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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都是飯桶

  小東翻遍整個許府,累的氣喘籲籲,還是沒找到陸心水。


  大火在一個時辰後才勉強撲滅。


  許逸申拖著病體,對前來幫忙的街坊鄰裏道謝,許知意陪伴左右,處理完之後已經臨近天亮。


  她看許逸申滿臉寫著疲憊,催促他去休息。


  許逸申還記掛著許兮菀,叮囑說道,“若是回來,一定要告訴我,我非要打斷她的腿!”


  先前許兮菀發生那種丟人現眼的事情,已經讓許逸申非常不滿。


  眼下他自然而然的又往男女之事上想。


  許知意微微垂眼,淡淡的說道,“女大不中留,不如早些把她嫁出去,也省的再出什麽岔子。”


  這的確不失是個好主意。


  許逸申明麵上什麽都沒說,但從他沉吟思索的表情來看,許知意知道,他已經動心了。


  安撫好眾人,許知意折回庫房。


  庫房起火是比較早的,裏麵早就燒的不成樣子,入目皆是黑乎乎的,還往外冒著帶著濕氣的煙。


  熏人的煙味兒,往鼻子裏麵鑽,嗆的她喉嚨不適,忍不住頻頻咳嗽。


  地上有積水,鞋底被滲透,襪子也濕的,走路時帶起的水,濺的她褲腳黏濕,貼在肌膚上。


  許知意眉頭擰著,深感不適。


  她來到密室,裏麵的水沒過腳踝,趟河般的尋了圈,果然和猜測的一樣,陸心水並不在。


  許知意渾身發冷。


  她希望她隻是為了躲避大火,而暫時藏在了某處,而不是被人給抓走了。


  一直在庫房待到日頭高升,陸心水還是沒有回來。


  她不見了。


  許知意沒辦法光明正大的尋她,她身份特殊,本就是朝廷重要的通緝犯。


  這事兒必須得告訴陸廷野。


  她回到小南軒,小南軒損失不算大,一切都和之前無異。


  許知意寫好了信,就交給青山,讓他快馬加鞭的送往司征塵的府上。


  做完這一切,她驚覺身上冷的厲害,才進到裏間把濕衣服換下來。


  青果煮了薑茶,她喝到一半,房門被敲響,許邕掀開簾子,探了個腦袋進來。


  “阿姐!”


  “進來吧。”許知意說道,“你那邊有什麽損失?記得都報給管家,缺了什麽,回頭再給你補上。”


  許邕在她對麵坐下,搖頭說道,“我醒的早,小東救火也很及時,沒什麽損失。”


  “那就好。”許知意抿了抿唇道,“一晚上都沒好好休息,你怎麽不去睡會兒覺?”


  “不怎麽困,想著府上剛剛經曆過火災,阿姐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他笑著道,“阿姐有沒有要吩咐我去做的事情?”


  許知意看他眼神真摯,便說道,“還真有點活兒。你跟管家一起,去查看府上的損失,人員的傷亡等情況,順便統計一下昨日夜裏救火的名單,做完這些後,再來找我。”


  “好!”許邕激動的道,“那我現在就去幫忙,阿姐,這些活兒我做了,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他說著伸出手,許知意蹙眉,就見他在她臉上輕輕撫了撫,口吻疼惜的道,“阿姐,你臉色不好看,應該是疲憊所致,等喝完了薑茶,記得去小睡一會兒。”


  許知意心頭湧上股暖流。


  她摸摸他的頭,微笑著道,“好,就聽你的。”


  薑茶暖心暖胃,在寒冬臘月天兒裏,飲上一杯,渾身舒泰。


  許知意本以為無心睡覺的,陸心水失蹤一事,讓她坐立難安,誰知躺到床上,竟然睡著了。


  她還是被吵醒的。


  外麵鬧哄哄的,腳步聲說話聲,偶爾夾雜著尖叫聲與嗬斥聲,充斥在耳邊。


  房門被猛地推開,青果急急忙忙的走進來,叫道,“姑娘,姑娘醒醒!”


  她其實已經被亂醒了,隻是閉著眼睛不想動,聽到她的口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坐起身來。


  青果見著她,就像有了主心骨,臉還是耷拉著,說話緩了幾分,“糟糕了,有官兵到了!”


