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是我……把消息傳出去的?
方紫依麵色微紅,卻還不認輸,下定決心般叫道:“她身上肯定有證據的,你們一定要仔細查。我還聽紅血說他是通過什麽微型監聽器聽到範組織頭領他們開會的內容的,紅血肯定給了她監聽器。”
“你故事書看多了吧。”葉微微狠狠地咬牙罵,“我跟紅血從來就沒有見過麵,怎麽給啊。你們看到我手上有嗎?有嗎?”
她毫無懼怕地伸出自己的手,審訊官沉默片刻,走了出去,一會兒將她帶到了一個房間。
她走了進去,坐在那裏,外麵忙碌著,跟她似沒有關係又似有關。她不知道審訊官要做什麽,隻能乖乖地坐在那裏。沒有幹過壞事,她自然不怕,更相信清白自然會還回來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傳來了聲音,是審訊官的:“不好意思,整個組織隻有你們大隊的探測技術人員最頂尖,所以需要您幫忙協助調查。”
另一個人似乎沒有說話,又好像聲音極低,傳不入耳。葉微微尋思著他們在外麵幹什麽,審訊官已經走進來,遞給她一本書。
“你把這本書念完就可以走。”
莫名其妙地給她一本書?葉微微翻了翻白眼,第一次見識這麽奇怪的審訊方式,但還是照做,大聲地念了起來。
半個鍾頭後,大門突然打開,審訊官走進來讓她伸出手,然後她看到一直跟著範慕北的技術員黃光明走進來,讓她伸直臂,用放大鏡在她身上尋找著。
“你們這是……”葉微微被弄懵了。黃光明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向門口,葉微微這才看到,門外,站著範慕北。
他接受到黃光明的目光時臉沉得更陰,似一座冰凍了的鐵山,巍峨不倒卻帶了別樣的情愫,像一個陌生人,連看她的眼神都變得陌生。
“我……怎麽了?”她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望著範慕北問。黃光明的兩根指甲一掐,一個細小得如同針頭的小東西出現在他的指甲間,他轉身,走向範慕北:“微型竊聽器。”
“微型……竊聽器。”葉微微咀嚼著這個陌生的名詞,臉色緩緩變白。她的身上怎麽會有……針孔!那個位置,如果她沒有記錯,那個要殺她的人曾在那裏打了一針,後來一直麻癢麻癢,她以為是正常的反應。
“範組織頭領,這個我們也沒辦法了。”審訊官無奈地朝範慕北攤開了手,進來兩名秘組成員將她夾起。
葉微微固執停在範慕北麵前,聲音幹涸得連她自己聽著都刺耳:“是我……把消息傳出去的?”
範慕北不語,眼神那般冰冷,像看一個敵人……
可不是就是敵人?隻是她怎麽也想不到,那個看似膽小而美麗男人竟然是……紅血?
那場車禍……也不單純?而她,傻傻地因為想留方紫依一絲麵子而沒有跟範慕北實話實說。
葉微微覺得自己掉進了沼澤,越起掙紮越掙紮不開。
淚,無聲滴落,終使再堅強,當意識到自己走上了一條叛徒之道,她都無法冷靜了。
秘組成員上前再次推她,她被動地邁步,卻不甘願地回首,低喃:“範慕北,要是我說這一切我根本不知道你會信嗎?”
她沒有等待他的答案,突然好害怕,害怕範慕北無情地搖頭,然後狠狠地批判:“原來我看上的女人這麽不堪。”
過道裏,方紫依披著正裝被方壽和顧少尉扶走的畫麵刺眼極了,她好想撲上前去問問方紫依為什麽要害她,卻最終什麽也做不了。鐵門層層關緊,她被關在了一間簡陋卻還幹淨的單人牢房裏,冰冷的鐵窗冰冷的燎銬。幾個小時而已,她就由天堂墮進了地獄。真該死,竟然讓紅血給利用了。
她甚至看到了爸爸失望的臉,還有範慕北決絕的表情……
一股絕望湧了上來,葉微微聳動肩膀歇斯底裏哭了起來。
範慕北沒有再出現,就像他徹底消失了一般。葉微微知道,她犯了這樣的錯,他是不可能原諒她了。
她不斷地拍著自己耳光,責怪自己太過疏忽,給他帶來了沉重的傷害。
鐵門嘩啦一聲打開,一個麵無表情的女秘組成員送來了簡單的飯食,葉微微沒有看飯而是看向她:“同誌,像我這種情況會怎麽辦?”
“上秘組法庭。”女秘組成員不太情願地開口,她極快轉身,葉微微想起問她要一顆子彈直接了斷時她已經沒有了影子。
她是怕死的,但在這個時候,反倒覺得死是一種解脫,至少能給部隊造成的損失一個說法。叛國罪,不如殺了她來得痛快!
