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她說,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我……”顧華像一座雕塑,一動不能動,臉上完全失去了人形。
江美雅無比沉痛地勾下了頭吸了一下鼻子:“顧華,你的爺爺曾是組織參長,你的父親生前也是響當當的組織長官,你怎麽……怎麽可以為他們抹黑!”
呯!
顧華坐倒在地上,唇抖個不停。
“你知道老大多麽在乎他們的聲譽嗎?你知道你的事情一旦傳入組織,你的家人將永遠抬不起頭來嗎?你知道你的行為叫什麽嗎?叛國,特務,漢奸!”
顧華突然捂著頭“啊啊”尖叫起來,她的目光掃過江美雅,看到了她腰間的槍。她突然躍起,直接撞向江美雅並抽出了她的槍。在眾人以為她要反抗逃跑之時,她突然把槍對準自己,直接按下了扳機。
呯!
叭!
一聲槍響後,她的身體倒在了地板上,太陽穴處黑色的血洞裏冒出紅紅的血絲,她的眼睛睜大,是全然不願意接受現實的表情。
喵!
一聲貓的尖叫,兩隻貓一前一後躍出窗口,跑走。
“顧華!”江美雅撲上去抱住她。範慕北默無聲息地走過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死了。”
江美雅守著顧華流眼淚,範慕北在她的房中搜查了一遍,什麽也沒有搜到。複回到江美雅的身邊。
“慕北!”
江美雅悲傷地呼他的名字,他靜默不動,等著她的話。
“顧華是特務但她更是老大的後代,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傳得太遠。”
“嗯。”他點頭。既然特務已經確認,再揪著那些往事不放完全沒有必要。
江美雅難過一陣,複吸著鼻子感歎:“真沒想到,顧華一生都高傲冷漠,一直以自己是老大的後代而自豪,到最後卻……唉。”
“世事難料。”
範慕北立起,透過顧華房間的窗戶望向遠方。片刻,他掏出電話派人來處理後事,接著走向門口。
江美雅也跟了上去,回頭不情願地看一眼顧華,聳著鼻子道:“我們的時間緊迫,既然特務已經清除,是不是要重新啟動計劃了?”
“嗯。”範慕北點頭,加快了腳步。
知道顧華已死的消息是在一天後,江美雅打來了電話,直通她的辦公桌上的電話。
“葉微微,顧華已經死了,我們的特務已經除掉。”
“恭喜你們啊。”她答得不鹹不淡。
那頭,江美雅傳來了冷哼聲,“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範慕北和我準備回組織了,對於你上次那一刀,依理說是要送你進組織法庭的,但是,範慕北說了,將功抵過,在顧華的事情上你算立了一功,現在你們兩不相欠了。”
將功抵過?範慕北竟然這麽說?他難道忘了那一刀是他欠老爸的嗎?他竟然把這個詞用得如此理所當然!
葉微微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臉色發青,身體發緊,對範慕北好不容易才拾回的那一點點好感消失怠盡。
“葉微微,範慕北現在的心情很平靜,他要把全副的精力投入到對付紅血的事情上,不希望任何人打擾,你明白嗎?”
她不止明白,還很清楚,從今以後,她與他就是兩條平行線,永不相交!這一次,是真的再見了。
江美雅極快地掛斷了電話,她的手緩緩墜落。
“葉老師,發生什麽事了?”跟在她手下的實習生小磊看著她蒼白落迫的臉,急問。她搖頭,艱難地擠出一絲笑來:“沒什麽,一支股票買虧了。”
“股票?原來葉老師也玩這個啊。”
“可不是。”她以為自己得到的是優質股,不想到頭來卻敗得一塌塗地!財產損失不可惜,感情浪費才讓人心疼,更何況她浪費了兩年的感情在一個殺父仇人的身上。
慢悠悠地收拾桌麵上的東西,經曆人生太多苦樂的葉微微已經學會了掩藏情感,沒有半絲表露。幾分鍾之後,她敲開了總編室的門:“總編,我的試用期早過了,我申請住進電視台的員工宿舍。”
在眾人的不解之下,她住進了電視台的單身宿舍。原本的一房一廳小區房現在變成了三室一廳裏的一間,還得跟人共用陽台,廚房,衛生間。
不過,這都無所謂了,她隨即買了部照相功能極好的手機,換了手機號碼。成為孤兒的她沒有需要聯係的親人,也不需要把自己的號碼告訴任何人。
江美雅掛斷電話,抿唇若有所思,她算是成功地將葉微微推離了範慕北的世界,但,卻沒有一絲該有的欣喜。