  許知意在青果帶領下,來到前院。


  十幾個官兵,手裏都拎著家夥,臉色嚴肅,齊刷刷的立著。


  四周有家丁和女婢,各個都不明所以的縮在一旁,身體輕輕的戰栗著。


  “各位官爺。”許知意清了清嗓子,迎上前來,“不知你們今日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官兵們不說話,其中一撥人退後一步,她這才看到領頭的管事。


  “官爺。”許知意微笑,“我們許府昨天夜裏著了火,您應該是為著這件事而來的吧?”


  “非也。”這人年紀四十左右,頭上戴著官帽,不過露出來的發絲已經有些花白,他眼角皺紋很多,但那雙眼睛十分精明,閃著智慧的光,他說道,“昨天夜裏,你們府上發生大火的時候,從府上跑出個朝廷重犯,恰好被巡邏的士兵們給抓到了,大膽許家,竟然敢窩藏重犯!六品官員許逸申呢?還不速速來領罪?!”


  許知意心猛地下沉。


  她尋許久不見的陸心水的下落,竟然是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不。


  她很快否決。


  陸心水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就算昨天發生了大火,她也一定不會隨便就跑出府邸的。


  這個人在撒謊。


  許知意大呼冤枉,連忙說道,“官爺!萬萬沒有此事啊!絕對絕對沒有此事!您一定是搞錯了!父親是當代朝廷重臣,他從官數十年,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鑒,又怎麽會、怎麽敢與朝廷與皇上作對?至於您說的窩藏重犯的事情,他是不敢的!大人,官爺,請您一定要明鑒!”


  “哼!那朝廷重犯都招了,你們還在嘴硬?來人啊,去把許逸申給帶出來!”


  “大人!”許知意懇切的道,“我父親臥病在床已有三個多月,這是朝廷裏外都知道的事情,這三個月來他閉門不出,怎麽會知道什麽朝廷重犯呢?大人,這一切都跟我爹爹、跟我們許家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她為什麽隻從你們許家跑出去?”那人反問。


  “肯定不是從我們許家跑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本官手下的人看錯了?故意冤枉你的?!”對方一拍腿,吹胡子瞪眼睛說道。


  許知意恨得咬牙切齒,麵上還是什麽都不能表露。


  她深吸口氣,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稚嫩的少年音色傳出來,“敢問官爺,那朝廷重犯可是個女子?”


  許邕不知何時站在了院門口,他一出聲,眾人回頭,才看到他。


  那官爺捋了捋八字胡,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少年,不屑的道,“哪裏來的無知小兒?”


  “回官爺。”許邕闊步上前,在他跟前畢恭畢敬的行禮,“我是許邕,是皇上親自封的皇商。”


  皇商雖然不是個官兒,可由於是在皇上跟前親自過過眼的,在朝官員對皇商還算客氣。


  官爺聞言臉色變了變,別別扭扭的道,“哦,原是許家公子,你方才問本官,朝廷重犯可是個女子,難不成你在府上見過那個重犯?”


  許知意看向許邕,她明明不記得自己同他說過陸心水的事情,難道他真的看到過?

  “回官爺,小人見過那個重犯。”


  官爺心中一喜,他看許邕年紀不大,就知道從他這裏套話容易,便迫不及待的對著許知意道,“如今有人親眼見過,還是你弟弟,許姑娘,沒什麽可狡辯的,許家窩藏重犯一事……”


  “官爺!”許邕打斷他,行禮道,“小人還沒說完,小人的確見過那個重犯,但是不是在我們府上,小人是昨日晚上見到的,因為府上起了大火,小人將父親帶到府邸外時,看到個鬼鬼祟祟的女子從旁邊那條街跑過來。所以,你們是誤會我們許府了,我們許府是皇上忠實的臣子,不會做出不忠於皇上的事情的!”


  本以為就此可以將許家人全部丟進大牢裏,哪想被這麽個小子擺了一道。


  官爺狠狠的瞪著許邕,“你說她是從別處跑出去的,有什麽證據?”


  “那官爺說那人是從我們府上跑出去的,又有什麽證據?”


  “本官的人在你們府外抓到的!”


  “那也不能證明就是從我們府上跑出去的!”


