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
柳謹得對林簾伸手。
一下子,病房裏所有人都看向林簾。
林簾怔住。
老四?
她不知道誰是老四。
不過她雖不知道,柳家人卻知道。
湛文舒和湛起北也知道。
老四,柳家老四柳鈺文。
柳謹得的四兒子,一個年紀輕輕便成了考古學家的優秀男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卻在一次考古中發生意外沒了。
連屍首都找不到。
整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老爺子,柳家所有人都花了大力氣去找,卻都找不到,隻帶回來柳鈺文考古時用的東西。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柳家老四成了柳謹得心裏的一道傷。
這是他最喜歡的兒子,卻走的那麽匆忙,連半點骨血都沒留給他。
現在在彌留之際了,柳謹得卻看到了柳鈺文。
可想而知,柳謹得怕是過不了明天了。
柳鈺清頓時捂嘴,眼淚掉下來。
柳鈺啟一個年近半百的人眼睛也是通紅。
而湛文舒早就控製不住麽,轉身擦眼淚。
湛樂被感染了,眼眶也是紅紅的。
韓在行心裏也是沉重。
第一次麵對彌留之際的老人,他突然生出許多情緒,很複雜。
而林簾看著柳謹得眼裏的渴望,看著他那骨瘦如柴的手,忍不住握住。
侯淑德想說什麽的,但她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老四在老伴心裏的分量。
現在他看見老四了,他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她不想他走。
她想他陪她。
侯淑德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卻都被生生逼退。
她便要去握住柳謹得的手,告訴他,老四沒回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隻細白的手伸過來,握住那布滿老人斑的手。
侯淑德怔住,看向林簾。
林簾眼睛很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她沒有哭,她在笑。
她在溫柔的笑。
看到這,侯淑德突然一陣恍惚。
好像看見了柳鈺文在對她笑。
一時間,她看著林簾,動也不動。
而柳謹得在林簾握住他的手後,他笑了,笑的很開心,笑的像個孩子。
他說:“老四,你終於舍得回來看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聽到柳謹得這話,病房裏的人都低了頭。
湛起北亦是。
前幾天他來的時候柳謹得意識還清醒,還能跟他說話。
可現在,才短短幾天時間,他已經分不清人了。
林簾始終沒有說話,她很清楚自己不是老人口中的老四,但這一刻她想給這個老人最後一點的安慰。
讓他走的時候不至於留遺憾。
但很快,柳謹得說:“老四,你為什麽不說話?”
“爸都要走了,你都不跟爸說一句話嗎?”
“好歹,你叫一聲爸也好啊。”
聽見這最後一句話,侯淑德再也控製不住,眼淚落下來。
柳鈺清已經哭了。
甚至哭出了聲。
他們很想去打斷老爺子,很想告訴他,他麵前的人不是柳鈺文,可他們說不出口。
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就在這時候,林簾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