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秋後算帳

  裴擎南倒了溫開水進來。


  葉文博便將急效退燒藥給他：“吃下去以後先急速退燒，我再給她配藥打點滴！”


  裴擎南一句話不說，接過了藥。


  他將杯子放到床頭櫃上，在床沿坐定，將小北扶了起來。


  他聲音溫柔地喊她：“小北！”


  小北沒反應。


  裴擎南又喊：“小北，吃藥，乖，吃了藥就好了，人就不難受了。”


  小北動了動，仍然沒有睜眼。


  裴擎南臉色就難看了，他冷然地看向葉文博：“就幾個小時的時間，人怎麽會變成這樣？”


  葉文博也內疚，因為事情因他而起，他隻是沒想到秦小北這個女人這麽經不得打擊。他硬著頭皮說道：“是急火攻心引起的高燒，又吹了風受了寒。不過也不是大事，來得快去得也快，隻要把藥喂下去，退燒很快的。”


  裴擎南臉色更難看了，小北現在這副樣子，他怎麽把藥喂進去。


  葉文博又說：“實在喂不進去也不要緊，先打點滴，就是退燒慢一點！”


  他配好了藥，過來給小北做了皮試。


  裴擎南扶著小北，讓她靠在他懷裏。他將退燒藥塞進小北的嘴裏，然後身體後仰，使小北的頭也隨著他的身體仰起來，他再喂她喝水，結果水順著她的嘴角流出來。裴擎南甚是無奈，正打算自己喝了水嘴對嘴喂，便聽到小北咳起來，隨後幹嘔，藥丸就幹嘔在被子上。裴擎南立即給小北順背。


  葉文博又忍不住嫌棄地看了一眼被麵上的藥丸。這種女人，真是連柏芊兒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實在是粗鄙。


  他更關注的是四哥的表情，四哥一向有潔癖，看到這樣的情況應是會不舒服的。


  卻沒想到，四哥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心隻關注秦小北。他無比耐心地一下一下地替秦小北順著背，等到秦小北不咳不嘔了，他抽了紙巾將被麵上的藥丸包好，隨意地扔在地上，又沉聲說：“再拿藥來。”


  葉文博有點驚訝四哥對秦小北的態度，卻還是配合地重新拿了退燒藥。


  拿過藥，裴擎南又問：“皮試好了嗎？”


  葉文博立即過來看，隨後點頭：“可以了。”


  “掛上點滴以後，還能不能吃這個藥？”裴擎南又問。


  “可以！”葉文博答。


  實際上，四哥是通醫理的。葉文博不由地再看向四哥，見他兩隻眼睛裏隻有秦小北，葉文博突然明白了什麽，四哥這是關心則亂了。


  他想不明白，四哥既然那麽關心秦小北，為什麽還要與柏芊兒說那些話，又對柏芊兒那麽好？他心裏到底愛著誰？是不是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正想著，他便看到四哥已經自己喝了水嘴對嘴喂秦小北。


  葉文博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一次，小北沒有把藥再嘔出來，裴擎南一直抬著她的下巴，見她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裴擎南才舒了一口氣。


  葉文博怪異地看了四哥一眼，他麻利地給秦小北掛上點滴。


  “四哥，我去外麵透透氣！”葉文博就走出去了。


  他其實是有很多話想問四哥的，他知道四哥也有話要問他，所以他借口出去了，在外麵等著四哥。


  可是等了好半天，都沒有見到四哥出來。


  葉文博沉不住氣，又回到房間裏。


  哪承想，一走進去，便看到四哥正在替小北換著額上的毛巾，換完了以後，他又伸手背去貼了貼秦小北的脖子，細心又溫柔。


  四哥壓根就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啊，難道他就不問問他與秦小北說了什麽？

  看到葉文博進來，裴擎南臉色就是一沉：“都半小時了，為什麽還不退燒？”


  葉文博說：“過一會兒就退了。”


  他看了看秦小北的脖子，已經開始滲汗了，應該快了。發燒的人，隻要發一下汗，就退燒了。


  裴擎南沒有再說話，隻是坐在床前握著秦小北的手。


  她身上很燙，但那隻打點滴的手手背很涼。


  裴擎南擰了擰眉，抬頭將輸液調節器調得慢了一些，又再將自己的手掌貼到小北的手背上，之後再拉被子蓋好。


  葉文博將這些細微的動作一一看在眼裏，越發懷疑四哥是不是愛上了秦小北而不自知？


  “四哥！”葉文博喊了一聲。


  裴擎南沒有搭理，他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替小北暖著手背，偶爾抬起頭來看一眼吊瓶。


  一瓶吊完了，他沉聲：“換瓶！”


  葉文博立即換瓶。


  就這樣，小北昏睡著，裴擎南和葉文博誰也不說話，兩個人就在房間裏沉默著，直到第二瓶鹽水滴完，葉文博換上第三瓶。


  葉文博看了看秦小北的臉色，沒有之前那麽紅了，額上的汗珠子也十分明顯了。他拿了體溫槍測了體溫，說道：“退燒了，現在37度，等到吊針打完，再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裴擎南這才放開小北的手，又掖了掖被角，站起身來。


  走到葉文博的身側，他沉聲：“出來！”


  說完以後，他自己先走了出去。


  葉文博看了一眼吊瓶，立即跟了出去。


  “你與她說了什麽？”走廊外，裴擎南的聲音響起。


  葉文博聽著四哥語氣裏的寒意，頓時有些心虛。


  “說了什麽？”裴擎南又冷聲問。


  很久就想要問了，之前是因為急著找小北，後來是怕小北休息不好，剛才是擔心小北一直高燒不退。


  現在燒退了，一切都穩定了，他還能忍？


  “我隻是與她說了實話！”葉文博抬眸直視四哥。


  裴擎南再沉聲問：“具體內容！”


  “我告訴她你愛的不是她而是柏芊兒。”葉文博說。


  砰——


  裴擎南直接一拳頭砸了過來。他就知道葉文博這個蠢東西和小北說的會是這件事。


  葉文博第一時間就偏了偏頭，卻還是沒有躲過去，臉上挨了一拳，瞬間唇角便流血了，他伸手摸了摸唇角的血，眉頭擰起來。


  挨了拳頭，反而不怕了，他直視四哥，聲音同樣冷沉：“我說錯了？”


  “你知道什麽？”裴擎南惱怒。


  “要不是你心裏有柏芊兒，你怎麽會對她那麽好？”葉文博說，“馬上四年了，但你從來沒有忘記過她。人生那麽短，為什麽不按自己的真實意願來活？你邁不出這一步，我替你邁出去！”


  裴擎南氣得肺都要炸了，這個沒腦子的東西，添什麽亂？


  他懶得再廢話和爭執，衝上去又是一拳頭砸出去。


  葉文博這次躲得快，裴擎南一拳頭砸在他身後的牆上。


  砰的一聲響，葉文博驚呆了，往四哥的手上看去，便看到他泛白的指關節上，一片紅色。


  “你瘋了！”葉文博大驚。


  裴擎南怒視葉文博，又是一拳頭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