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一模一樣ii.
阮安然眸光沉沉,淡淡道:“我對你好,是因為我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我不希望這個世界上還有別的孩子夭折。”
“你這麽年輕就有兩個孩子?”宮懷瑾訝然之後自作聰明,“還是說,其實小年是雙胞胎?”
阮安然很佩服宮懷瑾的腦洞,剛好可以幫她剛剛的脫口而出解圍,“是啊,不過這件事沒有人知道,你能不能幫我保守秘密?”
宮懷瑾重重點頭,“放心吧,我很講義氣的。”
“那我們就趕緊回醫院吧。”手術定的是十點開始,現在趕回醫院時間正好來得及。
回去的路上,阮安然還是叮囑宮懷瑾,“我帶你過來種許願樹的事,你也不能告訴別人,知道嗎?”
宮懷瑾深以為然,“知道,說出來就不靈了嘛。”
車子往前開了幾公裏,還沒進市裏,突然就拋錨了。阮安然折騰了很久都沒能發動起來,隻好打電話求助。
她的電話還沒有撥出去,宮懷瑾的手機就響了。
是宮奕打過來的。
“小瑾,你現在在哪?”宮奕一大早就去醫院,想陪著宮懷瑾加油打氣,結果他居然不在病房。他問了一堆的醫生護士,全都不知道宮懷瑾去哪兒了。
宮奕便急了,立刻就給宮懷瑾打了電話,他多害怕宮懷瑾不接,幸好他的聲音很快就傳了過來,脆生生的,像帶著露水的愉悅。
“爸爸,我在郊區,我們的車子壞了,你派個車過來接我們吧。”
“你們?”
“我和阮安然。”宮懷瑾淡定的瞎扯,“我們今天不是要一起做手術嘛,所以一起去廟裏祈福了。”
宮奕覺得聽上去倒是合情合理,便說:“把你定位發我,我馬上過去。”
半小時後,宮奕的車子便呼嘯而至。
他遠遠就看見一大一小蹲在路邊,嘴裏都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看起來神態動作氣質簡直一模一樣。
這個阮安然,竟然把他兒子帶得跑偏成這樣了?
從前倒沒有看出來,她還有這麽吊兒郎當的一麵。
聽到汽車引擎聲由遠及近,阮安然連忙吐掉嘴裏的草,然後拔掉了宮懷瑾嘴裏的。
從車上下來的人果然是宮奕。
兩人站了起來,宮奕打量了他們一眼,“去什麽廟跑這麽遠?”
宮懷瑾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就……就那個雷音寺嘛……”
“你們跑的還真夠遠的。”宮奕朝宮懷瑾偏了偏頭,“你先上車,我有幾句話要跟阮小姐說。”
宮懷瑾緊張的說:“是我自己要去的,不是她拐帶我。”他怕爸爸會遷怒於阮安然。
宮奕白他一眼,“與你無關。”
宮懷瑾看向了阮安然,阮安然朝他點了點頭,讓他不要擔心,他這才一步三回頭的上了車。
宮奕看著一臉淡定的阮安然,“小瑾從來都不相信什麽因果輪回,你帶他出來有什麽目的?”
阮安然無語,這男人剛剛在自己兒子麵前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轉過身就來質問她?要不要臉啊?
