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無路可退
顧弦走後，謝思懷鬆了口氣。
他心想，對方這麽久都沒找過他，想必應該不會那麽容易找他。
結果不想什麽來什麽，當天晚上，就有人來看他了。
那人還是跟往常一樣，握著他的手簽了一份文件。
他聞見那人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味，應該是她的香水味。
他“又聾又瞎又啞”，所以一直不敢睜開眼睛，隻在被握住手的時候假裝被驚嚇到。
那人拍了拍他的手背，在他手心緩緩的寫了一個ok。
這是他們的暗號，從他在天橋下被這個人找到開始，這個人每次來找他都會在他手心寫ok。
直到那人離開這個房間，他才想起來，他沒有通知顧弦。
以顧弦工作人員的身份，應該很快就能知道有人來探訪過他，要是她真戳穿自己，那就大事不妙了，所以謝思懷決定，趕緊坦白從寬。
於是給顧弦發了條信息：那人來找我了。
顧弦剛到家，收到這條信息穿了衣服就要出門，馬上又收到了一條：那人已經走了。
顧弦氣得把外套扔在地毯上，給謝思懷打電話。
“你玩我呢！”
謝思懷反鎖著門，躲在廁所裏，小聲說：“我哪敢，她真的就是來去匆匆，讓我簽了份文件就走了。”
“什麽文件？”
“我沒敢睜開眼睛。”
“行吧，那她過來一趟，你就一無所獲嗎？”
謝思懷想了想，據實相告，“我聞見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是柑橘調的。但是她上次來的時候不是，那次是蓮花香味。”
“是個女人？”
“是啊，我沒告訴過你嗎？”
顧弦沒好氣的說：“沒有。算了，既然她都走了，你就睡吧。”
謝思懷忐忑的問：“那你……不會出賣我吧？”
“把你的心放到肚子裏！不會！”
顧弦掛了電話，梳理著這幾天收集到的所有線索。
女人，柑橘調、蓮花味……她記得那天去蜜思的時候，琳達和她助理的香水並不是這些味道，也就是說謝思懷背後另有其人。
正向推理不好推，那就反向吧。
處心積慮又鬼鬼祟祟要簽慕熙夏的，應該就隻有宋嘉寧一個了吧。
顧弦決定去會一會宋嘉寧。
宋嘉寧此刻正在醫院，陳楚澤已經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他的那些兒女也已經很少來看他，隻是請了一個護工，24小時服侍。
她瞅著護工去買飯的空檔，偷偷溜進了病房。
她已經在護士站那裏打聽過，陳楚澤命大，這麽大歲數又被撞的那麽狠，脾髒破裂還被搶救了回來，全身多處骨折，但沒有斷胳膊少腿。隻是遭此重創，康複之後可能也不能恢複從前的硬朗矍鑠。
宋嘉寧沒有想到，陳楚澤的小女兒，陳吟竟然在裏頭。
“都讓你別跟那女人在一起，你偏不聽，為了她付出那麽多，值得嗎？”陳吟埋怨道，“你看看，你出了事，她連回來看你都不回來，狼心狗肺。”
陳楚澤微弱的聲音道：“她……她有苦衷，我不怪她。”
“本來我不想幹涉你，但是你看看，你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不行，我必須要管你，等你好一些了，我就幫你辦轉院，你跟我回米國。”陳吟也是音樂家，經常在世界各地辦演奏會，最後定居在了米國。
陳楚澤想要拒絕，“吟吟，你回來看爸爸，爸爸很高興……但是……”
“沒什麽但是，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女兒，你就聽我的話，免得有一天身敗名裂，連累我們兄妹幾個。”
陳楚澤看著陳吟決絕嫌棄的樣子，如鯁在喉，原來這個女兒不是擔心他，隻是擔心他會連累她。
陳楚澤心冷了下來，把臉轉向了另外一邊，“我累了，你走吧。”
陳吟又叮囑了他幾句，起身離開病房。
