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臣服
入夜。
菜月昴一天的仆人生活如何，林木不知道，也不在意，此刻的他正在高空之上俯瞰大地。
他在搜尋三大魔獸之一的白鯨，根據帕克的說法，白鯨就在這附近。
他要去確認白鯨的位置，並操控白鯨。
擁有萬花筒寫輪眼的他完全有這個能力。
畢竟在這雙眼睛的出處中，就連尾獸那個級別的怪物都能被寫輪眼控製，他沒道理連控製白鯨都做不到。
風聲在耳邊呼嘯，穿過一朵又一朵白雲，不多時，他看的了一頭龐然大物。
蒼白的身軀，鯨魚樣的模樣，在雲端自在暢遊，仿佛真正的鯨魚在大海中一般。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奇幻的龐然生物很是夢幻。
“白鯨.……”林木喃喃一句，身形速度暴增的同時，雙眼悄然化為猩紅的萬花筒血輪眼。
“昂——！！”
看到膽敢攔在自己身前的渺小蟲子，白鯨發出了一聲道不清的鳴叫。
林木雙眼微眯，下一刻，黑炎瞬間沸騰，黑色水晶投現，一瞬間上百米地漆黑巨人矗立在了天地間。
轉眼間，那算是龐然大物的白鯨，在那距離完全體隻差一線的須佐能乎麵前就成了一個體型正常的抱枕。
“昂——！！”
白鯨似乎從那巨人身上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驚恐的叫了一聲，立刻就想要掉頭逃走。
然而，比白鯨要大的多的須佐能乎忽然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它龐然的身軀。
雖然白鯨已經開始釋放白霧，但林木完全無視，須佐能乎身上劇烈跳動的黑炎在瞬間就燃燒掉了那些對於其他人來說算是噩夢的煙霧。
“昂！！”白鯨絕望咆哮。
林木不為所動，並且將白鯨的身軀舉到了須佐能乎那幾乎和半個白鯨一樣大的頭顱前。
而頭顱的眉心，六邊形晶體中，林木一臉冷然輕蔑地看著眼前的恐怖生物。
“昂昂昂昂！！！！！！！！”
白鯨恐懼了，看到林木的那一刻它的掙紮前所未有的劇烈。
噗呲！
須佐能乎的巨手驟然用力，白鯨的身軀都被捏的有些變形。
白鯨的叫聲更加淒厲，但隨著力道越來越大，它漸漸叫不出來了。
那巨大的眼睛看著須佐能乎眉心裏的林木，流露出莫名的情緒。
血眸與巨眼對視，半晌，林木冷然威嚴的聲音響徹：“臣服我！”
“昂——！”
白鯨慘叫，它拒絕！
然而，慢慢地最後的慘叫聲也漸漸停息，那對巨大的眼睛裏漸漸彌漫血色，不多時，血色完全暈染，墨色從瞳孔擴散，劇烈旋轉間化為漆黑的仿佛連光芒都會被吞噬的四刃鉤鐮圖案。
……
當林木回到宅邸時，本就清冷的寬闊豪宅更加死寂。
林木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門一關上，鮮血就止不住從口中溢出，上衣被瞬間燃燒殆盡。
胸口與後背的灼紋愈加鮮豔，光是看上一眼估計眼睛都會被灼傷。
“咳咳咳……”
鮮血散落，林木背靠在門上，慢慢滑落，坐倒在地。
窗外月光灑落，地麵上的鮮血被暈染成暗色，靠坐在門邊，腦袋微垂的林木如同死人。
……
時間一晃，菜月昴來到這座府邸已經五天。
之後——
“那——麽，之後昴是什麽樣子？”
時間是晚上——太陽已沉入西方天空，欠缺上半部的月亮掛在夜空的時候，屋內正在進行秘密報告。
寬敞的房間，中央放置迎接客人的接待用長椅和桌子，更裏頭則是配置房間的主人用來辦公的桌椅。黑檀辦公桌上躺著文件和羽毛筆，緊貼在旁的是還冒著熱氣的茶杯，散發著些微的柔和香氣。
羅茲瓦爾宅邸本宅的最頂樓，就是主人羅茲瓦爾·L·梅劄斯的辦公室。
