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不對勁
那個人清瘦飄逸,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他扭過頭去看,卻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
王新皺了皺眉,以為自己看錯了,他不以為意,背著背包進了地鐵。
居先生確實心驚膽戰,但發現他完全沒有追過來的意思,再想起他扭頭過來時的陌生眼神,心裏泛起疑惑。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樣很好,他忽然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想起宮家和霍家的恩怨,不免又有點擔憂,於是迅速買了機票,回到了m國。
第一件事便是去荔水灣拜訪宮正則。
宮正則毫無芥蒂的招待了他,一點都沒有記恨因為他給宮家帶來的二十多年的陰霾。
居先生知道宮正則和宮弈為人坦蕩,但也愛憎分明,對於他能理智對待,但是對於霍陽桐,恐怕是決不能放手。
於是他將茶杯放到一旁,鄭重其事,“宮先生,我有件事情想拜托您。”
“您說。”
“霍家現在已經沒有霍陽桐這個人,掌權人已經變成了霍月梧,你們和霍陽桐的恩怨,能不能不波及霍家其他人?”
宮正則緩緩朝居先生的茶杯中注入清茶,淡淡道:“沒想到居先生世外高人,竟然也會關注這些凡塵俗事。”
“我欠你們很多,尤其是宮弈,我知道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很不合理,但……”居先生深深歎氣,“這件事畢竟由我而起,我不希望再牽連過多,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當真?”
“絕無虛言。”
宮正則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看著居先生,就在居先生以為他要提出什麽非分要求時,卻聽見他說。
“下周就是宮弈的三十歲生日,如果你能來參加他的生日party的話,我答應你,冤有頭債有主,尋仇雪恨這件事我們隻會針對霍陽桐,也就是現在的王新,我們不會去動霍家。”
這也是宮正則和宮弈達成的一致。
居先生愕然道:“就這麽簡單?”
宮正則故意誇張道:“這還簡單?能讓德高望重的居先生參加一個小輩的生日party,這是多大的榮光和福氣。”
居先生感激的笑,“外麵的人不了解我,亂說而已,我什麽底細你還不清楚麽?”
這番對話已經讓氣氛輕鬆了下來,宮正則笑眯眯的說:“其實是宮弈有事情要拜托你。”
“什麽事?”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就留在淺水灣小住一段時間吧,等到宮弈生日之後再走。”
居先生豈有拒絕的道理?他一口答應,“好。”
宮弈想要讓居先生當他的求婚見證人,他和慕熙夏的緣分能夠走到如今,多虧了宮正則的那個謊言,也多虧了居先生肯配合這個謊言,他要在那天讓謊言中止,讓幸福的預言到來。
居先生很痛快答應了下來,又恭喜宮弈。
宮弈從未看到居先生笑得如此開懷輕鬆,便知道霍陽桐那件事的徹底解決對於他來說也算是放下了一個大包袱。
說起來,居先生也是受害者,是被霍陽桐的執念折磨的受害者。
他不會讓那個王新過上什麽平靜如水的新生活,要說有新生活,那也是煉獄一般厄運不斷的新生活,是霍陽桐上半生從未體驗過的災難。
如此,便算是對霍陽桐的懲罰。
……
宮弈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慕熙夏便去看慕愷。
秦繼紅已經出獄了,她看見慕熙夏,頗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的女兒坑的慕熙夏被綁架又差點被折辱,但是慕熙夏並沒有因此對慕歡歡落井下石。
經過了這一切之後,秦繼紅想要爭要搶的心就淡了,她現在隻等慕承燁的那個孩子出生,然後弄孫為樂,至於慕氏和慕家,就隨慕愷的意思吧。
“夏夏,你想吃獅子頭嗎?我去給你做。”
秦繼紅這些日子特意在家學了這道菜,就等著慕熙夏過來給她獻殷勤。
慕熙夏點了點頭,她也想跟慕愷單獨聊聊。
於是秦繼紅去了廚房,慕熙夏和慕愷一起去了花園。
慕愷指著遠處的一片芍藥園悄悄說:“當初建這棟別墅,我特意讓人弄的,你媽媽很喜歡芍藥。”
“媽媽喜歡芍藥嗎?我記得她最喜歡的是鳶尾花啊。”
“怎麽可能!是你記錯了吧。”慕愷非常篤定的說,“她有很多密碼,用的都是芍藥的拚音。”
慕熙夏努力回想,卻覺得媽媽真的沒有在家裏擺過芍藥,也沒有讓人種過芍藥。
她恍然大悟,“一定是媽媽被你傷到了,所以一看到你就想到芍藥,從此以後再也不愛芍藥了。”
慕愷苦笑,“要是我真對你媽媽有這麽大的魔力就好了。”
慕熙夏在這一刻突然很思念阮文靜,她握住了慕愷的手,靠在他肩膀上,軟糯糯的說:“爸爸,我想去拜祭媽媽。”
“我安排一下,跟你一起去。”
慕熙夏故意打趣道:“秦姨不會吃醋嗎?”