一直躲在外間窗簾後麵的宋嘉寧在她走了之後，才敢走進了裏間。
陳楚澤正在默默歎氣，黯然神傷，看見宋嘉寧，精神才好了起來。
“嘉寧，你沒事吧？當時嚇著了沒？”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宋嘉寧忙攔住他，“你好好躺著吧，真不叫人省心。”
陳楚澤笑了笑，蒼白的臉上盡是倦容，“我已經好多了。”
“幹嘛那麽拚命救我，我可沒什麽能夠回報你的。”
“嘉寧，你知道的，我從未想過要你的什麽回報，我隻希望你開心，快樂，幸福。”
“少說的那麽冠冕堂皇。”宋嘉寧低頭，看見他滿身的紗布和管子，像是跟自己發誓一樣，惡狠狠的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受苦，我一定要讓那人血債血償。”
“你知道是什麽人要害你？”陳楚澤緊張起來，“怎麽？你在錦城除了慕熙夏還有別的仇人嗎？是不是徐芹已經發現背後做手腳的人是你了？”
“你哪那麽多問題，好好養傷，我答應你，等你傷好了，我陪你回一趟B國。”
“真的？”陳楚澤喜出望外，“那我這一撞真是值了。”
宋嘉寧撇了撇嘴，問了和陳吟一樣的問題，“值得嗎？”
陳楚澤重重點頭，眼神裏閃爍著濃濃的愛意，“值得。”
宋嘉寧歎了口氣，“隨便你吧。總之我欠你的我會想辦法還你。”
“你要是真想還我的話，就放下那些恩恩怨怨，我不要你為了我複仇，我隻希望你能過上簡單安穩的生活，整天勾心鬥角與人纏鬥，實在不是一個女孩子該有的人生。”
宋嘉寧勾了勾唇角，目光透過窗戶，投射到很遠的地方，她的聲音有著淡淡的無奈，“現在跟我說這些話已經晚了，我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她已經想好了可以讓慕熙夏答應代言的辦法，先是朱傑，再是慕熙夏，所有傷害過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陳楚澤還要勸她，宋嘉寧打斷了他，“我還有事，先走了。”
陳楚澤看著宋嘉寧的背影，焦慮極了，他不知道宋嘉寧又與誰有了仇，這次的仇家比起慕熙夏，要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多，竟然都敢在鬧市區直接開車撞她。
他不敢想象，她還會遭遇多少危險。
可是他現在這幅樣子，兒女們又已經警告過他多次，如果再鬧出什麽不好的傳言，就與他斷絕關係。
陳楚澤猶豫了，他到底應該怎麽做？
……
宋嘉寧出了醫院，就找到琳達，給了她一個信封。
“你去找慕熙夏，跟她說，你們在研發新產品的過程中，與一家中醫院合作，對方對於針灸治療心髒病頗有經驗，你不要威脅她，直接把這份資料給她，讓她感受到你的誠意，再跟她說，朱傑其實不是蜜思的真正老板，投資人相中了她，但是朱傑相中的是高橙橙，所以朱傑不太滿意，但是沒有關係，投資人的意見才是最高意見。”
琳達不解，“慕熙夏為什麽會對心髒病感興趣？”
“她父親有心髒病。”
“好吧，嘉寧姐真是有心了。”
宋嘉寧又叮囑道：“記住，無論什麽情況下，都不要暴露我。”
“明白。”琳達是宋嘉寧在蜜思唯一信任的人，她很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琳達很快就又約了慕熙夏見麵，按照宋嘉寧教的全都跟慕熙夏複述了一遍。
慕熙夏果然馬上就打開了那個信封，但是翻了翻資料，才發現這不是什麽針灸治療心髒病，而是針灸治療失智症。
她查了查那些資料上醫生的人名，又查了查病曆，發現可信度很高，心尖一喜，這是不是意味著宮夫人的病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