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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沒想到我們的結局會是這樣

  葉微微叭地滑倒在她的床前,唔唔地哭開,搖著程嘉玉的手:“媽,到底出了什麽事,告訴我啊,告訴我啊,你不是一直喜歡範慕北嗎?您不是一直都知道他和你的關係嗎?您不是已經認可我們表兄妹之間的關係了嗎?”


  “不要問,不要問,什麽都不要問!”程嘉玉咬緊下唇,咬得鮮血淋漓,卻什麽也不願意說。她哭了一陣子捂上了心髒,葉微微再也不敢問下去,忙著給她揉,給她取藥。


  “求你,求你好不好。”程嘉玉不接藥,反而握緊她的手,葉微微隻能不斷地點頭,眼淚,無止無境。


  吃了藥的程嘉玉終於安定下來,安靜地睡了過去。葉微微還是決定要問個清楚,就算判死刑都要有個理由啊。沈浩不告訴她,夏悠悠一定知道,她打了夏悠悠的電話,夏悠悠一反常態,表現得相當嚴肅,好半天才歎氣道:“微微,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我看到範慕北了,他整個人憔悴得不成人形,顯然也受到了巨大的創傷。他沒有說,沈浩也不肯說,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出了什麽事。”


  不肯說?為什麽不肯說?


  “微微,你別想太多,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夏悠悠的話沒有說完,她已經掛斷了電話。範慕北,他在哪裏?她現在就要找到他,要問清楚!

  她跑下樓,跳上出租車。


  “小姐,你去哪兒?”


  麵對著出租車司機的追問,她好半天才吐出兩個字:“範宅。”


  範宅,依舊如故,高貴得不可攀登。屋裏屋外極冷清,她瘋子一樣狂按門鈴,好半天才走出一個垂垂老矣的傭人。“有事嗎?”


  “我要找範慕北!”她急切地叫,恨不能馬上見到他。


  “對不起,我們少爺回組織了。”


  回組織了?這麽快?不是還有幾天時間嗎?

  “那……我見範先生或者範太太。”她咬唇,越發絕望。傭人搖了搖頭:“老爺和太太出國了,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都走了,他們都是在避著她嗎?她身上到底有怎樣的魔咒?葉微微垂頭喪氣地緩緩回身,像被抽去了靈魂般毫無目的地前行。


  轟鳴的摩托車音無法撼動她冰冷破碎的心,摩托車卻精準地停在了她麵前,抬頭,江美雅那張洋溢著自信的臉格外醒目,張揚。


  她勾高了唇角,以一個勝利者的姿勢坐在葉微微麵前,宣告著她的成功:“葉微微,服輸了吧。”


  服輸了,她服了。原來這一切都是江美雅搞的鬼,可她終究做了什麽,讓所有的人都避開了她?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被打倒了,這一倒,將是永遠。有氣無力地走過去,隻走了幾步,又停下。江美雅似早就料定她不會走遠,一直停在那裏。


  她緩緩回身,出聲,抽裂著心口。


  “我輸了,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奪走了範慕北的嗎?”


  “你真要聽?”勝利者以擔心傷害失敗者的語氣試探著問,她重重地點頭。她不是想知道自己如何輸的,而是想知道,範慕北是怎麽放棄的。


  他說過,不會放棄她,他曾經責怪她輕易丟棄他們的感情,曾經一再保證他會堅持到最後,可最後,他卻做了逃兵?


  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兩人麵前,車裏,鑽出一個男人,停在兩人麵前。“葉微微小姐。”


  葉微微睜著發痛的眼睛,打量了他許久。


  “您好,我是範先生的律師兼投資顧問。”


  她認識他,以前範慕北準備轉移財產給她的時候,就是他出的麵。


  “我們找個地方聊一下吧。”


  葉微微看到了江美雅勾高的唇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似乎她早就知道事情會往哪個方向發展。葉微微硬了硬頭皮,冷聲道:“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講吧。”


  男人從裝得滿滿的包裏抽出一張紙:“這是離婚協議,範先生已經簽字。”


  有如一記天雷,將她劈得四分五裂,如果說前些時候她有的是焦急和不安,此時,簡直就是絕望。


  “他人呢?人呢?我要見他本人!”她握著那張簽著範慕北名字的紙張激動得大叫起來,手劇烈地抖動著,有如狂風中凋零的小花。範慕北竟然要離婚,為什麽要離婚!


  是他說了,不離婚的,是他給她力量,讓她麵對所有人的質問指責和刁難,可現在,他竟然要和她離婚?

  心瞬間裂成碎片,有如玻璃片,再也無法合攏。她多麽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黑色的“離婚協議”四個字,還有下麵範慕北剛勁有力的幾個字,怎麽會變成這樣!