“她懂分寸。”慕愷看著遠方,拍了拍慕熙夏的手,“夏夏,我真的老了,現在走遠一點路都會體力不支,我隻想你能好好的,歡歡出獄之後能重新做人,你秦姨讓人懷的那個孩子平安出生……總之能看到子孫好好的,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
慕熙夏知道,自從上次慕愷中風,又替她擋了一刀之後,身體就大不如前,鼻子莫名就有些酸,她故意大聲說:“爸爸,你這話說的怎麽這麽喪氣,你在我心目中可不是這樣的人。”
“那爸爸是什麽樣的人?”
“你跟陸振華差不多,寵妾滅妻,威風堂堂,但耳根子軟,容易被女人蠱惑……”
慕愷白慕熙夏一眼,“你以為我不看電視劇嗎,陸振華的下場可不怎麽好。”
慕熙夏連忙握緊了慕愷的手,朝他撒嬌,“哎呀,我開個玩笑嘛,你怎麽這麽容易當真。”
慕愷隻是假意生氣,他真實的目的其實隻有一個,“夏夏,爸爸跟你說這麽多,你明白了嗎?”
慕熙夏裝傻,“我應該明白什麽?”
“慕氏,我想交到你的手裏。既然你能幫你外公打理出版社,為什麽不肯來幫爸爸打理公司呢?”慕愷坦誠的說,“我已經跟你秦姨討論過這個問題,她也覺得你是最適合的接班人選,至於歡歡,她隻期待她出獄之後能平平安安嫁個普普通通的人,過個平平淡淡的日子,於願足矣。”
慕愷最近確實老態盡顯,再加上慕熙夏也擔心他的身體,於是想了想,便答應了,“好,我就先暫代管理公司,但是有朝一日如果歡歡有興趣來公司,我也歡迎她一起來管理。”
慕愷欣慰極了,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都依你。”
他迫不及待讓助理召集了董事局會議,第二天就將慕熙夏帶到了公司,宣布將由她接任董事長一職,下午又帶她去了墓園,一起跟阮文靜報告這件事。
阮文靜的墓碑上用的是她離世前不久的照片,她淺淡的笑著,卓爾不群。
慕愷獻了花之後,就拍了拍慕熙夏的肩膀:“你自己跟媽媽說吧,我去車裏等你。”
慕熙夏點了點頭,看著照片上的媽媽,眼淚拚命的想要擠出眼眶。
她努力忍著,才忍出來一個笑容。
“媽媽,我是熙熙,我找到了一個第一麵見我就叫我熙熙的男人,他對我很好,我們經曆了很多風波磨難,現在雲開月明,從此以後就能彼此相守了……”她湊近墓碑,拿手絹擦拭著墓碑,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很多她和宮弈之間的事。
大約半小時之後,她說累了,便笑著說:“媽媽,我要走了,改天帶宮弈一起來看你。”
她正要起身,卻發現這墓碑上的照片有點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