一開始發問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的羅茲瓦爾。
雖然像在私語，但聲音毫無疑問有傳達給對方。這也是當然，因為羅茲瓦爾說話的對象，正縮著身體側身跪坐在他的大腿上。
“已經過去五天——差不多——也該是看得出端倪的時候了。”
“說得也是——他是沒用到極點的廢柴。”
聽著主人的聲音，拉姆順從地被撫摸粉紅色頭發。房間裏隻有羅茲瓦爾和拉姆兩人，對拉姆來說堪稱另一半的雙胞胎妹妹並不在場。
這是因為今天的報告主題就隻有菜月昴的事，而拉姆是負責教育昴的人。
教育員做出如此明確的廢物結論，羅茲瓦爾先是愣住，然後噗嗤笑出來。
“啊哈——這樣啊，沒用的廢柴嗎？”
“巴魯斯真的什麽都不會，烹飪不行，打掃也很拙劣，一要他洗衣服他就呼吸急促，隻有裁縫莫名的拿手，不過除此之外沒有一樣行。”
“住在女生多的地方，包含那點在內可是很重大的事態——呢。”
仰望這麽說的主人，拉姆回顧菜月昴被雇用後這四天來的表現，每次認真回想起那短暫又濃密的時光，拉姆端正麵容的撲克臉麵具便會剝落，這點即使是旁人也看得出來。
“你竟然會有這種表情，真——難得呢，他這麽廢嗎？”
“廢到極點。不是不拿手，而是完全不懂，他一定是生在富貴人家，不過如果是的話又有欠教養。”
“好嚴厲——喔。”
羅茲瓦爾忍著笑意。拉姆小聲歎氣，然後在主人懷中改變姿勢，讓側坐的身軀更往裏頭靠。大手掌溫柔地撫摸她的粉紅色頭發。
“那麽拉姆，說說關鍵的事——是間諜的可能性有多少？”
音調驟然低沉，羅茲瓦爾維持笑容發問。雖然問題沒有主語，但還是知道他索求的答案。拉姆閉上眼睛，稍微想了一下後開口。
“不能否定，但可能性極低。”
“呼——嗯，那內在呢？”
“不好不壞……說是這樣，在惡劣層麵來說太過醒目，加入宅邸的手段還有之後都是……不如說巴魯斯本身就是。”
支支吾吾的同時又不留情麵地回答。
雖然發問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但羅茲瓦爾微笑，似乎對這答案相當滿意，是“如我所料”的笑容。盡管不是直接對自己微笑，但拉姆知道自己的臉頰熱了起來。
“原來如此，我懂了。看樣子，他真的是善意的第三者。”
他邊說邊改變身體的方向，椅子吱嘎作響。原本朝向辦公桌的身體整個一百八十度轉向——剛好就是朝向月光照進來的大窗戶。
眯起左右不同色的瞳孔，羅茲瓦爾為眼前的光景揚起嘴角。
“不——過，他也是不屈不撓的人——呢。”
從辦公室可以俯瞰豪宅的庭園，在庭園一角，銀發少女和黑發少年正在聊天。雖然大多是少年單方麵在說話……
“真是有勇氣呢，夜靈親對昴的態度如何？”
“夜靈大人基本上沒和昴接觸過，這幾天基本不是待在房間就是外麵。”
“是嗎.……對接近艾米莉亞大人的——昴視而不見——呢——”
“興許是覺得巴魯斯不是壞人吧。”
回應那像獨白的話語，拉姆在極近距離下凝視羅茲瓦爾，和他的雙眸互看。但是，羅茲瓦爾
淘氣地眯眼，翻轉了曖昧的氣氛。
“怎麽突然提高對昴的評價啦？”
“……盡管是個大廢物，但他不壞。工作方麵他是真的不知道，不過他記性不差，所以教得很有成就感。”
拉姆眼中寄宿著不滿，用冷淡的聲音回應。羅茲瓦爾用原本梳理拉姆頭發的手輕輕摩擦她的臉，拉姆陶醉地沉默，羅茲瓦爾則思考著方才的答案。
拉姆會這樣評價他人十分罕見。
她的言外之意，是有機會認識的話就多了解昴，看來黑發少年很得兩名女仆的緣啊。拚命的樣子真美，羅茲瓦爾也點了點頭。
“就我的立場而言，是應該——要妨礙——啦。”
隻有黃色的瞳孔俯視庭院，羅茲瓦爾對可愛的夜間幽會這麽發牢騒。
“兩邊都是小孩子，放著不管也不會發生什麽事的。”
