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無法辯解
宮正則走了之後,一直等在旁邊的警查就走了上來。
“慕小姐,請你跟我們回去一趟吧。”
慕熙夏此刻的心已經麻木,大腦也失去了思考能力,渾渾噩噩,混混沌沌,她跟在警查的後麵,朝外麵走去。
她被人誤解被人冤枉……所有的傷心都比不上……被宮弈懷疑。
從前宮弈總是無條件的信任她,可是這次,連宮弈都不信她了。
慕熙夏覺得很難過,像是信仰崩塌了。
宮弈一直默默跟在她和警查的身後,待她上車之後,叫住了同行的警查。
“她看著雖然什麽都不怕,但膽子比較小,希望你們審訊的時候能注意下手段方法。”他的意思顯而易見,就是希望警查能對慕熙夏手下留情。
警查態度很好的說:“宮先生,請你放心,就算你不交代,我們也不會難為她。”
宮弈目送著警車遠去。
剛剛在宮正則麵前,他不好表現得太過護著慕熙夏,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堅定的相信,這件事絕對不是慕熙夏所做。
宮弈去病房看了看母親之後,便對助理說:“開車回阮家別墅。”
他想要去看看,找找有沒有線索。
阮家別墅作為案發地點,已經被警查拉起了警戒線,宮弈剛下車,就有個警查迎上來。
“宮先生,我們的形警正在裏麵取證,恐怕您不太方便進去。”
宮弈無意為難別人工作,便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上了車。
但是卻一直沒有讓司機開車。
他靜靜的盯著阮家別墅的門口,直到警查抬出一箱又一箱的物證。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原來宮夫人手機雲端的數據已經調了出來,那封匿名郵件……又是許南哲和慕熙夏的那些照片。
見過這些照片的,除了宮家人,就隻有三個人,慕熙夏、慕歡歡,還有攝影師宋嘉寧。
除了慕熙夏,剩下的兩個人他都不喜歡,慕歡歡頭大無腦,好鬥衝動,宋嘉寧……心眼太多,心術不正。
宮弈給慕歡歡打電話,那頭無人接聽。
他皺了皺眉,又給宋嘉寧打了個電話。
但是宋嘉寧正在直播,也沒有接聽。
宮弈微微歎氣,然後對司機說:“回醫院。”
他能想象到父親見到這些照片會是什麽樣的場景,他不想父親就因為這個郵件認定母親確實被慕熙夏所傷,所以他要當麵去跟父親說清楚。
宮正則一直守在林如慧的床邊,心疼的看著她,她毫無生氣、臉色透明得像是一張紙,結婚三十多年,他一直將她視若珍寶,從來未曾讓她接觸到什麽肮髒的事,所有的風雨他都替她一力扛起,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林如慧五十多歲的人,卻隻添歲月,識人辯物的本領卻一直都沒能增長,而且還很衝動,容易被人挑起情緒掌握情緒,遇到危險也不會認輸求饒。
如果他沒有保護得林如慧什麽都不懂,或許她就不會遭了慕熙夏的毒手,或許她會懂得人不可貌相人心險惡,去見慕熙夏之前也做好萬全的準備。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萬了。
宮正則忽然聽見身後有動靜,一回頭,看見了穿著全套無菌服的宮弈。
宮弈示意他出來一趟。
宮正則便走出來,低聲問道:“郵件找出來了?”
“嗯。我已經發給你了。”
宮弈把宮正則的手機遞給他。
宮正則看完之後,反應和宮弈想象中如出一轍。
他咬牙切齒的說:“我這次真是引狼入室!!慕熙夏這輩子都休想從監獄出來!”