  “你!胡攪蠻纏!證據確鑿,本官說是就是,來人,把他們都抓起來,全部丟進大牢!”


  許邕握著拳頭,氣的滿臉通紅,他第一時間跑到許知意跟前,攔住那些凶神惡煞的士兵。


  “不許碰我阿姐!”他個頭不高,聲音很足,張開雙臂的樣子,像極了張牙舞爪的老鷹。


  士兵們哪裏會畏懼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麵上帶著譏諷的笑,一隻手就將他甩到了邊上。


  “邕哥兒!”


  許邕被摔到地上,他顧不得疼痛,又迅速爬起來,風一般再次攔在許知意麵前。


  “不許碰我阿姐!”


  士兵們有些惱怒,舉起巴掌就要照著他抽,門外的轟鳴聲,就是在這時猛然響起的。


  為首的官爺驚的打了個哆嗦,他巴巴的回頭看去,大門處空無一人,但卻有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步伐有力而沉穩。


  終於,有人出現了!


  本還在椅子上坐著的官爺,騰的站起身,又迅速撲通跪下去,動作一氣嗬成。


  許知意和許邕都看清了來人,不約而同莫名鬆了口氣。


  所有人都沒再有任何動作,就像是被誰無形中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司征塵走的從容而優雅,麵上還帶著熱烈的笑。


  他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形,等進到院子裏,還頗有興致的鼓起掌來。


  “妙啊妙啊。”他來到那官員麵前,居高臨下的踹了他一腳,看他四腳朝天的狼狽樣子,笑眯眯的說道,“方大人方才說的那番言論,實在是妙,隻是剛才本王沒有聽清楚,你要把誰抓進大牢裏來著?”


  方大人與司征塵打過兩次交道,每次都嚇得他魂飛魄散,是以見到司征塵,他就無比恐懼。


  他重新爬起來,舌頭打結般支支吾吾的回答說,“下官……下官是奉太子之命行的事,還請……請王爺莫要為難下官。”


  “嘖。”司征塵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嚇的他渾身如篩子一樣抖,“本王何時說要為難你了?本王隻是問,你要把誰抓大牢裏?”


  方大人欲哭無淚,一咬牙說道,“許家人!”


  “哦。”司征塵遺憾的搖搖頭,“那就可惜了。”


  方大人沒明白他說的可惜是什麽意思,就見他緩緩抽出一把長劍。


  劍光閃耀,他想都不想的大呼求饒。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下官是奉太子之命,人下官不抓了,這其中一定是有些什麽誤會,下官回去再核實一下!”


  他飛快的爬起來,灰溜溜的拔腿就跑,帶來的士兵見狀,也不敢觸怒司征塵,忙不迭跟上。


  原本擠滿了人的小院,頓時空曠下來。


  最後一名士兵連滾帶爬離開後,司征塵才將長劍重新插回劍鞘。


  他眯著眸子看向許知意,許知意會意,領著許邕上前,行禮道,“今日謝過王爺。”


  “不必,應當的。”司征塵朝她挑挑眉,“不送送本王?”


  許知意拍拍許邕的肩膀,說道,“你去告知爹爹,讓他不必擔心,我去去就回。”


  許邕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他盡管對司征塵沒什麽好感,但隱約察覺出司征塵對他們並無惡意。


  許府門外停著一輛低調而奢華的馬車。


  “王爺……”


  “有什麽話上車說。”司征塵掃了她一眼,率先爬上去。


  許知意坐在他對麵,無意識的捏著手指,道,“阿芷不見了。”


  “看樣子,是在太子手上。”司征塵說道,“本王會去查。”


  “那就謝謝王爺了。”許知意抿唇,斟酌片刻又道,“陸廷野何時回京?”


  “你在問本王?”司征塵嗤笑了聲,“滾下去。”


  許知意知道他每次生氣的時候,都會變得陰森而狠戾,她不敢逗留,麻利的下了車。


  馬車飛一般的離開,許知意歎了口氣,一無所獲,頗有些失落的進了府邸。


  躲在遠處的許兮菀,恨得咬牙切齒。


  她狠狠跺著腳罵道,“廢物!他們怎麽不把許知意抓走?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太子手下的人都是飯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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