呆了片刻,她敲了敲門,門裏傳出了冷凝而心不在焉的聲音:“進來。”
推開門,裏麵的範慕北目光對準麵前的電腦十指飛揚,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江美雅走近,聲音略帶無奈:“慕北,微微……不同意和你在機場見麵,她說……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電腦前的俊朗臉龐上突然皺起兩道眉宇,擠成一個深深的川字,他的指微頓,唇角劃過一抹似被挫傷的痛楚,卻馬上繼續投入工作,像沒有任何事情能困擾住他。
江美雅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印象裏的那個陽光大男孩和這個沉著冷靜、生死無懼的成熟男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她也覺得越發陌生。
直到完成最後一道程序,範慕北才抬頭,眉宇已經鬆開。
“需要延機嗎?或許親自去找她,她現在一定在……”
“不了。”他搖頭,“沒有時間了。”
“可是……”
範慕北突然站起來,壓下了筆機本的屏幕,用眼神製止了江美雅的話,走出位置時拍了拍她的肩膀:“謝謝你,美雅。”
他拎著電腦看了眼表,快速收拾東西。江美雅一副為他而心痛的模樣,半天才道:“不用謝,我們現在是朋友啊,最好的朋友。”
當範慕北乘坐的飛機在天空飛翔時,葉微微則在單位宿舍裏整理一應的用品。來時匆忙,她胡亂地把東西甩進了幾個大箱子,叫搬運公司給搬了過來。
其實並沒有多少重要的東西,隻是有些東西習慣了它的存在,就舍不得丟棄了。她從箱子裏一件一件地把物品清出來,分門別類地擺好。卻在整理衣服時,手猛然停下。
箱子裏,一款迷彩服鋪平在底部,一支黑色的鋼筆妥貼地插在挨胸的口袋裏,這衣服,是範慕北的,這筆,是老爸的,她曾當禮物送給了範慕北。
上天注定的嗎?讓他們的分開如此地幹脆,就連曾經的小物件都要原封退回?
呆呆地看了那支筆良久,她才伸手將它取下,小心地放進了自己的包裏。
既然自己的東西已經全部歸還,那麽範慕北的也就沒有必要留下了。她把範慕北送給她的那些衣服連同他的迷彩服一起打包,準備通過快遞公司投遞到組織去,起身時才忽然想起,還有一枚戒指,也是範慕北的。
戒指從紅血的地盤逃出來就不見了,一定是他取走的。葉微微不知道如何聯係紅血,卻嚐試著撥了盧寧曾經用過的電話。不想,電話是通的,而且很快被人接通。
“怎麽?出去久了想我了?”那頭的紅血閑散地道。葉微微鎖了兩道眉,極度厭惡地繃了臉,她不想跟他說太多的話,便直接道:“我的戒指在你那兒吧,我現在要。”
“哦,沒問題,我會找人遞給你的。”
沒想到他會這麽爽快。葉微微愣愣地看了一陣子手機,莫名其妙地歎了一口氣,繼續動手收拾東西。
第二天上班時,她果然收到了紅血快遞過來的東西,那枚戒指。小磊兩眼放光,說他第一次見到鑽石,哇哇叫個不停,葉微微一把奪過,胡亂地丟進了小盒子裏。
有人說,當相愛時,就算是愛人送的一根草一片葉子都要悉心收藏保管,不愛時,就算曾經送的是無價珍寶都能視為糞土。當她以小小的拋物線將戒指丟進小紙箱時想起了這個,心痛了一痛。
突然覺得小盒子特別地礙眼,她又急急地去扯自己的包,想把它丟進包裏去。她的心思慌亂,抓抱時過於用力,而並沒有拉好拉鏈的包突然掛在鉤子上,裏麵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稀裏嘩啦落了一地。
她急忙去撿,一雙穿了高跟鞋的腳突然踏入她的物品之內。葉微微並不關注來人,來人卻緩緩彎下腰,在她要去勾筆時比她更快地將筆拾起。
“葉龍飛的筆?”
季芳腋下夾了一疊文件,卻盯著手中的筆豎起了滿目的睫毛,疑惑中帶了顫音。
葉微微心思混亂,沒有看她的臉自然無法知道她的表情,一手搶過去,胡亂地應道:“是,是我爸的筆。”而後似寶貝般藏在了包的最深一層。
她忙著把東西收進包裏,把那個裝了戒指的小盒鎖進小包最不起眼的位置,完全沒有發現季芳一直呆呆地蹲在原位,眼睛從未離開過她的身體。與其說身體,不如說她握過筆的手和藏筆的包。
不過,這隻是一個簡短的小插曲,誰都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