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想娶妻
西涼建朝三十餘年,開國皇帝涼世祖於十年前去世,其子司驍即位,改年號為景祐,稱景祐帝。
景祐帝生八子,立嫡次子司宇珩為太子已有七年,司宇珩備受擁護,諸多眾臣皆對其稱讚不已,認為其是國之棟梁,有王者之風。
但自從五年前司征塵上朝參政之後,情況慢慢的有了改變。
司征塵從小聰穎,參政沒多久,就處處展露頭角,他富有才華,且雄心勃勃,做事果敢而狠辣,事情無有不成者。
一開始就令朝中大臣刮目相看,盡管其年幼,加之有身世為其做籌碼,不少大臣對其很是看好,暗中也有所擁戴。
司征塵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之前幾年還尚有收斂,隨著功勳的增多,人也變得越發倨傲,態度輕慢,與太子起爭執,是常有之事。
太子敦厚,不與其計較,他卻變本加厲,越發過分,今日賽馬場上,更是在千百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公然挑釁逼迫太子。
坊間早前就有傳聞,說是景祐帝有意更換太子,興許東宮的位置,會落在五皇子司征塵頭上。
陸家早年作為開國功臣,在朝中的位置舉足輕重,但是陸家祖父已然逝世,當今的家族陸釧海,雖身為一品大臣,卻並不被景祐帝重用,更不是其心腹,在外人看來,陸家地位卓然,實際上陸家在朝中仍是舉步維艱,戰戰兢兢,不敢不謹言慎行。
陸家知道太子與五皇子爭鬥的凶殘,然而至今並無站隊,隻一心侍奉聖上,生怕出什麽差池。
他們曆來做的很好,沒成想,今日賽馬上,卻被逼著鬧出了這麽一出。
陸廷野做是沒做錯,太子是正統,他護著太子,就是護著國之命脈,隻是那五皇子,心思狹隘,恐怕此事會令他不高興。
司征塵若是以此為由,在之後的朝堂上,處處與陸家作對,或者私下裏,對陸家使出什麽絆子,那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陸廷野在來的路上,就想到了這些,聞言,不卑不亢的道:“父親不必擔憂,兒子今日與五皇子吃飯飲酒,覺他並非如傳言中的那般小氣,且,此事在兒子看來,五皇子的用意,興許本就不在對太子下手,而在於試探我陸家子弟。”
陸釧海意外的朝他看來,幽幽的道:“這倒是為父未曾料到的,說說你的看法。”
別看陸廷野回京才不過月餘,卻將京中局勢摸的一清二楚,甚至連自己被召回京的緣由,都隱約猜到。
因為他回京後,原在軍中的官職,立刻被人取代,而取代那人,是國舅部下的一名武將,國舅大將軍本就是五皇子的親舅舅。
太子與五皇子鬥的白熱化階段,幾乎所有官員都明裏暗裏的站了隊,隻有陸家遲遲沒有,難免會叫人膈應。
陸廷野勸說道:“不站隊看似兩邊都不得罪,但實際上兩邊都不討好。父親不如早早思量,選一人擇之。不然任何一個人將來繼承大統之後,陸家都不會落得好下場。”
陸釧海被說的心中咯噔,低聲道:“為父也曾這麽想過,隻是太子與五皇子實力相當,確實難以抉擇。”
陸廷野提醒道:“若是父皇不清楚,不如揣測下皇上何意。”
陸釧海皺眉歎息道:“若說皇上有意更換太子吧,但其對太子的態度和從前無異,若說無意吧,又縱容五皇子,還大有扶持之意。”
陸廷野道:“那此事父親自當好好思量,不若回頭與大哥二哥商議商議,聽聽他們的意見,再做定論。隻是此事,還沒有到火燒睫毛的地步,尚且可以慢慢圖之。”
陸釧海忽然對他發問道:“你意下如何?”
陸廷野微怔,旋即不慌不忙的道:“兒子之意,可再觀望觀望。”
為今之計,隻有這樣。
陸釧海揉著眉心,轉而問起他回京後的差事如何。
陸廷野笑道:“不過是給皇上看馬養馬的閑職。比不得大哥二哥。”
他的大哥陸贏尒在朝中著書立說,是個受人敬重的文官,二哥掌管刑獄司一事,也是個獨掌一麵的官職。
隻有他混跡軍營,本來是個將軍,一朝回京,成了個養馬的閑人,簡直是明升暗貶。
他對此並無怨言,起起落落當是人生常態,時日還長,至於他能至何等高峰,尚未可知。
陸釧海看他倒是樂觀,少叮囑了幾句道:“差事雖小,也要萬分小心,切不可被人抓住把柄,落人口實,對了,你說有事要同為父說,是什麽事情?”
陸廷野總算等到了,他笑起來,鄭重其事的跪下。
驟然行此大禮,令陸釧海微微訝異,不由坐直了身子,揚眉道:“究竟何事?”
陸廷野立刻回答,態度卻很認真堅定的道:“回父親,兒子想娶妻。”
“哦?”陸釧海愣了愣,緊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他將他上下打量了遍,開口道:“是啊,眨眼間,我兒竟也即將到弱冠之年,先前在軍營,沒人知個冷暖的,如今回了京城,是該有個可心的人在身邊了。聽你這般開口,想來是已經有了中意之人,說來聽聽,是哪家的姑娘?”
陸廷野行禮,道:“回父親,是六品官員許逸申許大人的千金,今日孩兒對其一見鍾情,故而想要求娶為妻。”
陸釧海聽著聽著,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似乎懷疑自己聽岔了,等他說完後,理了理思緒,問:“誰家的千金?”
“許家的。”
陸釧海蹙眉,又問:“哪個許家?”
陸廷野輕咳了聲,回答說:“許逸申,京城最出名的那個許家。”
陸釧海有短瞬的語塞,他張了張嘴,坐直的身子,重新窩回到椅子裏,慢慢的道:“若是那個許家,那麽據為父所知,許逸申的嫡女,是個瘋瘋癲癲的傻子,他倒是還有個次女,但次女是庶出,嫁給你做正妻,萬萬不行,你若是對其一見鍾情,納為側室,倒不是不可。”
陸廷野見他誤會了,解釋說道:“回父親,兒子要娶的,不是庶女,是許家的嫡女,她雖先前瘋癲,但如今瘋病已好,還請父親成全兒子的一片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