  “範慕北,你為什麽要負心!我要找他,我要親口問!”她激動起來,甩掉了離婚協議,瘋了般奔出去。她的步子錯亂,她的頭痛欲裂,她的身體輕飄飄悠蕩,無法控製。


  她把自己摔了出去,倒在地上,全身硬生生地痛。


  範慕北,怎麽可以一個字不說就走掉,走得這麽絕情!怎麽可以隻留下一張冷冰冰的離婚協議給她,連解釋都省略掉!

  “葉微微,範慕北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江美雅追了過來,她沒有騎摩托車,俯視著自己。葉微微的心被尖銳地刺痛著,她捂臉,已經無力再做掙紮。


  是的,江美雅贏了。早就該想到,她擁有天時,地利,人和,怎麽可能不贏。而自己,連老天都要奪走她最基本的權利,連做媽媽的資格都沒有,怎麽可能贏!

  江美雅凝視了她幾分鍾,要說的話突然咽下,轉身走回去。葉微微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股力氣,用力爬起,揪緊了她的衣服:“告訴我,他為什麽要離開我。”


  “你真想聽?”江美雅歪臉,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葉微微勇敢地迎視上去,她不想聽,但她一定要聽,她要知道是什麽樣蹩腳可笑的理由讓江美雅要走了範慕北!

  “好吧,不防告訴你……”


  聲音悠悠飄揚,極遙遠又極近,葉微微叭地倒下去,腦中回響著這樣一個聲音:“範慕北和你是親兄妹,親兄妹,親兄妹,親兄妹……”


  他們是親兄妹!

  葉微微一把爬起,馬上有人過來扶住了她的臂:“微微,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她搖了搖腦袋,發現竟然已經回到了家,並躺在了床上。隻是,那句無情的話還回蕩在她的耳邊,讓她頭腦發熱,身子發寒。


  “媽,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啊!”她抱著程嘉玉嘶聲痛哭,尖利的聲音振動著屋頂的瓦片,卻無法減輕心頭的痛苦。


  ……


  時間在昏昏沉沉中度過了二十天,那些天,葉微微像個失去靈魂的人,全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又或者,她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


  隻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而同樣蒼白虛弱的母親握著她的手一聲聲呼喊:“微微,是我的錯,一切的責任由我來擔,媽媽對不起你啊。”


  許久不見的範季禮和岑芳菲出現了,還有範冰兒。她不再嫂子嫂子地叫自己,而是尷尬地稱自己為姐姐。範季禮和岑芳菲也不再給她臉色看,甚至有些討好的意味。


  隻是,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範慕北就是她的哥哥,親哥哥,世界上最諷刺最狗血的故事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老媽生的第一個孩子沒有死,未婚生子,範家人覺得是奇恥大辱,所以在她生完孩子後慌稱孩子死了。


  範季禮抱走了孩子,終究是範家的骨肉,他沒有丟棄,卻和岑芳菲商量著把這個孩子當自己的養。岑芳菲那些年總在美國,所以沒有人知道她有沒有懷過孕,隻知道回來時,她手裏多了一個孩子,叫範慕北,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範慕北的乳名叫海海。


  好荒唐的一場夢!她竟然跟自己的親哥哥……


  疲累地閉緊眼,連一向最能打動她的母親的病容都遙不可及,令人麻木。她好累,隻想休息。


  又接連睡了不知道多少天,她醒來的時間極有限,有時幾天都不醒一次。無論醒著還是夢中,都有巨大的聲音在提醒她:“你跟你的親哥哥做了那些不該做的事……”


  她不能怪程嘉玉,不能怪範慕北,不能怪任何人,隻能怪命運的捉弄。


  這一天,她再次醒來,房裏,沒有人。她拔掉了針頭,滑下床扶著牆走了出去。外麵陽光明媚,是個極好的天氣。可她的內心冰冷,早已進入了寒冬。


  她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裏,抬頭間,看到了遠處的天橋。她爬了上去,雖然不高,卻爬得氣喘籲籲,倚著圍欄好久都沒有恢複。


  眼下,車來車往,如果跳下去,就會被碾壓,瞬間斃命。


  很好,很好……


  慕北,範慕北,沒想到我們的結局會是這樣,沒想到你竟然是我的哥哥。多丟人啊,和自己的哥哥……


  她仿佛聽到了範慕北的呼喚,仿佛看到了範慕北的身影,仿佛聞到了他的氣息。可這些,跟她有什麽關係?

  心死了,留著人還有何用?

  她眼睛一閉,用力把頭往下一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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