——！”菜月昴嘔吐出一口綠色液體。
看的林木微微皺眉：“你怎麽了？”
菜月昴麵龐扭曲，看向林木：“好……好難受.……要，要死了.……救救我.……”
看著菜月昴那扭曲的麵容，林木想了想，一隻手抬起，食指觸碰他的額頭。
頓時，菜月昴隻覺得一陣清爽感從額頭湧入大腦，痛苦被驅散，說不出來的舒服卡在心頭。
“詛咒.……”林木皺著眉頭喃喃一聲，接著指尖上泛現赤紅色光華。
滋——
什麽東西被燒掉般的聲響傳出，林木看到了空氣中的黑氣逸散。
而菜月昴自己，也是看到了那逸散而出的黑氣，愣愣道：“這.……這是什麽？”
“詛咒。”林木淡漠道。
“詛咒？”菜月昴抬頭，口中和心裏同時揣度起這個充滿不詳意味的詞語。
“白天有除了宅邸之外的什麽人和你接觸過嗎？”林木的聲音讓菜月昴回過神來，他還處於驚愕中，隻是愣愣回答：“我……下午和蕾姆一起去了村子裏采購，和村子裏的好多人有過接觸.……”
林木皺眉：“那麽給你下了詛咒的人就在村子裏。”
“村子裏的人給我……下了詛咒，是……是什麽樣的詛咒？致命的嗎？！”菜月昴一臉不敢置信地呢喃。
“至少我過來的時候，你似乎已經死了，之後你身上產生了某種變化，時間都在回溯，接著我拍了你一掌，變化消失，但時間還是回溯了一些，而本該死去的你，活了過來。”林木說著，看著菜月昴的雙眼，已經微微眯了起來。
然而，菜月昴卻是沒有發現林木大的目光變化，此刻的他，已經被驚愕衝昏了頭。
他猛然抬起頭：“你……你可以看到我的死亡回……”
在菜月昴脫口的瞬間異樣感，未知的事物馬上捆住了菜月昴的意識。
感覺到哪裏怪怪的，他馬上就注意到這麽想的原因。
聲音，聲音消失了，聲音自這個世界消失。
自己的心跳、呼吸，窗戶外透入的冷風.……
這些全都從世界消失了。
而那隻不過是異常的開始。
——聲音消失後，接下來是所有存在的動作消失。
時間被拉長，剎那成為永恒，一秒後的世界消失到久遠時間的彼方。
聲音消失，時間停止，菜月昴的心願遠走到手碰不到的地方。
在超越理解的現象裏，不知為何他的意識還在靜止的世界中持續吶喊。
——然後，未知的事物突然出現。
黑色的霧靄，在連眨眼都辦不到的視野中，不可名狀的東西忽然飄了出來。
在一切都停滯的世界裏，唯有黑霧的行動不受限製。蠢動，改變形狀，質量大約是兩隻手掌可以捧起來的程度。黑霧逐漸有了輪廓形體，沒多久就結束變化。
——在菜月昴看來，很像是黑色的手掌。
具備五指，長度隻有到手肘，不過“那個”確實是手。
黑色手指顫抖，有著清晰手肘形狀的「那個」，以緩慢的動作在空中泅遊。看到它抵達的終點，昴隻有意識緊張起來。
黑色手指鑽進昴的胸膛，彷佛昴的肉身根本不存在。
手指觸碰內臓、撫摸肋骨的感覺，隻有這感覺直接傳達給昴。
不適和焦躁感支配昴，霧靄的動作沒有停下。
簡直就像目的地在他的胸膛更深處。
——喂，慢著。
聲音出不來，身體連抵抗都沒辦法，菜月昴的意識在恐懼下慘叫。
——這真的一點都不……
內心話還沒說完，衝擊就先從根本搖動菜月昴的存在。
在那瞬間，襲擊菜月昴的劇烈疼痛根本沒必要附加理由。
就隻有心臓快被毫不留情捏爆的痛楚，單純到靈魂都快磨碎。
無法發出聲音，連痛到身體發抖的動作都被禁止。
僅有苦痛，然後又帶來不隻是苦痛的東西，最後留下讓他感激涕零的警告。
痛楚撕裂菜月昴的存在，意識被攪成一團扭曲變形，思考被切割成想不起原形的地步.……
“有意思.……”
仿佛隻有自己的枯寂世界裏響起了另外一人的聲音，喜極而泣的感覺湧上心頭，他看向生源。
林木不知何時已經抬起了手臂，下一刻暴虐的魔能肆虐。
黑霧、不可名狀之物，通通消失。
菜月昴像脫離控製似地呼出氣息，確認手指能遵從自己的意思，接著戰戰兢兢地摸自己的胸口，從外部確認心臓正在平靜地跳動。
身體可以動，聲音出得來，心髒也不覺得痛。
——可是，恐怖卻清楚地銘刻於心。
隻留下活下來的希望，【那個】帶來的事實讓他絕望。
再挑戰一次.……光是這麽想，就看到黑色霧靄在搖曳的幻覺。
“不可言說嗎？”林木一隻手捏住下巴，露出沉思。
接著，菜月昴猛然看向他。眼中閃過希冀：“你可以看到那個嗎？”