“嗬嗬嗬……”
意義不明的微弱笑聲在辦公室回蕩，可以俯瞰下方的窗戶慢慢被窗簾遮擋。
……
月亮唯我獨尊地待在天空正中央的時候，菜月昴正士氣高昂。
撫平身上管家服裝的皺褶，靠著窗中的倒影再次確認自己的打扮。這套衣服穿了四天，也是穿習慣的時候了，他想。
“不壞，我看起來還不賴嘛。沒問題，可以的，用鏡子看剛洗好澡的我，帥氣翻倍。這種現象，代表我現在很迷人，嗯——不比那個犯規的家夥差多少——”
自我暗示是非常重要的。
就算隻有氣氛，也要帶著帥哥氣質前往。昴輕輕深呼吸後踏出步伐，踩上庭園剪短的草坪，朝向綠色一角——被許多大樹包圍，特別受到月亮恩惠的地方。
那裏坐著滿頭銀發因月光而閃耀，身邊蕩漾著淡淡光芒的少女。
銀白光輝——恰似螢光的現象本體其實是精靈，現在的菜月昴已經了然於心。在知曉這件事實後，看起來宛如幻想才有的光景，具備了惡魔般的魅力擄獲旁觀者的心。菜月昴不禁停下腳步，屏息以待。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氣息了吧，原本閉著眼睛低語的少女，突然張開雙眸。
兩枚紫水晶將走近的菜月昴正麵捕捉進視野裏。
眼底流露無奈的色彩，但卻並未開口。
“竟然被無視了嗎？好傷心——”菜月昴做出浮誇的動作和語言，似乎是想要吸引艾米莉亞的注意。
而艾米莉亞的善良天性便注定了他的舉動不會是無用。
白了他一眼，艾米莉亞學著林木那淡然的語氣開口：“一直看著不會無聊嗎？”
於是菜月昴立刻回應：“和艾米莉亞醬在一起，就不會覺得無聊！”
“又說這樣輕浮的話了。”艾米莉亞無奈道，接著很快身周夢幻的藍銀光芒收斂。
“哈……我們已經好幾天沒這樣好好聊過了吧？”菜月昴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但艾米莉亞隻是苦惱地將雙手背到身後：“是嗎.……說起來最近也都沒怎能看到靈呢。”說著他重新看向菜月昴：“還有昴也是，實習宅邸的工作很辛苦吧？”
“啊——這是關心我吧！作為堅強的男人前麵那句我就自動忽略了，所以艾米利亞醬這是在關心我吧！說起來真的超累的！辛苦死了！”菜月昴自顧自地露出可憐的神色，誇張搞怪地說著：“真想被艾米莉亞醬的小手胸懷和膝蓋輪流治愈~”
“請容我拒絕！”艾米莉亞果斷道，同時又鼓起臉頰道：“而且我明明都和昴說了吧，我已經有喜歡的人嘍！”
“啊！我的心都要碎了！”菜月昴誇張道。
“真是的，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回去休息嘍。”艾米莉亞歎息道。
“啊……”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夜空之上落下，銀發在風元素的吹拂下，輕輕飄蕩，淡漠的精致麵龐被月光照耀的如同真正的人偶。
衣擺翻飛間，林木悄然落到艾米莉亞身邊，無視了菜月昴，撫平艾米莉亞頭上幾縷翹起的發絲：“到我房間來一趟。”
說完，他便走向宅邸的入口。
艾米莉亞臉上因為看到林木的歡喜還未消散，便朝菜月昴打了個招呼：“好啦，昴也趕快去休息吧。”
說著，艾米莉亞便小跑著跟上了林木的身影。
聲音從遠處飄到菜月昴耳中——
“靈最近都在幹嘛呢？一直都不怎麽看到人，還有帕克也是，每天一醒來就去找你，你們一定又有事瞞著我了！”
“沒有，隻是一些小事，小孩子就不用操心了。”林木說著輕笑一聲，揉了揉鼓成包子臉的艾米莉亞頭頂。
看著那遠去的兩道背影，菜月昴張了張嘴，過了一會，無力地垂下雙臂。
“不是一個級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