她嗬嗬冷笑,“你覺得我有什麽目的我就有什麽目的,可以了吧。”
宮奕眼光一沉,忍了又忍,“看在你救小瑾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請你以後與他保持距離,我不想他被你帶壞了。”
阮安然聳了聳肩,“我答應你。”
她越淡定從容,宮奕心裏的火燒的就越旺,臉色也越難看。
眼看著離手術的時間差不多了,他便做了個深呼吸,讓阮安然也上車。
阮安然和宮懷瑾坐在後麵,宮奕在前麵開車,時不時從後視鏡裏看看他們兩個。
那兩個正在商量手術之後要去吃什麽喝什麽,出院之後要去哪兒玩,但是看得出來,宮懷瑾說得有滋有味,阮安然完全都是在敷衍他。
宮奕之前看不透阮安然,會好奇,可是現在,他隻想對她敬而遠之。
他不是怕她會再出賣他,他隻是怕自己會……欲罷不能……
阮安然就像一個他始終無法通關的遊戲,他對後麵的關卡很好奇,他不能因為好奇和好勝心,就讓自己中了這個女人的陷阱
遊戲,永遠都隻是遊戲。
他已經快結婚了,他有很愛他的人,他也很想好好去愛她。
無關緊要的遊戲,還是趁早刪掉吧。
……
很快,他們就到了醫院。
車子停下的時候,醫院門診樓門口掛著的鍾正好指向了九點半。
醫生護士紛紛湧上來,把兩人分別帶去了不同的病房做準備工作。
駱羨凝開車在宮奕後麵趕到,看到阮安然從他車上下來,眼睛刺痛了一下,但還是假裝沒有看見。
她和宮奕現在的關係,就像是一件已經破洞的衣衫,她還沒有修好那個洞,便不想再扯開更多的洞了。
等阮安然消失不見,駱羨凝才下車,走進了門診樓。
手術室門外,宮奕已經坐在那裏等。
駱羨凝提著咖啡走近,“手術要六個小時,我讓人給你準備了房間,你要不要過去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宮奕接過咖啡,“等會兒父親母親如果過來的話,讓他們去休息。”
“好。”
駱羨凝陪在宮奕旁邊靜靜的等。
六個小時,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手術終於做完了,主治醫生笑容滿麵的走出來,告訴他們手術很成功。
宮奕鬆了口氣,壓在他心頭一個多月的大石終於被搬開了。
宮懷瑾麻醉退了之後,醒了過來,然而發起了低燒,有些迷迷糊糊。
醫生說這是身體免疫係統的應激反應,是正常的,先觀察一個晚上再說。
宮奕當晚留在了病房裏,陪著宮懷瑾。
宮懷瑾稀裏糊塗,一會兒說,“夏夏,我好冷,你冷不冷?”
一會兒又說,“夏夏,如果我好了,你能回來嗎?”
宮奕皺著眉頭,他怎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這個夏夏是誰?
再然後,宮懷瑾緊緊蹙著的眉頭忽然鬆了,這次,他說的是一個宮奕很熟悉的名字。
他如釋重負一般說:“安然,你說的對,許願花真的很靈,我好像一點都不痛,我就快要好了。”
宮奕問道:“什麽許願花?”
“你忘了嗎?你在我做手術之前帶我去種的許願花啊,你說隻要我種的那棵植物紮根大地茁壯生長,我就也能夠平安無事。”
宮奕驚訝的看著宮懷瑾,“這真的是阮安然跟你說的?”
宮懷瑾卻擺了擺手,“好吵,我要睡覺了。”
他話說了一半就睡了過去。
隻留下宮奕一個人在震驚的情緒裏打轉。
種植物當做許願,是他三十歲之前常做的事,阮安然怎麽會知道?
夏夏又是誰?
為什麽宮懷瑾好像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空缺的那一段回憶裏,到底少了什麽?
宮奕的頭又劇烈的疼起來,他找到秦湛給他的藥,吃了兩顆,然後在黑暗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不行,他必須要知道他到底忘記了什麽,否則他的人生就好像一直不受他控製,他無法忍受這種感覺。
漫漫長夜,宮奕在放下了對宮懷瑾的擔心之後,又多了對阮安然的懷疑和好奇。
……
後來,宮奕抽空去了一趟自己的秘密基地,那裏他種的那些花草植物全都死光了,隻剩下一株倔強的蘭花。
可是他記得他好像沒有種過蘭花。
這蘭花是誰種的?
宮奕閉上眼,仿佛看見一個人影從他身邊跑走,她說:“我是你的吉祥物,隻要有我在,你就不會死。”
她的聲音很大,帶著不容懷疑的堅定。她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瓶水,她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去給蘭花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