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是幻覺嗎
阮安然默不作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當時宮弈暈倒之後,她也已經放棄了。
可突然之間,她的心卻不受控製的疼了起來。
很多很多的回憶在她麵前閃過……
宮弈很多次在她麵前瀕臨死亡,她的難過、絕望、痛苦……像是已經刻進身體裏。
現在這一幕重演,她便不由自主。
溫度越來越高,她知道,如果她再不行動,他們就真的會死在這裏。
她克製著內心想要救他的衝動。
可是他那麽虛弱的躺在那裏……
阮安然閉了閉眼睛。
為了小年,就當是為了小年。
葉維凡再好,他也不是她的親人。
小年還需要她,她不能死,她一定要活下來。
阮安然寧願把自己後來的不顧一切理解為自己的求生本能,而不是她不希望眼睜睜看著宮弈死在她麵前。
她順著滾燙的軌道往上爬的時候,覺得自己真是愚蠢至極。
腳下懸空好幾米高,阮安然用力的掰開電梯井的門,像是一團火焰,衝了出來。
整個一曾樓的保安都嚇傻了。
而她那一刻,卻是無比的釋然。
得救了。
她得救了,宮弈也得救了。
她知道,宮弈得救之後不會放過她,不過,隨便吧,反正……活著總比死了的好……
阮安然全身被嚴重灼傷,送到醫院的路上給葉維凡打了個電話,說了這件事。
葉維凡緊張極了,“你沒事吧?”
“有點疼,但是意識清醒,我應該沒事。”
“後麵的事我來幫你處理,你趕緊去醫院好好養傷。”
“喻……”
她隻說了一個字,葉維凡就懂了,馬上說:“你放心,我這邊已經搞定了。”
阮安然這才放下心了。
可心裏又恨自己的愚蠢。
如果不是她心軟,現在宮弈已經是一隻烤熟的乳豬,她又怎麽還會需要關心這個問題?
阮安然進了醫院之後,就完全放鬆了下來。
被醫生注射了麻醉劑,睡了一覺,醒來就躺在了這裏。
莫名就從謀殺犯變成了宮弈的救命恩人,人人都對她感恩戴德。
她想,應該是葉維凡做了手腳吧。
利用jk的名聲,將這場火災說成一場蓄意為之的謀殺,從而打消掉她的嫌疑。
隻是葉維凡這麽做,不知道組織內部,會不會為難他?
……
駱羨凝擔憂的看著沉默的阮安然,“安然,你不會聲帶也被灼傷了吧?”
阮安然為了不讓駱羨凝擔心,便說:“沒有。”
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變了。
她的聲音竟然變回了從前慕熙夏的聲音。
這……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說她吸入的濃煙過多,將之前手術做出的阻滯全都衝開了嗎?
她不想要這個聲音!
駱羨凝也發現她聲音變了,“安然,你因禍得福了,你現在的聲音好好聽啊,像是山中的風鈴,清脆悅耳。”
阮安然不想解釋,便問:“小年呢?她有沒有嚇著?”
“我沒跟她說你受傷了,我說你在公司加班。”
“謝謝你。”
“別這麽客氣,如果不是你,我真是不敢想象……”駱羨凝的眼眶又紅了,她握住了阮安然的手,“總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願意隨時為你兩肋插刀的那種!”
阮安然勉強朝她笑了笑,“我有點累,我想再睡一會。”
“好,那你好好休息。”
……
宮弈此時,已經做完了腦部的所有檢查。
神經外科的醫生對他說:“從檢查結果來看,您的腦部沒有什麽問題,沒有腫塊沒有病變,頭部疼痛可能是心理作用。”
“什麽樣的心理作用?”