宮弈懇求道:“父親,這件事有蹊蹺。我希望您能給我一點時間查清楚。”
“我知道她救過你,在你心裏,她善良純真,像個天使,不可能做任何壞事,可是宮弈,你醒醒啊,現在證據一項一項的擺在眼前,你難道還要繼續包庇她嗎?”宮正則搖頭歎氣,“宮弈,該去掉你對她的濾鏡了,承認吧,她就是一個心術不正心狠手辣的女人,這段日子的乖巧也隻不過是裝出來的,她在有計劃的報複我們。她恨你,恨你莫名其妙占有了她的一生,也恨我們宮家,因為宮家像一個牢籠困住了她,更恨你的母親,她明明就不想嫁卻天天都要被你母親非難……所以她才害了一個又一個……”
宮弈卻依舊堅定的說:“父親,我相信她。”
宮正則盯著宮弈看了很久很久。
一邊是昏迷不醒的老婆,一邊是未知壽數的兒子。
他誰都不想傷害。
思考許久,宮正則最後說:“我隻能答應你,我不會插手這件事。”
宮弈要的就是這個,他擔心宮正則向警方施加壓力,警方隻能根據現有的證據釘死慕熙夏這個嫌疑人,推她出去讓宮正則消氣。
隻要宮正則不插手,他相信錦城的警方會有能力調查出真相。
當然,他也不會袖手旁觀,會盡自己最大能力找出更多的線索來。
……
宮夫人從宮家開出去的那輛車一直沒被找到,當時她為了低調,開的是一輛傭人買菜的車,所以沒有加裝定位係統,是前幾年的熱銷款,全錦城沒有一萬輛也有幾千輛。
宋嘉寧早就已經聯係了黑市的人,從酒店的停車場將車開去進行了全麵噴漆改裝,現在早已麵目全非,被宋嘉寧買了個假牌照換上,停在了錦城一個大型超市的停車場裏,沒有人想到這輛大搖大擺停在太陽底下的車就是宮夫人的車。
所以宮夫人當時離開宮家之後的行蹤便越發難找。
而慕熙夏的車子雖然有行車記錄儀,記錄了她確實中午開著車去了湖邊,但隻能證明車子一直停在湖邊,並不能代表慕熙夏也在車子旁邊。
警方不排除她又準備了一輛車在附近,利用那輛車回城,傷了宮夫人又趕回了湖邊。
慕熙夏無語的問警查:“你們既然認定我是畏罪潛逃,我又何必再回來拿這輛車?我開那輛你們假設的車潛逃不行嗎?”
警查說:“你一開始以為宮夫人已經死了,你不想露出馬甲,所以你想若無其事開自己的車回城,但是到了半路上,你卻得知了宮夫人未曾死亡而且被救的消息,你害怕宮夫人醒來會指證你,所以你隻能改變主意,想要潛逃。”
慕熙夏總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已經被認定為凶手,就像一道數學題已經有了答案,警查現在審問她,不過是一個求證的過程。
慕熙夏上輩子也進過警局,不過那是她咎由自取,她燒傷了宮晴,被抓了進來。
她當時很後悔,所以也極力否認,說自己隻是想放火,並沒有想要燒死宮晴的意思。
可是後來,一遍又一遍的審訊,一遍又一遍的同樣問題,一遍又一遍的疲勞轟炸……
她終於忍不了,於是認了罪。
慕熙夏知道,如果她繼續不認罪,等待她的可能是跟上一世一樣的流程。
因為被傷得是宮家人,她是宮家人送來的嫌疑人,所以沒有人會相信她。
慕熙夏覺得好累,她整個人趴倒在了桌上。
前世,她隻要趴倒,就能聽見對麵警查敲桌子,但是這次沒有。
出乎意料,她竟然聽到了很溫柔的聲音:“既然你已經累了,那就休息會兒,我們待會兒再談。”
然後兩個警查竟然真的就走出去了。
慕熙夏抬起頭,環顧這個與上一世一模一樣的審訊室,覺得不可思議。
她不知道,完全是因為宮弈幫她頂住了宮正則的壓力,她才能比較舒適的麵對審訊。
她心裏還在難過,宮弈竟然不肯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