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乞丐
離開繁華的雲城，皇上一行人浩浩蕩蕩朝郊外駛去，傍晚時分到達驛站，暫時在驛站歇腳。
用過晚膳，太後突然提議要出去走走，很久沒有到外麵集市上看看了。皇上拗不過太後，隻好招呼眾人換上平常百姓的衣服，一同出去看看，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溫雅和雲錦了。
集市，溫雅也逛過幾次，熱鬧非凡，倒是雲錦是第一次見，興奮的如同出籠的鳥，若不是有雲霖在旁邊時刻盯著，雲錦可能早就跑丟了。
集市上人聲鼎沸，買東西的，賣東西的，耍雜耍的，應有盡有，溫雅都看得目不暇接了。
“這位公子是帶家人出來遊玩的吧，您看看，我們家的餛飩可是整個雲霆王朝最好的，好多達官貴族都喜歡來我們這裏吃，公子要不要也來試試？”半路上，一個店小二模樣的男子攔住了雲霖的去路，諂媚著說道。
“整個雲霆王朝最好吃的？你明明就是在撒謊，難不成你們店裏餛飩比皇宮裏的還好吃？”雲錦不屑的說道，這人明顯是在騙人。
“這位姑娘有所不知，皇宮裏的吃食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咱民間也有咱民間的特色，這皇宮可不一定有。”店小二神秘的說道。
“那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家店的餛飩到底有什麽特色？”太後見那店小二挺有意思的，倒是對這家店的餛飩起了好奇心。
“還是老夫人有眼光，客官，你們幾位。”店小二臉上都樂開了花，這群人看上去就是非富即貴，若是有他們做招牌，那他們店裏的生意也會好很多。
當下，太後就帶著皇上，溫雅等人在路邊攤上坐下，雖然簡陋了一些，但也還算是幹淨。太後，皇上，溫雅，雲錦一桌，至於梅妃，隻能另做一桌，皇上雖然不忍，但是有太後在，他也不敢多說。
很快，幾碗熱乎乎的餛飩就端過來了，聞著還挺香的。
“我悄悄告訴你們一個秘密，皇宮裏的東西是好，但那也隻是一部分，哪有咱們民間的這麽豐富多彩，皇宮那些，都是蒙騙皇上的，真正好吃的，還是在咱們民間。”店小二神神秘秘說著，卻完全不知道，他所說的被蒙騙的皇上，就坐在他旁邊。
溫雅竊笑的看了雲霖一眼，在雲霖瞪過來之前，就把頭低下，吃著自己碗裏的餛飩。
“不錯，不錯，確實很好吃。皮薄餡大，湯料也足。”太後嚐了一個之後，連連誇讚，確實是比宮裏的好吃多了。
“幾位客官慢用，有什麽需要，招呼一聲就行。”得到讚賞，店小二樂嗬嗬的離開了。
“各位少爺夫人，打賞一點吧，小老兒已經幾天沒有吃飯了。”溫雅她們正吃著，一隻髒兮兮的破碗出現在眾人眼前，然後是一個瘦骨嶙峋，穿著又髒又破的衣服站在那，身上還有一股酸臭味，太後等人第一反應就是往後退了一些。
“店家，給這位老伯來一碗餛飩，我付賬。”溫雅眼眶有些泛紅，也不管別人怎麽看，上前扶住老乞丐，將老乞丐安排在另外的桌子上，又給老乞丐倒了杯水。
“姑娘真是菩薩心腸，老乞兒感激不盡。”老乞丐感動得老淚縱橫，當即就要給溫雅跪下。
“老伯，您快起來。”溫雅連忙將人扶起。
“老伯，你家裏沒人了嗎？”溫雅忍不住問道，像他這樣的老人家，現在應該是兒孫滿堂，享天倫之樂才對。
“老乞兒家人都死了，就隻剩下一個五六歲的小孫孫，現在也病倒在破廟，求姑娘大發慈悲，再給老乞兒一些吃的，救救我那可憐的孫兒。”老乞丐說著又要下跪。
“老伯，您別這樣。”溫雅牢牢拉住老乞兒不讓他下跪，“小二，麻煩你幫我去隔壁買些饅頭麵餅，給這老伯帶回去。”溫雅喊道，店小二也是感激地看了溫雅一眼，就跑出去了，這老乞兒在這裏乞討好幾天了，也沒人施舍點東西，就靠街上店裏倒掉的湯湯水水過日子。
太後等人雖然不知道溫雅為何對一個老乞丐這麽好，但是也因為這件事，讓皇上對溫雅倒是有了些好感。
“老人家，你為何淪落到乞討為生？”雲霖忍著老乞丐身上的酸臭味，與溫雅他們做到一桌問道，在雲城他可是一個乞丐都沒有看到過，這剛出雲城就遇上了。
“這都怪老乞兒養而不教，教子無方，落難前，小老兒也是有些身家的，卻讓那敗家子不僅敗光了家裏的所有財產，甚至還招來了殺身之禍，我那老婆子和兒子兒媳都慘死了。”說到往事，老乞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難道官府就不管嗎？”雲霖繼續問道，他記得他曾經跟百官商議過，要善待乞丐，盡量能讓他們為國家所用。