在牢裏呆了十天,期間聽說要上秘組法庭的,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事給擔耽了。對於葉微微來說,犯了死罪就是死罪,晚一天早一天都一樣。隻是,這個世上還有她最留戀的範慕北和老媽,她太對不起他們了。
所有的眼淚都流幹都無法洗清她的汙點,她的眼睛腫腫脹脹的,再也流不出一滴淚,隻是幹得發燙。
門打開,審訊官詳細地再次詢問了她事情發生的經過,她毫無保留地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麽需要瞞在心裏的呢?就算沒有人相信她是因為方紫依的陷害也無所謂了。
簽上名字,她揉揉發痛的眼睛,審訊官突然問道:“你想見什麽人嗎?”
想見什麽人?她想見範慕北,隻是沒臉再見了。最後,她嘶啞著喉嚨道:“我想跟我媽通電話。”
審訊員出去了一下,一會兒取來了一部手機。葉微微顫著指撥了程嘉玉的電話。
“喂?”
那頭傳來了老媽溫柔的聲音,葉微微的眼淚從發脹的眼睛裏再次滾了出來,卻強烈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媽,你還好嗎?”
“媽好著呢,你們呢?和範慕北過得還好吧?”
“好。”
眼淚撲簌簌流著,她努力裝出笑臉不讓哭音泄出去。
“打電話回來沒什麽事吧。”
“就是想你了,想你做的飯,想聽你的聲音,連你罵我都想。”
“你這個傻孩子,不會跟範慕北吵架了吧。”
“哪兒有。”要是還有機會吵架,她也甘之若飴啊。
“你要體貼一些慕北啊,他一個男人,任務這麽重,聽到了嗎?還有你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老媽的聲音透過話筒不斷傳來,她已經無法發聲,好半天才能擠出一個“嗯”字來。害怕自己的情緒被老媽識破,她找個借口掛了電話,想了想,給夏悠悠發了個短信:好好幫我照顧我媽,像照顧親媽一樣,謝謝你了。
把電話遞回去,她撲倒在桌上終於唔唔哭出了聲。
睜開腫脹的眼睛,她已經能感覺到眼眶裏的血紅。早上已經有人通知她,今天是上秘組法庭的日子,雖然難熬,終究等到了。
早上九點鍾,門哢啦一聲打開,由一個秘組成員走進來清除了她身上的鐐銬,指著走廊道:“走吧。”
葉微微認命地走出去,外麵的陽光很大,一股熱浪撲過來,她一時適應不了強光,眯緊了眼睛。
“微微。”樓梯下是沈浩和常拓,他們是來送自己的嗎?沒想到這一天來送自己的竟然是他們。她虛弱地笑著,低頭由他們扶著走下去。
沒想到最後來送行的竟是他倆,範慕北怕是現在趕不及要跟她撇清關係了吧,也是,老婆犯了這麽大的錯,叫他一個組織頭領麵子往哪兒擱?
突然很想哭,她抹一把淚,看到前方停的吉普車,又覺得感動。至少還有人為她送行,不是麽?
回身,用力地抱抱常拓,再抱抱沈浩,她強忍著淚真心地道:“謝謝你們啊,哥們。來世……”
嘀嘀嗒嗒的車喇叭傳來,似有心不給她表達感動的機會,葉微微無奈地揮揮手,“我走了啊。”
主動走向那輛車,並沒有發現有專門裝囚犯的鐵櫃子之類,她略略醒悟地抹頭:也是,有這麽多的密組成員在,還怕她一個女人跑掉不成?
車上又響起催促的喇叭聲,她認命地走上前,拉開車門鑽了進去。用力地勾著頭,她還真不想看到別人眼裏的那抹鄙夷,尤其是以範慕北老婆的身份被人鄙夷。
車子裏除了她隻有一名司機,她並不認為這是組織領導相信自己,他們相信的是他們的密組成員的能力。密組成員營裏,隨便一個開車的小人物都是能上天入地,扛槍殺敵,翻江倒海的人物。他們這樣安排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在她身上小題大做吧。
輕歎一聲,她覺得自己真沒用。怎麽不去死呢?其實她想過自殺的,可又怕牽扯到範慕北,最終什麽也沒有做。
沒想到範慕北英勇一世,最終名聲毀在了自己老婆手上。
她不是個慫人,自然會承擔所有的錯誤。
憂傷地想著這些,良久才發現車子駛向組織外,秘組法庭怎麽可能設在組織外?還是她的罪行特別嚴重,得發到中央秘組法庭去處理?
帶著這份不安,她試探著問司機:“那個……師傅……”