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墓地
“我有我的計劃!”小北說。
宮琳不滿:“木先生讓我問問你的進度,我要怎麽說?我要告訴木先生,你壓根就沒有住進裴家,現在還每天在與裴四少濃情蜜意?”
小北笑了一下:“你可以這麽說。”
宮琳噎了一下,她語氣有些不好:“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小北說。
宮琳眼神複雜地看了小北一眼,大步離開了。
小北望著宮琳的背影,眸光同樣複雜。
她迅速收回視線,打了個車去購物大樓。
不和裴擎南培養好感情,她要怎麽打聽木先生交代的事?要是事情三天兩天就可以辦好,木先生早就搞定了。
這件事情,她清楚對木先生來說意味著什麽,她更清楚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麽。
人的天性是自私的,相對於木先生的計劃,她更傾向於為自己的父母報仇!
所以,計劃一定要一步一步地來,一點意外都不能出,她一定要成功報仇!她一定要親手將仇人送進監獄,讓他們接受法律的製裁!讓他們在監獄裏為自己的行為懺悔!
車子在購物大樓停了下來,小北抬頭看了看聳立的購物大樓,想到墓地的冷清,她突然回身鑽進車子裏,對司機說:“師傅,麻煩去梅山公墓。”
“哦。”司機應了一聲,將車子開往公墓。
下了車以後,小北在墓地外麵的一個花店裏買了一束白菊。
抱著白菊走進墓地,小北的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每往裏麵多走一步,她的心就更沉重一分。
她已經有三個多月的時間沒有來看望過父母了,她一直沒有勇氣過來。
彎身將白菊在父母的墓前放下,望著父母慈愛的笑容,她的心狠狠地抽痛。
她抱住墓碑上父母的照片,聲音變得很低:“爸,媽,我來看你們了,你們還好嗎?天氣變冷了,你們要記得添衣。不要再舍不得吃穿,要對自己好一點,不要再像生前那樣無私,不要再把一切都給我。爸,您要對媽媽好一點,媽媽的關節有炎症,天氣一涼就容易疼……”
小北說著說著,淚如雨下。
天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也變得陰沉下來。
小北抱墓碑抱得更緊,她想要緊緊地擁抱自己敬愛的父母啊,可是墓碑好冷,她感覺到的,是陣陣的涼意。
“媽媽,您要少一些嘮叨,爸爸已經做得夠好了。”
“爸爸,您別看媽媽一天天叨叨您,其實她很愛您。您去海邊拿魚的時候,她總是擔心您,一直在門口張望,直到看到您的身影出現她才放心,假裝不在意……”
就這麽念念叨叨著,天空不知道何時已經下起了毛毛細雨。
小北冷得身體瑟縮了一下,但她仍然不願意放開墓碑。
遠處,一個男人如鬆一般貯立在那裏,靜靜地望著這個方向。
小北抱著墓碑在雨裏,他遠遠地站在雨裏。
冷雨淋濕了小北的背,也淋濕了他的肩。
不知道站了多久,男人移動了步子,沒有走向小北,而是徑直離開墓地。
他鑽進車子裏,將車子駛離,隨後給小北打電話:“在哪裏?”
“我在……在外麵有點事。”小北情緒還有些不穩,神情有些遲緩和懵懂,她抬起頭來四處看了一眼,之後眼神定在父母的照片上。
天空什麽時候下雨了啊?爸爸媽媽一定覺得好冷!
她的眼淚又嘩啦啦地滾了下來。
“下雨了,要不要給你送傘?”裴擎南問。
小北的心尖顫了顫,仿佛軟了一下,在眼神觸及到父母的照片之時,再次變得堅硬。
她淡聲:“不用的。”
“在哪裏?我過去接你!”裴擎南又說。
“不用,我在回來的路上了。”小北說。
“打到車了?”裴擎南問。
“嗯。”小北說謊。
裴擎南沉聲:“三十分鍾內趕回家。”
“好。”小北應聲。
裴擎南掛斷電話。
他將車子開走,他知道,她現在不會願意見到他。
路過一家花店,他走進去。
他的眼神落在火紅的玫瑰上,停留了幾秒以後,他指著一片百合說:“給我一束百合,卡片我自己寫!”
“好的。”店員客氣地笑著應聲。
很快就包好了一束百合,裴擎南的卡片也已經寫好了:恭喜!
簡單的兩個字,仿佛飽含了很多,又仿佛什麽意義都沒有。唯有那蒼勁的字跡,彰顯著裴擎南毫不內斂的個性。
抱著百合上車,裴擎南給傭人打電話:“芳姐,今天晚上麻煩你這邊做西餐,我和太太燭光晚餐!”
得到回應以後,他想了想,又打電話給徐汀:“你之前有一套珠寶是不對外銷售的?”
徐汀在電話裏叫:“那是我留給未來老婆的。”
“先給我!”裴擎南說。
“不行,這套珠寶是我最愛的,我要留給我老婆。”
“你這樣的人找什麽老婆?以後有合適的我給你挑個老公。”
“我去,裴擎南,你這樣的態度還想從我這裏拿珠寶,你別做夢了。”徐汀暴跳如雷。
裴擎南唇角一勾:“呂品家養的貓下崽了,有隻純白色的貓……”
“換換換!”裴擎南還沒有說完,徐汀便在電話裏叫了起來。
“立即送到我家來!”裴擎南說。
呂品家哪有什麽純白色的貓?先把珠寶騙到手再說。
秦小北自己本身是珠寶設計師,一般的設計一定入不了她的眼。
……
秦小北離開墓地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她打到車以後讓司機把車開快一點,她先找了個酒店洗了個澡,把頭發吹幹以後再打了個車回到別墅。
裴擎南見到小北的時候,看到的是一身幹爽的她。
他眸子裏迅速滑過一抹欣賞和心疼之色。
一個女人能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的情緒,這是值得欣賞的。而一個女人,堅強到絲毫不泄露自己悲傷的情緒,無疑是讓人心疼的。
除了心疼,他心頭還莫名滑過一點意味不明的煩躁。
他看著她,聲音低沉:“過來!”
小北便走過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指尖的涼意,他的眉頭緩緩擰起來,握著她的手也稍稍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