“官府也管不過來，發生命案之後，小老兒就報官了，但是小老兒身無分文，沒錢打點，那案子也就擱置下來了，我們爺孫老的老，小的小，對王朝也沒什麽用，官府怎麽會管我們？”老乞兒搖頭歎息道。
雲霖皺眉，他的本意並不是這樣的，他隻是想讓官府照顧這些乞丐，但是如今看來，真正需要照顧的並沒有被照顧到，雲霖覺得這得好好回去和大臣們商量商量了。
等餛飩上來，老乞兒刺溜刺溜吃了一大碗，謝過溫雅之後，拿著東西就匆匆離開了，而溫雅看著老乞兒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動身。
“嫂嫂，你不覺得那個人身上又髒又臭嗎？”過了好一會，雲錦才湊過來說道。
“又髒又臭怎麽了？他是個人，一個需要幫助的人。”溫雅淡淡地說道，在剛才，看到那個老乞丐的時候，讓她一下子想到了很久以前一些不好的回憶，如果當時她也有人幫她，她也不會落到那個地步。
“嫂嫂過來吃東西吧，餛飩都快涼了。”雲錦不懂，隻好笑著招呼溫雅吃東西。
“姑娘你可真是大好人，就連我們都嫌棄他身上的臭味，姑娘你居然能忍受，小二我都不得不佩服。”旁邊跑腿的小二都忍不住對溫雅豎起了大拇指，剛才的情形他都看在眼裏，其他人都是一臉嫌棄的看著那老乞丐，隻有這姑娘出手幫忙。
溫雅笑笑，沒有說話，也不知道那爺孫兩會怎麽樣，幫他們，也隻不過是不希望他們像當年的自己一樣。隻要給他們希望，他們就會有活下去的動力。
老乞兒回到破廟，給躺在地上，同樣一身破爛的小男孩喂了些吃的，就坐在旁邊，感歎他今天真是遇上好人了，這時看到小男孩身邊的紙團，忍不住好奇拿起打開一看，那上麵畫著一個女子，感覺有點眼熟。
“這不就是今天我遇上的大好人嗎？”老乞兒心裏一驚，怪不得總覺得那姑娘有些眼熟。
這紙團是前幾天他的小孫子拿回來的，聽說隻要看到這畫像上的女子，提供她的線索，就可以去領賞。但是他的小孫子還高興的說，要是拿到了賞錢，一定要給爺爺買一個大院子。但是老乞兒想的是，這女子不知道是什麽人，說不定是殺人魔頭，怕惹麻煩，也就把這東西丟一邊了，沒想到今天就被他遇上那個女子了，又給他吃的，又給他錢。
老乞兒摸了摸口袋裏的銀兩，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孫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些銀兩隻夠看大夫的診費，還不夠醫藥費，孩子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了。
聽到小孫兒的咳嗽聲，老乞兒似乎才下定決心，就當是為了自己的孫兒，他也要對不起恩人了，但如果對方是想要傷害恩人，那打死他也不會說的！看了小孫兒一眼，老乞兒又給小男孩喂了些吃的，這才拿上紙團，匆匆離開了破廟。
這些，溫雅卻是毫不知情。
吃過餛飩之後，梅妃就借口身體不適，先回了驛站，皇上雖然擔心，但是更加放心不下太後這邊，所以也就沒有跟過去。
“要是能經常出宮玩就好了。”雲錦由衷感歎道，宮外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等你嫁出了皇宮，就能經常出去玩了。”雲霖笑著說道，雲錦那麽愛玩，將來一定要給她找個能陪她玩一輩子的人。
“我一定要找一個像皇兄和父皇一樣，一輩子隻愛我一個。”雲錦說道。
“你這孩子真是的，也不知道害臊，小心將來嫁不出去。”太後寵溺著說道，提到先皇，太後也是一臉柔情，她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給了一個愛她的人。
“嫁不出去，我就留在皇宮，每天陪著母後，偶爾出宮玩玩，這樣也不錯。”雲錦高興地說道，有雲錦在，溫雅和雲霖都能說得上話，也不感到尷尬了。
陪著太後又吃又逛，雲錦買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侍衛手上都快提滿了，若不是皇上製止，恐怕整條街都會被她搬回驛站。
逛了一晚上回到驛站，才發現驛站的房間不多，太後直接吩咐讓皇上和溫雅一間，還給了溫雅一個好好把握的眼神，站在房間門口，溫雅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倒希望皇上能趕緊去梅妃那裏，這樣她就不用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