“您曾經遭遇過很嚴重的車禍,可能是身體本能對於跟那場車禍相關的所有事所有人都很抵觸,它不想讓您想起那場車禍。”
宮弈想起那場車禍。
他開著車衝進了河裏。
河水很快就包裹住了他,將他往河底沉……
令人窒息……
他又緊緊皺起了眉頭。
醫生便說:“您一定是又想起了車禍的事,對吧?”
宮弈點頭。
“我建議您去找一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啊……
宮弈皺了皺眉。
他已經找了,全城最好的心理醫生現在就在病房裏等他。
看見他回來,醫生連忙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打了個招呼。
宮弈示意他坐下,然後問:“你覺得我正常嗎?”
送命題啊……心理醫生頭皮一緊。
他臉上掛著職業微笑,問道:“您先跟我說說您的困擾。”
宮弈望著對麵牆壁上掛著的畫,遲遲沒有出聲。
心理醫生看出來他是在拒絕交流,心裏就有了評斷。
聽聞宮弈遭遇了一次差點死掉的暗殺,看來對他精神上的衝擊挺大的。
心理醫生溫柔的說:“您可以把我當成您的朋友,想說什麽都可以。”
“算了,你回去吧。”
宮弈示意助理幫忙送客。然後自己轉身進了套間的裏麵。
他不想被人當成一個病人一樣審視。
他知道,所有人都會說他是在生死一線之間出現了幻覺。
阮安然用她全身的傷,為自己徹底洗了白。
他就算跟別人說,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阮安然,也不會有人信她。
因為jk已經主動出來認了這是一樁暗殺。
jk是什麽樣的組織,但凡了解一點點暗網的人都如雷貫耳,他們說出來的話根本沒有人會懷疑。
阮安然到底跟jk是什麽關係,為什麽連他們都願意出來替她背書?
宮弈做了個決定。
既然阮安然這麽神秘,又總是讓他出其不意,倒不如把她調到自己身邊來,這樣的話,她的真實目的,一定會更快速的暴露出來。
……
心理醫生從病房出去之後就去見了宮正則。
“宮董事長,宮先生的情況不太好,但是他很抵觸我幫助他。”
“何以見得?”
心理醫生便把宮弈的欲言又止還有神思恍惚說給宮正則聽。
宮正則心裏隱隱有些擔心。
宮弈一醒過來就要找醫生做腦部檢查,又安排了心理醫生見麵,他聽宮弈助理說,宮弈甚至認為阮安然是想要殺他的人。
宮正則問心理醫生:“有沒有可能……人在遭遇重大變故之後,會出現記憶錯亂或者幻覺?”
“這個當然是有可能的。”
宮正則又問:“如果他非要說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想要加害於他的人呢?”
“宮先生這次可謂是死裏逃生,他有可能是把昏迷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下意識當成了嫌疑犯。”
宮正則陷入了沉思。
宮弈從前是多麽堅不可摧的一個人,自從那次車禍之後,他便偶爾頭疼,現在,更會因為驚恐恐懼而導致產生幻覺……
無論他多麽不願意承認,慕熙夏那件事還是對宮弈造成了不可磨滅的打擊。
盡管,她已經在不在了。
盡管,宮弈已經不記得他了。
那個叫阮安然的,他看過照片,和慕熙夏有幾分相似,但是她的氣質太寡淡,寡淡到甚至有些陰鬱,根本不可能是慕熙夏。
而且這次,她還拚了命救了宮弈。
如果她是慕熙夏,恐怕隻會想讓宮弈死得更慘一些吧。
宮正則深深歎了口氣,他本來想這個月就去瑞士療養,可現在讓他走,他又不太放心了。
……
宮弈想好了之後,便主動對在他病房忙前忙後的駱羨凝說:“我想見一見阮安然。”
“好啊,我們一起過去。”
“有件事我想先跟你商量。”
“你說吧。”
“等阮安然出院之後,我想調她去頂樓。”
頂樓?那就是宮弈的總裁辦?
駱羨凝有些錯愕,“可是她現在是dora的設計師,去頂樓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