“看到了，隨便猜想一下也能得知，你死亡一次，時間就會重塑，還真是BUG的能力呢。”林木淡淡道。
這一刻，菜月昴臉上露出某種莫名的情緒，那就像是一直隻能獨自在暗中行走的人，遇到了另一個，可以讓他傾訴一切的人。
“眼淚都快下來了啊.……”菜月昴苦笑說著道出符合他性格的話語。
接著他看向林木：“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林木默默看著他，過了會，淡淡道：“你，是什麽人？”
“哈？”
“你是其他王選陣營的間諜嗎？”
“怎麽可能會是啊！你不會懷疑我……”菜月昴怔然了，要是唯一一個可以理解自己的人不信任自己，那可一點都不好笑。
“不，並非我不信任你……算了，再問你個問題，你——是從其他世界來的嗎？”
如果說，林木猜到自己會死亡回歸，菜月昴是驚愕感動，以及放鬆的話，那麽現在這個問題，就要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了。
“你……在說什麽啊……”
“看來確實如此.……”說著，林木忽然直視菜月昴動搖不已的眼睛：“你渴望得到信任，並且真真融入這裏嗎？”
“當然！可是……”
“那麽，我稍微確定一點東西。”說完，林木雙眼血色彌漫，勾玉浮現。
驟然間，菜月昴的思維停滯，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感覺湧上心頭，但他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不多時，就像溺水者得就一般的感覺讓菜月昴忍不住大口喘息起來，而與此同時的，是林木傳過來的聲音：“我確定了你的清白，另外，我也是從其他世界過來的，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什麽！？”
菜月昴已經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被驚愕籠罩了。
但他還是抑製不住地睜大眼睛看向林木：“你也來自地球？！”
“我不知道，我失去了很多記憶，但去過不知一個世界，至於你說的地球，我有很熟悉的感覺，大概是去過，或者就來自那裏，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華夏？”
“華夏？！當然聽過！我是日本人，就和華夏隔海相望，難道你是華夏人！？”
“嗯，其他的我不知道，但這一點，應該是確認的。”
“真的是老鄉啊！！”菜月昴驚喜了，不過很快又變成死魚臉：“但為什麽同樣是地球人，你這麽強，我卻隻有一個.……一個自虐式的能力啊！”
林木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太過理會，隻是淡淡道：“總之今天就隻樣吧，我會看著你的，如果你有任何不好的想法，我就立刻封印你，既然你死了，時間就會回溯，那麽就封印好了，讓你自殺都做不到的那種。”
“喂喂.……太惡毒了吧，好歹是老鄉，不過你指的不好的想法是……”
“任何傷害艾米莉亞的事。”
“呼——這樣啊，你早說嘛，我對艾米莉亞醬的真心天地可鑒！怎麽可能回傷害她嘛！”菜月昴攤開手，一臉的理所當然。
不過——“糾纏她也算。”林木淡漠的聲音讓菜月昴打了個寒顫。
他嘴角抽搐：“不是吧……公平競爭……”
他話沒說完，林木已經轉身離開，隻丟下一句話：“下次再讓我看到你糾纏她，我就把你封印。”
“阿這.……”
看著林木離去的背影，菜月昴張了張嘴，最終無奈歎息。
片刻後，喃喃道：“不糾纏，正常追求總可以吧.……”
呢喃著，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味，低頭一看，被子上之前的嘔吐物還在呢。
菜月昴瞬間爬下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