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狗咬狗
“喲,什麽時候來的?”薛依嫻走進來,拍落衣裳上的雪花兒,笑眯眯的問道。
趙嬌娥輕嗤了聲,半晌才慢悠悠的說道:“我若是不來,怕是有人想要翻天。”
“您這說什麽呢?趙姐兒,我怎麽聽不明白?”薛依嫻心生不妙,佯裝淡定的問道。
“嗬嗬,你是聽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趙嬌娥聲音陡然冷下來,等薛依嫻靠近之際,突然鏗的聲將茶盞摔到她身上。
薛依嫻不明所以,就被一把抓住了頭發,狠戾的巴掌,以迅雷之勢啪啪抽在臉上。
她下意識的哀聲求饒。
“還敢求饒?你這個賤人!”趙嬌娥怒聲罵著:“你們這種女人骨子裏就是賤!就你這種出身下賤卑微的娼妓女,還妄想嫁給官家老爺,做當家主母?你大白天的發什麽夢!就你?你也配?!我讓你想!我讓你做夢!”
她咬牙切齒的罵,每說一句話,巴掌就狠狠落下,長長的指甲刮在她臉上,痛的她幾欲落淚。
薛依嫻也不是個善茬,見對方竟然要毀她容貌,哪裏肯依,手腳毫無章法的撲騰,一時之間趙嬌娥竟有些招架不住,但她這次來,是帶了人手的,左右兩個大漢收到命令,上前一左一右將薛依嫻給牽製住。
趙嬌娥捂著淩亂的發髻,踉蹌著站起身來。
“啪!”
“啪啪!”
她左右開弓,卯足了力氣,狠狠抽了她兩巴掌。
“我呸!”
她照著那張腫起來的臉狠狠唾了口唾沫,然後才如鬥勝的女王般,氣喘籲籲的坐回椅子。
薛依嫻被押著跪在她腳邊,趙嬌娥用腳踩在她臉上,她沒法動,隻能任由她碾磨。
趙嬌娥咯咯咯的笑起來:“別以為你在許府做了什麽,我不知道,我告訴你薛依嫻,你的一切都盡在我的掌握之中,你若是敢覬覦許府的家產,我就有千種萬種方法弄死你!你若是識趣,就乖乖聽我的話,按照我的計劃走,若是不識趣,我有法子把你抬舉到天上,就有法子把你踩進深淵裏。”
薛依嫻嚇的瑟瑟發抖,盡管心中有諸多恨意,可她很清楚,此時此刻什麽都不能流露。
一旦惹毛了趙嬌娥,她人多勢眾,且處於瘋狂的情緒中,什麽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稍加細想,她嗚咽著開口道:“冤枉啊!趙姐你誤會我了啊!那根本都不是我的主意,而是老爺的主意!老爺疼惜我……”
“賤人!”趙嬌娥被刺痛,又一巴掌扇過去。
她心屬許逸申多年,從未得到青睞,然而她窮極一生得不到的,被這個昌妓輕易得到,她的內心怎麽會感到公平,怎麽會感到甘心?
她聽不得旁人這麽說,哪怕她知道,許逸申確實為她做了許多出格的事情。
趙嬌娥是九品小官員家的庶女,當年許逸申都嫌棄她出身卑微,可如今竟然不嫌棄被萬人騎的薛依嫻,這讓她心裏積攢了嫉妒的熊熊怒火,無時無刻不在燃燒著。
她抿了抿唇,想到了什麽,臉上掛著陰涔涔的笑:“再疼惜你有什麽用,左右是個要死的人!我給你的藥,你可有用在他身上?”
“每日都是我親自伺候他泡腳,放心好了,那毒會慢慢滲透到他身體裏的。”薛依嫻說道。
趙嬌娥哼聲,卻不信她,朝著左右的大漢遞了個眼色。
兩個大漢掰開薛依嫻的嘴,往她嘴裏塞了個藥丸。
“嗚嗚……”
她的抗拒無濟於事,還是咽了下去。
薛依嫻臉色突變,捂著喉嚨,試圖把東西摳出來,徒惹得趙嬌娥發出清脆的笑聲。
她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看著她氣急敗壞驚恐的臉,氣定神閑慢悠悠的說:“放心,毒不死,隻要你乖乖聽話,替我好好做事,就不會死,不然的話,活著也沒有什麽用。這種毒藥呢是有解藥的,每隔半個月我會給你部分解藥用來壓製毒性。”
薛依嫻敢怒不敢言。
她這是要把她變成提線木偶,完全做她的傀儡。
身體每個毛孔都在往外冒著寒氣兒,毫無疑問,趙嬌娥的做法,過分的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忽然意識到,這場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很有可能到頭來,她會落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不祥的預感在心中生根發芽,她屈辱的流著淚,哭訴道:“趙姐兒,你怎能這樣對我,我們以姐妹相稱,當初是你找上我,要我為你做事,如今你又不信我……”
“誰跟你姐妹相稱,你安分守己,我會這麽對你?還不是因為你異想天開,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你也不瞧瞧你那烏鴉樣子,是榮華富貴的命?還不如給我好好做事呢,我再說一遍,如果春節前,我沒看到許逸申第一次毒發,就不會再給你解藥。”
趙嬌娥優雅的起身,手掌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旋即揚長而去。
薛依嫻費了好大的力氣,還是沒把那顆毒藥給嘔出來。
她筋疲力盡的跌坐在地上,說不清是地上寒涼,還是心中寒涼。
不行。
她不想死。
照趙嬌娥的德行,到頭來把她滅口也說不定。
她不要和她合作了,她要做官夫人,還要除掉威脅她的趙嬌娥,可是要如何做才好呢?
她沒權沒勢,如今能夠仰仗的隻有許逸申,許逸申心疼她……
薛依嫻計上心頭,猛然抬手,自己又狠狠抽了幾個巴掌,直抽的嘴角血流不止,才收手。
她看著銅鏡裏臉頰浮腫可怖的樣子,忍不住怪笑出聲,許久都未停下。
這邊趙嬌娥剛離開小院,那邊藏在暗處的影子,也悄然離開。
影子一路疾馳,來到了小南軒。
“她們居然打起來了?”許知意小口的咬著點心,噗嗤笑出聲:“這麽精彩的狗咬狗場麵,我居然沒有親眼見到,實在是可惜。要是我在,多少都會為她們加油助威的。”
青果嘴角抽抽,想到那兩個惡毒婦人的算計,頓時覺得汗毛聳立,又惡心又下作。
她憤憤的說道:“姑娘,現在知道薛夫人和趙氏是合謀的,為的就是咱們許家的錢財,要不要告訴老爺啊?讓老爺認清薛夫人的真麵孔,這樣就不會再娶她進門了!”
“當然要告訴,不過不能直接說,得用別的方式。”許知意故作高深的道:“網已經布好,等魚兒遊進來,再慢慢收網,不急。”
薛依嫻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加之她又故意給她畫餅,叫她對未來的生活無限憧憬。
她絕對不會甘心再被趙氏欺侮下去。
許知意眼中閃著精明的光,吃完糕點後,從口袋裏取手帕,哪想輕輕抖落時,粘連著一張字條。
字條飄飄揚揚落到地上。
青果眼尖的撿起來:“誒,姑娘,這是什麽?怎麽從你口袋裏掉出來的?”
許知意懵懂的揚眉:“拿來我看看。”
她緩緩打開字條,看清其上內容,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